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俊生無所謂地聳聳肩:“我當然知道大局爲重,但就怕有人魯莽行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給我們多樹了一個勁敵了。”
五虎紛紛皺眉問道:“俊生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不知不覺多樹了一個勁敵?”
吳俊生侃侃而談:“我來之前得到了一個確切的消息。不知道是誰自作聰明,從玄妙世界僱來了三個半步先天的殺手,在雲上人間行刺顧傾城。結果,刺殺不成,反而驚動了雲上人間的老闆。雲上人間的老闆不僅出手救了顧傾城和顏鳳鳴,還設宴款待了她們。
我擔心這次不知道是誰自作主張的魯莽舉動,會弄巧成拙,把雲上人間也拉到了龍起會的陣營中去。如果是這樣,我們的勝算就更微了。”
兩個元老早就交出話事權。不再過問世事。對雲上人間沒什麼瞭解,但他下面的五頭老虎一聽到這個消息,全都變了臉色。
胡金虎怒目灼灼地瞪着一羣小輩:“是誰自作主張僱來的殺手?還偏偏選擇在雲上人間動手?腦子讓驢踢了嗎?”
一羣小輩紛紛搖頭擺手,唯唯諾諾表示無辜,孫曉茹看到幾個父輩都把責問的眼神投到自己身上,急得欲哭:“你們看着我幹嘛?不是我乾的,我……我根本不知道什麼玄妙世界,更不知道怎麼聯絡那些殺手啊。”
衆人一想,似乎是這個道理,這才悻悻地收回責問的眼神,樑北虎開口打圓場道:“不管是誰做的愚蠢決定。現在都不是追究的時候。我看雲上人間的老闆只是因爲客人在自己的地盤遇刺,所以纔出面設宴道歉,一盡地主之誼罷了,不見得真的站到了龍起會的陣營中去。
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搶在龍起會之前,把雲上人間拉到我們的陣營來。”
胡金虎不無苦惱地說道:“我們連人家老闆的面都見不着,怎麼把他拉到我們的陣營來?”
“我們這些活了半輩子的老傢伙跟他有代溝,所以他不想見,不表示年輕人他也不想見嘛。俊生不是說了嗎?他親自出面設宴招待了顏鳳鳴和顧傾城。”
周伯虎的眼睛掃向孫曉茹和胡仙儀。悠然道,“我看不如讓俊生和漢生帶着曉茹和仙儀去登門拜訪,他們年輕人之間比較好說話嘛。大家覺得怎麼樣?”
聞言,孫曉茹和胡仙儀都不由得臉色大變。
……
自從重傷敗在冥尊手下,寧一凡跌落先天秘境,先天真氣也隨着境界的跌落百不存一,僅剩的一點沒有消散的先天真氣,也遊離在丹田之外,分散在身體各處經絡之中,用一次就少一點。
這次爲了擊敗無面,他就動用了所剩無幾的先天真氣,事後雖然看起來跟平時沒什麼兩樣,但躺下來之後,副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和顧傾城在陽臺上的交談結束之後,回到房中熄了燈上了牀,他一如既往地以?息之法運功療傷,潛息入定之餘,還要同時分心地方無面潛進來行刺,他到了拂曉時分才真正睡去。
這一睡,就忘了時辰,顧傾城都已經起牀梳洗穿戴完畢了,他還恍然未覺地沉浸在夢中,連敲門聲都聽不見了。
沒辦法了,顧傾城只好親自進來請他起牀了。
看到他睡得香甜又安逸,顧傾城直撇嘴:“睡得這麼死,如果真的有人要潛進來刺殺我,恐怕我都已經死了一百遍了。”
她氣不過地哼了一聲,不太淑女地擡起玉足,對着寧一凡的肩膀不輕不重地踢了幾下:“喂!醒醒啊,有刺客進來啦--”
寧一凡渾身一震,意識飛快地迴流到腦海之中,多年的警惕和謹慎養成的習慣,催使他還沒有完全清醒之前,便本能地對潛在的威脅作出了反應。
“啊--好痛!”
顧傾城本來只是童心未泯,想捉弄寧一凡一下,順便出一口氣,沒想到竟然被他抓住了腳踝,而且他這一抓還真不輕,指力直透筋骨,劇痛錐心,痛得她情不自禁地尖叫了起來。
寧一凡鷹爪般的大手已經扣出去了,眼睛才霍然睜開,一擡頭,便看到了顧傾城那張美得不可言喻的臉蛋上面佈滿了痛楚的神情,那雙彎如弦月的秀眉幾乎擰成了一團,不由得當場怔住了。
顧傾城見他明明已經醒了,卻還是抓住自己的腳不放,力氣還一點也沒有減弱,不由得語帶哭腔急聲叫了起來:“你……你幹嘛?還不快點放開!我,痛死了!”
寧一凡低頭一看,這才恍然看清,自己的手抓住的竟然不是什麼刺客的偷襲,而是顧傾城的腳踝,怪不得她一臉痛楚的表情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爲是刺客……”寧一凡連忙鬆手,一坐而起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表示無辜。
顧傾城單腳站着,腳踝的劇痛讓她雙腿發軟,身體本就搖搖欲墜了。他忽然一鬆手,顧傾城的身子便失去了一個保持平衡的支撐點,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
“啊--”顧傾城驚呼着揮舞雙手,試圖藉此來找回平衡。
寧一凡連忙搶在她倒地之前向前撲出,雙手摟着她的腰肢,把她往懷裡一帶,顧傾城便順勢向他的懷裡倒了過來。
“嗯--”
寧一凡猜中了過程,卻沒猜中結果--顧傾城這一倒,人是倒在他懷裡了,避免了倒地的厄運。但她那雙溫潤的脣瓣卻不偏不倚地印在了他的嘴脣上,和他吻了個正着。
這個變故讓兩人都愣住了,呆呆地你眼望我眼,渾忘了分開貼在一起的脣瓣。
那種溫軟香糯帶着一種不可言喻的芬芳的觸覺和質感,讓寧一凡幾欲醉倒,情不自禁地把舌頭伸了出去。
這一伸舌,就出事了……
“啊--流氓!”
顧傾城在他的舌頭襲來之際倏然清醒過來,不由得又羞又惱,毫不客氣地賞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然後捂着嘴脣落荒而逃了。
……
直到上了車,顧傾城都臭着一張臉,一路仇視着寧一凡。如果她的目光可以化成實質,變成一道道箭矢,寧一凡現在肯定已經被萬箭穿心,變成一個刺蝟了。
寧一凡則一路苦笑不已,直到快要抵達傾城大廈了,才哭笑不得地開口:“顧大總裁,你已經仇視我一早上了,還不解恨嗎?我保證,那真的只是個意外,我那是爲了救你。”
顧傾城氣呼呼地說:“既然是意外,你爲什麼要伸舌頭?”呆他爪圾。
“我……”寧一凡一下語塞,支支吾吾的好一陣子,才無可奈何地坦誠道,“好吧,我承認伸舌頭不是意外,而是你實在太誘人了,我一時沒忍住……”
“閉嘴!”他說得這麼堂而皇之,顧傾城頓時惱羞成怒,“哪來什麼意外?以你的身手,用得着這樣救我嗎?你根本就是個流氓,故意佔我便宜,昨晚是,今早也是。”
寧一凡滿臉的無辜:“當時情急之下,哪裡來得及想那麼多啊,當然是先把你拉起來再說了。誰想到會那麼巧,就……就吻上了?”
顧傾城連聲冷笑:“我看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居心叵測吧。口口聲聲說要貼身保護我,自己卻睡得像頭豬一樣,要是真的有刺客潛進屋,我早就被人砍死一百遍了。”
“我……”寧一凡當然想反駁,但不管怎麼說,自己始終還是在最後時刻睡死了,底氣不足啊,只能弱弱地爲自己辯解一句了,“我是一直警惕到天色拂曉才睡的。”
顧傾城冷聲嗤笑:“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萬一刺客就是在那段時間潛進來呢?我不還是得死?”
“好吧,你說得有道理。”寧一凡放棄了垂死掙扎,小聲嘀咕了一句,“但你也不能冤枉我居心叵測啊,如果我真的有心想佔你便宜,昨晚你說要我跟你睡在一起,我還會拒絕嗎?”
顧傾城置之一哂:“你敢答應嗎?不怕我閹了你啊?”
寧一凡不以爲意地撇撇嘴:“我要是真的居心叵測,早就把你按到圈圈叉叉一百遍了,就你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身板,一百個也不是我的對手,你連反抗地餘地都沒有。”
“你--”顧傾城氣得不輕,這個傢伙昨天是這樣,今天還是這樣,明明佔了人家便宜,還要跟人家鬥嘴,連讓人家一下都不肯,到底懂不懂憐香惜玉?
她一看車子已經來到傾城大廈門前的公用停車場,也不想再等寧一凡把她送到高層專用停車場,去乘坐專用電梯了,立即就嬌叱道:“停車!”
“可是還沒到……”寧一凡有所遲疑。
“我說停車!”顧傾城不容置疑地重複。
“好吧。”寧一凡只好苦笑着把車停下。
顧傾城一秒也不肯多待,車子還沒完全停穩,便攬起坤包推開了車門,車子剛一停穩,她便迫不及待地鑽了出去,在“砰”的一聲震響中重重地把門甩上。
寧一凡看着她負氣而去的背影,嘆息着搖了搖頭,忽然,一種不安的預感毫無預兆地涌上心頭!
他在玄妙世界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早就鍛煉出了敏銳的六識,這種不安的預感,他當然不陌生,那是一種有危險靠近的預兆,是他的六識對有死亡威脅的陰影籠罩在心頭的情況作出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