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原郡主是李璟的妹妹,爲先皇的最小女兒,今年二十有一。曾經爲昭原公主,不過隨着南唐自削帝號,所以公主也降爲了郡主。
本來昭原郡主早就有了郡馬,不過,在前年的時候,郡馬得了重病死去,昭原郡主便寡居在家。
大唐一直都跟契丹關係不錯,也有着貿易往來,但進行聯姻卻是破天荒的頭一次。這也透露出了一些訊息,很明顯大唐要和契丹聯盟了。
二國一南一北,因爲不接壤,便沒有直接的利害衝突。在以前大唐強盛的時候,李璟等人有些不大看得起契丹,認爲這是北方異族、腥臊胡人。
可如今此一時彼一時,中原的大周崛起,雙方也必須要聯合起來,才能與之抗衡。
“可惜了……“王曜景站在人羣之中,此事與他沒有半點關係,反倒他誰也不認識。但是人羣中一個年老官員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似乎萬分可惜。
“誰說不是,耶律璟性格暴虐,好飲酒,好殺人,昭原郡主嫁過去,怕是日子要過得困難了。”另一個大臣也小心的嘀咕了一句。
王曜景倒是沒有聽說過此事,他對五代十國的歷史瞭解的並不如何清楚,只知曉大概的走向,一些不出名的人物他更是聽都沒有聽過。
這個耶律璟,大抵是契丹的皇帝吧。
在李璟宣佈了這兩件事之後,衆位大臣又在朝堂上討論了一些政事,一直到臨近中午,朝會才散去。
王曜景走在人羣之中,和鍾謨並肩走着。
鍾謨自早間開始,整個人就顯得萎靡不振,旁人只以爲他是因爲最近的一系列的事情才變得如此,但實際上,鍾謨是真的很不舒服。
他覺得自己的體力被一道力量給不斷的抽走,他沒有在朝會暈倒,已經是用了最大努力了。
走到殿外的石板路上,他只覺得雙腳有千鈞重,肚子中也是噁心欲嘔。
在下一個瞬間,他忽然一頭栽倒,面孔朝着地面撞去。不過,在他的身邊,有一道身影卻是反應迅速,身形一晃,便出現在其身邊,一把抓住了鍾謨。
此人,自然是王曜景。
雖然他僅僅是凡人身軀,但在奔馬異能的幫助之下,他的反應能力和移動速度都提升了60%,哪怕是在普通人的基礎上加持,那也很厲害了。
鍾謨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而之前王曜景送入他體內的黑氣也順着二人接觸的地方,迅速遊了回來。
王曜景很明顯的感覺到,他體內黑色烙印的數量增大了許多,如果是之前只能覆蓋住腹部的話,那現在已經能連雙臂都蓋住了。
多餘的力量是從鍾謨身上抽取的,鍾謨也遭遇了靈異,並且受到侵蝕的強度比王曜景要深,蘊含的黑氣也更多。
不過,這股黑氣似乎是和人的身體精氣相連的,在王曜景將其抽走之後,鍾謨也元氣大傷。
“鍾侍郎怎麼樣了?他本來不必上朝的,國主也允其在家休養。怎奈何他性子要強,非要前來。”其餘的大臣也圍攏了過來,各自的面上看似擔憂,但實際上卻沒有多少關切之心。
在朝堂之上,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的心懷善意的呢?大多人不過只能算是熟人罷了,甚至各自間還是隱形的對手,見到鍾謨倒了,不知道多少人暗自偷樂呢。
“我送鍾侍郎回家吧。”王曜景見到四周的衆人每=沒一個搭把手的,便暗自搖了搖頭。
念頭一轉,身體上的黑色烙印就蠕動了起來,覆蓋到雙臂及腰腹處,藉助黑色烙印的力量,王曜景輕鬆將鍾謨抱了起來,快步朝着宮外跑去。
官員的馬車伕只允許在宮外,不允許進入到宮內。
“哎喲,老爺。”鍾謨以前甚得李璟器重,也允許他乘坐馬車。老陳死後,馬車伕也換成了一個年輕人。
見到王曜景抱着鍾謨走到馬車面前,那車伕有些發愣,但還是迅速的掀開了窗簾,讓王曜景二人進去。
“噠噠噠。”馬蹄兒在堅硬的道路上留下清脆的聲響,馬車也搖搖晃晃的顛簸了起來。在沒有橡膠輪胎的年代,木質的車輪哪怕稍微遇到點不平,都會顛簸的很。
“這個馬車……有些古怪。”一進入馬車內部,王曜景便陡然覺得不對勁。或許在外人的眼中,這馬車依舊是之前的模樣。
可在王曜景看來,這裡頭就好似衰敗了幾百年的建築,充斥着腐朽的氣息。
王曜景想要快速的離開,但眼皮子忍不住的打架,身體覺得萬分睏倦。
“噠噠噠。”馬蹄聲很有節奏,隨着踏出的聲響,竟然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讓人思維迷離。
新上任的馬車伕熟練的抽着鞭子,面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緒變化,身體僵硬的彷彿牽線木偶。
但令人驚訝的是,這兩馬車的前進方向並非是鍾謨的府邸,而是金陵城郊。
“噠噠噠。”王曜景忽然間睜開了眼睛,他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馬車的簾子以及內部裝飾,不知道從何時起,整個車廂變得破敗一片。
每一根木頭像是在水中浸泡了數百年,上面還有青黑的污跡。一個個不規整的洞口出現在車廂四壁,但透過這些洞口,無法看見外面,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滴答。”一滴水忽然從車廂的上面掉落了下來,砸在了王曜景的臉上。
王曜景伸手一摸,一股子魚腥味傳來,薰得人腦袋都疼了。
“又是靈異。”王曜景看着躺在身邊的鐘謨,知曉事情朝着不好的方向發展了。他其實也很無奈,他只是好心幫了鍾謨一把,卻沒想到在這馬車中也能遭遇靈異。
他摸向懷中,想要掏出匕首,卻摸了一個空。這纔想起,因爲要上朝,肯定不能攜帶凶器,匕首被他放在府中了。
“滴答答。”又是一滴水落下,馬車內部,顯得更加潮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