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一次從天而降,淅瀝瀝的小雨中,大家都在忙活着。
一個個長方形的土坑被挖掘在這片曾經美麗的山坡上。
伴隨着一具具英雄遺體被掩埋,人們的眼眶都是溼潤的。
一捧捧的黃土,不斷的填充在這片臨時修建的烈士墓中。
頭狼等人也在忙活着最後的事情。
隨着一個個木牌插在那凸起的墳包前,物質有限,他們只能儘可能的保存每一個人的名字。
鋒利的匕首刻下的,並不僅僅只是名字,還有他們曾經的輝煌。
爲了完成自己的任務,他們不怕死不怕痛,戰鬥到最後一個人,流乾最後一滴血。
在這無人知曉的大山中,在祖國核心的基地裡,他們一代一代就這樣默默付出着自己的生命。
整齊的墓碑,插在了墳前,警衛班的四十多人,終於入土爲安。
站在雨中,所有人都低聲的抽泣着,他們中的很多人,都見到過這些戰士拼殺的果敢。
也是他們的鮮血,保住了更多人的生命,同時也讓他們有機會,和總部取得聯絡。
墓碑排山而上,猶如他們生前的隊列一般整齊劃一。
站在墓碑前,所有人的心都在滴血。
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都是那麼的年輕,但他們毫無怨言的,用年輕的生命和敵人拼到最後。
帶着彈孔的鋼盔掛在墓碑上,頭狼努力的將那鋼盔擦得乾乾淨淨。
就好像給新戰士佩戴帽子一樣,頭狼的動作不快,而且極爲認真的擺正位置。
“立正!”
終於,把一切收拾停當後,頭狼邁步走到墳前。
一聲口令下,天狼大隊的隊員們,紛紛的站成一排。
還裹着紗布的牛博宇和唐曦,也混雜在人羣中,雖然很累,但他們要送戰友最後一程。
或許他們素未謀面,但他們都有一個名字中國軍人。
看着那一排排的墓碑,其他的工作人員也都努力的排成一排。
“兄弟們,天狼大隊隊長頭狼,帶領天狼大隊向你們致敬,國之疆土一寸未失,國之機密已經追回,你們安息吧!”
頭狼端過一碗酒,輕輕的灑在了地上。
作爲一線的戰鬥部隊,他們太瞭解面對死亡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
天狼大隊的戰士們,也都將手中端着的酒灑在地上,算是對這羣犧牲烈士的追悼了。
“上子彈!”
灑完了酒,頭狼把手中的碗直接摔在地上,伸手從腰間掏出了自己的佩槍。
“是!”
天狼大隊的戰士們,立刻把手中的酒碗摔碎後,從背後拿過背在肩頭的槍。
拉動槍栓打開保險,一個個眼中帶淚的等待着命令。
“首長,在這裡開槍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大校身邊的參謀長有些擔憂的看着大校,這裡可是機密基地,不能明火不能動槍的。
這是他們的保密規定,也是他們一直堅守的任務所在。
“打吧,這個基地已經保不住了!”
大校嘆了口氣,他們已經很低調的在這裡堅持了多少年。
一代代默默承受着孤寂的他們,不一樣還是被敵人重創。
現在已經泄密,只等到道路通暢後就可以大舉撤離,到時候他也可以負荊請罪了。
“兄弟們一路好走!”
眼淚流下,頭狼大吼一聲,扣動扳機,手中的手槍立刻呼嘯而出。
“兄弟們,一路好走!”
羣雄激動,扣下扳機,子彈呼嘯間,槍聲猶如雨點般,在山谷中迴盪着。
“逢敵亮劍,軍魂不敗!逢敵亮劍,軍魂不敗!”
一聲聲吶喊,伴隨着子彈飛上那九重天,此時擔架上,那被截取右腿的戰士,也在別人的慘負下站在那裡。
眼含熱淚的他,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而他的一生也將被俘着所有戰友的生命而奔跑。
“兄弟們,一路好走!”
淚如雨下的他,今生恐怕要依靠輪椅度過了。
但是他毫無悔意,因爲他曾經挺身而出,用生命捍衛着他的使命。
如果以後有機會,他可以和自己的兒子、孫子說,當年面對敵人的子彈,他不曾退縮。
滾滾淚花,盡是對於戰友犧牲的痛苦,緊握的拳頭,代表一個男人的血性。
或許他不夠強,或許他不夠厲害,但是,他的勇氣,是別人所不具備的。
戰場上的槍林彈雨,他可以拍着胸脯說,他沒有怕過。
昏暗的天空下,這場追悼會是那麼的特別。
面對着犧牲的戰士,連一個像樣的葬禮都沒有辦法做到。
不過,英魂不散,軍威永存,世世代代的英雄前仆後繼,纔有日孫的太平生活。
角落中,還有一個人低低的哭泣着,那就是剛剛甦醒過來的雲天。
拄着找來的柺杖,他聽着那槍聲,立刻翻身而起的走了出來。
左肩和右腿的疼痛,雖然刺骨,可難以比擬內心的痛苦。
站在角落裡的他,右手筆直的對着天空中敬了一個軍禮。
“兄弟們,一路好走!”
淚花浸溼了眼眶,雲天放佛在這一刻,看到了天空中出現了大臉虎的笑容。
子彈穿過他的胸膛,那一秒鐘,永生永世的印刻在他的靈魂深處。
“你怎麼出來了,你的傷這麼重要臥牀休息!”
就在這時,主治醫生看到偷跑出來的雲天,急忙走了過來。
剛纔因爲追悼會,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走出來,向着英雄致敬。
如果不是他們的拼死抵擋,恐怕這些工作人員根本沒有機會躲入安全門內逃過一劫。
“我沒事了,我還有任務!”
面對着主治醫生,雲天搖了搖頭,擦了擦眼淚的他還有事情要做。
“什麼任務,你都傷成這樣了,現在必須休息,就算是天塌下來,你都不能管!”
主治醫生看着站在那裡的雲天,這傢伙到底是什麼做的。
左肩和右腿現在缺了一大塊肉,流彈更是觸碰到了他的大腿骨。
這麼嚴重的傷,他怎麼休息了一晚上就敢出來呢。
“我真的不能休息,我還有我的事情!”
雲天那裡躺得住,一閉上眼睛,他就會回到那一刻。
他無法面對那一刻的遭遇,所以他必須要找事情做,否則他會瘋的。
“不管什麼事情都不行,你不必須臥牀!”
幾個護士也圍了過來,說什麼都不肯讓雲天離開。
面對着這些年輕的護士,雲天也沒有辦法,想要闖過去找頭狼,可是他避而不見。
看起來,這些護士七手八腳的把自己推回房間,肯定和頭狼有關係。
無奈的雲天被護士強行摁在牀上,她們簡直就要瘋了。
“讓我出去吧!”
看着那幾個女護士年齡和自己相仿,卻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身子。
雲天尷尬的無法掙扎,但總不能這樣軟禁自己吧。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上級交代我們,如果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就要處分我們。”
小護士們說着話,眼淚還啪嗒啪嗒的往下流,這讓雲天由心發火,都發不出來。
無奈下,他只能躺在牀上,可是他連眼睛都閉不上,整個人進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
胸悶氣短,雲天努力的保持大口呼吸,放佛這房間裡的氧氣都不夠用了。
“雲天這樣不會有問題吧?”
偷偷透過窗戶看着躺在那裡的雲天,那佈滿血絲的雙眼猶如野獸。
牛博宇直起身子,看着站在一旁的頭狼,雲天現在快要把自己逼瘋了。
現在的他,就猶如關在籠子裡的野獸,如果無法逃離,他恐怕會傷害自己。
“現在暫時也沒有別的辦法,一般的心理疏導根本無法解開他的心結!”
頭狼當然明白,雲天如果這樣下去的話,或許真的會走上極端。
但如果一直放任不管,他的傷口或許會感染。
就在兩個人急的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之時,突然唐曦走了回來。
“雲天的徒弟想見雲天!”
唐曦身後,跟着的正是巴布,渾身泥巴的他,還是一個大花臉。
很明顯,他是哭花了臉龐,現在他一心只想見見自己的師傅。
“讓他去吧!”
頭狼揮了揮手,或許這個巴布能夠讓雲天暫時停下來也說不定呢。
“進去吧,你師傅在裡面呢!”
唐曦點了點頭,對着身後的巴布說道。
於是巴布立刻推開病房門,戰戰兢兢的走了進去。
“師傅,我沒有家了!”
一進門,剛剛還在抽泣的巴布,一見到雲天,立刻衝了進去。
眼淚流下的他,直接撲到了雲天的懷中。
“以後你還有我呢!”
抱着痛哭的巴布,其實在遇到他之前,雲天就知道,那個村子基本都沒有了。
這一次的天災實在是太大了,大到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撼動的。
雖然沒有親臨,但是一路之上所見到開裂的山體以及洪流,都是聞所未聞的。
“我想爺爺和媽媽……”
巴布趴在雲天的懷中,這幾天所有的情緒都化作眼淚流了下來。
突然失去了一切的親人和朋友,巴布感覺到天都要塌了。
現在世界上他唯一熟悉的,就是認作自己師傅的雲天了。
“放心吧,他們一定會在天堂看着你的。”
沒有享受過那份愛戀,但云天懂得那種悲痛,看着懷中可憐的巴布,放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