早晨,天地間像罩紗巾似的,一片白濛濛,遠處的都市在霧中若隱若現,猶如海市蜃樓一般,飄渺神秘......
別墅後的山上樹葉都落光了,光禿禿的枝條上掛滿了白霜,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江星心中掛念趙老師,本想年邊纔去探望他的,可聽到趙老師出了車禍碰斷了腿,江星再也坐不住,迫不及待的想見到趙老師。
當陽光把城市上方天空中的的霜霧驅散開去的時候,整個城市甦醒了。
江星坐的汽車在趙克旗居住的小區門口停下,江星下車後讓送他來的司機回去了。
站在熟悉的小區門口,又勾起了江星無限的回憶,讀高中的時候,他可沒少往趙克旗家裡來,每次來之後趙克旗都回留下他吃飯,甚至現在還有些懷念趙老師親手給自己做的飯。
小區裡的樓房已經有些年頭了,但還談不上過於破舊,只是相比市中心的繁華,這裡多少顯得有些過時了。
六層樓房林立,小區門口出入的人絡繹不絕,江星手中拎着給趙老師買的禮物,步伐有着沉重的走進了小區。
很快的來到趙克旗居住的樓房,江星站在樓下,向四樓的陽臺望去,那盆江星熟悉的仙人掌依舊擺在陽臺上,江星記得那是自己陪着趙老師買回來的。
趙老師還藉以那盆仙人掌給自己上了一課,他說:仙人掌是一種具有堅持不懈精神的植物。它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裡也能生長。在烈日的暴曬下。它也決不屈服,它堅信會有下雨的一天。在沙漠裡,它默默地等待,等待雨天的到來,它能忍受各種寂寞,它一直等待自己綻放花朵的一天,因爲它知道它開花那天能受到各色各樣的讚揚,那時它就不再寂寞,孤獨......
江星的心情越發的沉重,他在樓下站了好久。提不起勇氣走上四樓,心中有些莫名的害怕。
最終江星還是走上了四樓。
熟悉的門出現在眼前,江星按響了門鈴。
沒過一會,房門被打開了,開門的是趙克旗的妻子袁芹。
“阿姨......”
江星望着髮絲有些凌亂,一臉疲憊的袁芹,心中很不是滋味,對方的眼神也沒以往那般的明亮。
袁芹四十出頭,那憔悴的神色此時看來仿若五十多歲。雙眼無神,當她看到門口的江星之後。本以憔悴的面容露出幾分別樣的神采,“江星?”
袁芹對着江星不確定的問道?顯然沒料到江星會出現,讀高中的時候江星常常來趙克旗家裡,在加上江星是那一屆的高考狀元,袁芹想忘記江星都難。
“阿姨,是我。”
江星站在門口,嘴角掛着禮貌的笑容。
“真的是阿星,快進來,快進來。”袁芹臉上露出了幾分欣喜。
江星點頭走了進去。簡單的打量了一下,趙克旗家裡還是兩年前的佈置,幾乎沒有什麼改動。
房子不算大,兩室一廳,此時房內充斥着濃濃的藥草味。
“阿星,你這兩年去哪了?怎麼沒見過你啊!”袁芹聲音柔和的說道。
一直以來袁芹對自己也很好,每次來趙克旗家裡她都會給江星做好吃的。她跟趙克旗一樣都是十足的好人。
“阿姨,我這兩年外出了沒在東北,所以沒來看你們,趙老師呢?”
江星客氣的說道。
提到趙克旗。袁芹臉上劃過一絲傷痛,“他在臥室裡。”
隨後袁芹帶着江星去了臥室。
進入臥室之後,江星就看到了桌子上的藥,袁芹率先走了進去把桌子上的藥都收了起來,似乎是怕江星知道什麼,有些慌張。
此時趙克旗半躺在牀上,他早就聽到江星來了,江星進來之後,他坐直了身子,“江星,你終於來看老師了,我以爲你早把老師忘了呢。”
江星看着牀上的趙克旗,趙克旗年僅45歲,頭髮卻白了一多半,此時的他嘴脣乾裂,面色發黃,坐在被窩裡,看到江星後,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
江星看到趙可旗的樣子,心頭莫名的一酸,有些心痛。
“老師......”江星站在牀邊看着趙克旗,眼圈微微泛紅。
“江星,快坐下,坐下......”趙克旗拍着牀邊說道:“最近幾天感冒的厲害,下不牀了。”
江星見趙克旗刻意的隱瞞實情,心中更加難受,他知道趙克旗是不想自己難過,所以才編制了謊言。
“老師,我都知道了。”江星淡淡的說道。
聽後江星的話,趙克旗神色一黯,隨後苦澀一笑,“江星啊!沒事的,我的腿醫生說了,只要好好調養,還能站起來的。”
江星看着趙克旗強裝出來的笑容,心裡不好受,他知道趙克旗心中一定很痛苦,很沒囊氣的江星想要流淚。
“江星,你看你,我都說了沒事,你別難過了。”趙克旗安慰道。
一旁的袁芹也跟着說道:“阿星,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難過也是沒用的。”
江星坐到了牀邊緊緊握住了趙克旗的手,盯着趙克旗看了好久才說出話來,“老師,都怪我不好,這兩年沒來看您。”
“傻孩子,老師最瞭解你了,知道你心裡有老師就行。”趙克旗欣慰的說道。
“到底怎麼出得車禍?”江星關心的問道。
聽到江星的話趙克旗和袁芹兩人神色同時暗了下來,最後趙克旗說道:“我騎車去學校的時候,後面一輛轎車撞倒了我。”
“那爲什麼不去醫院治療?”江星接着問道。
“這不從醫院回來了嗎?醫生說我的腿傷的不太嚴重,回家休養就行了。”趙克旗回答道。
似乎是怕江星接着追問,袁芹急忙說道:“江星,你喝水嗎?我給你倒杯水去。”
“阿姨,不用麻煩了。”江星迴答。
儘管江星這樣說,但袁芹還是給江星倒了一杯熱水,端過來遞給了江星。
“江星啊!你這兩年做什麼去了?”袁芹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對着江星問道。
“我去當兵了。”江星沒打斷隱瞞趙克旗。
“當兵了?”趙克旗皺眉問道。
“當了兩年,我現在已經去東海讀書了。”江星知道趙克旗對自己抱有很大的希望,不想傷他的心。
“哦!”趙可旗哦了一聲,做久了可能是累了,他輕輕依靠住牀頭,江星看到他的手摸了幾下右腿,臉上也露出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痛苦之色,江星知道他的腿傷遠沒說的那般的輕。
在臥室裡陪着趙克旗聊了很多,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了,一直陪兩人說話的袁芹起身說去做飯,讓江星中午留下來吃飯。
江星也沒推辭,等袁芹出去後不久,江星以借去廁所只有也出去了。
江星走出趙克旗的臥房之後,直接去了廚房。
廚房的空間很小,袁芹背對着江星,此時在她低頭切着菜,江星依稀聽到了輕微的抽泣聲,而她的身影也顯得格外的悲涼。
“阿姨......”江星喊了一聲。
袁芹沒有回頭,像是沒有聽到江星的喊話。
江星向裡走了幾步,又喊道:“阿姨,要不要我幫忙。”
這次,袁芹聽到了,江星看到她用袖子急忙在臉上擦了幾下,隨後才扭過頭來。
雖然袁芹刻意掩飾,但那紅紅的眼圈,任誰都可以看出來她剛纔哭過。
“江星,你去陪你老師去說話吧!這裡不用幫忙。”
說完話後,袁芹急忙扭過頭去,怕是江星看出來她哭過,低下頭繼續切菜。
“阿姨,明天帶老師他去醫院吧!醫藥費的事,你們不用操心。”江星心中痠痛的說道。
聽到江星的話後,袁芹握刀的手停頓了一下,最後她搖了搖頭,說道:“你趙老師不是跟你說了嗎,他的腿傷的不厲害休息段時間就會好的。”
“阿姨,你不用再騙我了。”江星認真的說道:“老師的腿如果在耽擱的話真的就無法治療了。”
其實江星心中清楚的很,趙克旗的腿並不是他說的那樣休息段時間就能好的,相反,傷的還很嚴重,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估計他的下半生只有拄柺杖度過了。
昨天晚上回去後,江星就讓黃澤去了趟趙克旗所住過的醫院,他怕的就是趙克旗不跟自己說實話,果然被自己猜中了,那裡的醫生說,趙克旗是因爲付不起醫院費才放棄住院治療的,並且還說如果不及時治療,耽擱了時間,他的腿就真的沒治了。
在醫院詢問之後,黃澤把在醫院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江星,江星所瞭解的與趙克旗今天所說的完全不同。
趙克旗說撞他的那人,撞了他之後把他送去了醫院,並且付了醫藥費,而醫院裡卻說,是他們接到急救電話,去了之後就趙可旗和他的女兒趙沙在場,還有的是圍觀的羣衆,旁邊根本沒有車,醫藥費也是袁芹最後送過去的。
還有一點更令江星懷疑的是,經過醫院的確診,醫院告訴黃澤說,趙克旗的腿好像不是被車撞的,而是像被重物擊傷的,並且除了腿上之外他身上還有多處淤青,像是被人打的,跟他自己所說的車禍完全不一致。
但趙克旗自己咬死說是被車撞的,所以醫院方面也沒必要追查到底是怎麼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