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隱生菩薩雖然仙逝,然小音寺還有其三位弟子,都是通天大能。都是極之厲害,是以其它宗門,依然對這個契約,不敢說上半點。”
林亙聽到此處,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整個變灤大陸,最深底蘊的就是小音寺。
“我和師姐來到小音寺後,本來想找你聚舊,得悉你被小音寺驅逐,只能作罷。然就前天,胡時歸派人假傳消息,說你要見我。我不慮有詐,是以前往,如果不是發現得早,恐怕便進入他們的埋伏。”
林亙沒想到這些人利用自己作餌,他們似乎是調查過自己,知道自己和清玉仙境交好,是以以此對付清玉仙境。
“我雖察覺他們的計謀,然胡時歸太強大,我依然沒法逃得掉。如果不是錯有錯着,在半途遇上你,我只怕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想到胡時歸的強大,方藍藍心有餘悸。
胡時歸無疑是那位躲在幕後下棋強者的重要棋子,只是他們爲甚麼要對付清玉仙境?
林亙索性將自己之前所見泰陽宗將岸、元龜島三人的過程,以及推測對方藍藍坦然而出。當然,“虛天魔鼎”在自己身上的事,他自然不會透露出來。即使方藍藍算是他最能信任的戰友,然這是最重要秘密,他只能守口如瓶。
“你是說有人要趁此次禁印,將那上古妖物放出來?”方藍藍聽到這個驚天消息,半天回不過神。
上古妖物的破壞力,驚天滅地,如果它脫困而出,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爲什麼有人如此不可思議,要將它釋放出來?這也太可怕!
林亙道:“這僅是我目前的推測,是不是正確,暫且難下決定。”
話雖此說,方藍藍對他的能力早就深深佩服,如果林亙不是有把握,決然不會和她說。所以,她可以肯定林亙推測的定有其事。
“你說的事太重大,我必須儘早趕回去,和顏師姐相商,而後通知師尊。”
兩人匆匆告別,林亙又再往前趕一段路,到達一處羣嶺。此地離小音寺也就一百里不到,便在一座看得上眼的山腳底,臨時開闢一個小“洞府”。
…………小音寺深處的一個被譽絕對禁地的龐大山谷,東、南、西三個方向各佇着一座小型座塔,塔的上尖一格,盤膝着三個面目蒼老的高僧。而在三座小塔遙遙地對向的前面,有一個深不見底,直徑闊達三裡的地下深洞。
隱隱在外面,聽到裡面某種能量的咆哮。
時不時,那咆哮的聲波衝破重重的禁困,讓上面的空間驀然一顫。
每當這個時候,三位老僧都是眉頭頓皺。
這頭古妖愈來愈猛,尤其是這一兩年來,衝擊的頻量明顯比以往更激烈。
這讓他們不得不憂心忡忡,隨着年歲的過去,這頭上古妖物不僅沒有衰邁,反而精力旺盛。如果讓他破薄而出,後果定然不堪設想。
這三位老僧正是隱生菩薩的三位親傳弟子,寂守、寂困、寂護。他們在眼看守達其近萬年,親自看到這頭上古妖物從沉寂到躁動,之前也遇到過不少險境,但是從沒現在般讓他感到不妙。
小音寺緊急請各大宗門的宗主,聯手加強封印,似乎能慰解燃眉之急,但是他們依舊不安。
和這頭上古妖物相處接近萬年,他們對這頭妖物早有非常的瞭解。
東面的寂守緩緩:“此妖如此狂暴,愈來愈不妙。只怕此次即使禁印,也是難以鉗制此妖太長時間。上次出現那個次神核變異,是一個契機,我看還是將《輪迴無念天諸法相》所授。”
“此人是厚朴天地的弟子,想來居心不純,但是迫於形勢。我也認同師兄的意見,神核變異體質太難尋,難得有一人出現,只能將就些。”
寂護道:“這個叫武忠,我看過其筋骨。雖然是神核變異之體,但似是經過某種奇怪能量改造過身體。而且,他體內似乎懷有傳說中的元源之力,似乎不簡單。”
“元源之力?這不是上古前期就幾近消失的能量,怎麼會再次出現?厚朴天地果然大手筆,竟然能擁有這般改天換地之能。”
“我也是非常奇怪。如果《輪迴無念天諸法相》落在厚朴天地手內,我怕我們小音寺只怕自身難保。”
其它兩人一陣黯然,厚朴天地是不會如此慈悲心腸,幫助自己解困。這也是爲甚小音寺在前面提出如此多的捆綁條件,如果是其它人,小音寺只怕毫無這層顧忌。
“唉,如果此世間能夠再多出一位神核變異者,那就能解決我們小音寺的千古憂愁。”寂守若有所思,暗自神傷。
寂困道:“前段時間,不是有位弟子說發現一位疑似的神核變異者嗎?當日,他還親自求見你,向你請教有關事宜。”
“那名弟子叫菩堤子,據他所說,他所見的那人極之年青,那人能施展無品武技《轉風式》。他向我求問幾個判斷的問題後,便出關去尋找那人去了,至今未歸。”
“能施展《轉風式》?那此人真的有可能真是神核變異。據我所知,當日此秘籍曾被師尊得到,後來纔在此基礎上,琢磨出《輪迴無念天諸法相》。只是當日師尊只顧自己的琢磨,不知除非是同他一樣,是神核變異體才能修煉。否則,若是他修改一番,也不至於成爲我們小音寺的困桎。”
其餘兩人神情一震,寂守道:“那趕快讓妙智協助,速速找到此人。”
正在此時,那漆黑大洞表面的禁印,一陣猛烈的震動。
三人神色大變,不約而同,頌吟梵唱。
隨即大手連速揮點,天空出現一個又一個龐大的法訣,狠狠地往下壓。擊在那往上衝的能量之上,約是半個時辰,終於將那物轟退。三人不約而同長吁一口氣,然隨即,感到一股空前的急迫感:一定要儘快找到神核變異者!
妙智菩薩正在爲一個月後的妖物禁封密鑼緊鼓地準備,隨着各大宗門宗主的到來,僅是接待工作就忙得焦頭爛額,而且還有管理方面的麻煩。隨着趕赴小音寺人數的遠超其容量,他不得不臨時藉助一些較有能量的宗門加入巡助之中,並且出臺一系列的管理條例。
就在此時,他接到後面三位師叔伯的法旨,全力尋找菩堤子所說的“神核變異者”。
他驟然傻了眼,因爲三位師叔伯所說神核變質者,不僅之前來過,而且還讓自己驅逐出小音寺。之前林亙來到之後,他也曾對此事重視,和林亙細談。但是林亙一口拒絕,並且斬釘鐵地表示,他根本不是神核變異體質。他便將此事放下,一來林亙不肯授受檢核,二爲他也是不太相信林亙會是神核變異體質。
世間之上,神核變異體質少之又少,林亙隨便一來就是神核變異,這也太巧合。如果他肯接受檢核,那還好。他堅決拒絕檢核,多半是做賊心虛,自知不是。
現今三位隱世的長輩突然發出這道法旨,那意思即很大可能,林亙真是神核變異。
這樣妙智菩薩有點難辦,當日是他親口將林亙驅逐出小音寺,而且當着所有人面前。而今再次灰溜溜地去請人家回來,這也太……太啥了。林亙萬里迢迢替小音寺送來虛天魔鼎,小音寺卻因爲怕得罪千幻宗將他驅逐出寺。而今發現林亙再次對自己有用,又再厚着臉皮求人回來。這兩面三刀,變臉比翻書還快!
妙智菩薩雖然左右爲難,但也沒辦法和後山那三位敘述清楚。上次林亙被逐,是他作爲主持採取的行動,裡面那三位並沒知曉。而之前關於神核變異之事,三位長輩也並不知情,全是他和林亙細談。要是讓三位長輩知曉,林亙曾經來過,並且和自己談過神核變異的事,而擅作主章放棄他,他着實不懂交代。
“這林亙怎麼那樣巧,真是神核變異之人?”妙智菩薩不迭。
早知如此,寧願得罪千幻宗,也要先把他留住。他轉而想到武忠的傲慢囂張,忽然覺得如果林亙是神核變異,那也不錯。至少會比武忠合作得非常舒服。
不管怎麼說,既然三位師叔伯下法旨,那隻能四周派人去尋找。但願林亙能夠不計前嫌,出手相助。他每隔兩月都要進入一次“絕音域央”,也是明顯發現那道禁封愈來愈脆弱。如果能找到神核變異體質,那是最好不過。
般若神山的浩翰和神聖,讓那嶺巔的積雪都是格外的乾淨。
林亙坐在所闢的臨時“洞府”之內,不斷地思考這個棋局。所以他知道有人是下棋,但是從目前跡象看,根本看不清幕後者是誰?爲什麼?對方將那上古妖物放出來,有何好處?縱是喪心病狂的魔修,也是不會這般沒腦子。
而在此時,在外面山嶺間,一條人影正向這個方向電射而來。
林亙聽到風聲,迎上前去。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墨汐禁宗的宗主蕭遠河。
林亙之所以來此地,很大原因就是因爲受蕭遠河所託。再且,這貨還欠着自己的一半報酬。
蕭遠河上下打量向他,然後才笑道:“聲名遠播的林公子,久仰久仰。”
兩人久不見,是以客套也免了。
蕭遠河掃一眼他的“洞府”,道:“這小音寺也太不是人,你千里迢迢將虛天魔鼎送來,他們不思感激倒好,反而過河抽橋,將你驅逐,實令人所不齒。”
林亙坦然道:“此時那裡人聲鼎沸,一派亂糟糟。此地雖然簡陋此許,但勝在安靜。”
蕭遠河點頭認同道:“那也是。如果不是妙智那個老和尚早安排好,我倒樂意和你這樣,獨居偏隅。”
裡面只是簡單的石窟,並沒坐椅,是以兩人只能席地而座。
“林亙,此趟我是向你來道歉的。你那一半報酬,暫時不能夠給你了。”蕭遠河開門見山。
林亙愕然,老子千辛萬苦幫你把虛天魔鼎幫你送到了,而且還很丟臉地被妙智老頭驅逐出小音寺,你現在不給報酬了?
蕭遠河擺擺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區區的一兩件東西,我蕭某還沒到不捨得的地步。我原來的準備的那件報酬,以你現在的修爲,你不合適了。”
林亙這才釋然,原來是這樣。按着蕭遠河的性格,倒也不到貪沒這點小東西之理。如果真要貪沒,他大可隨意找件低階東西,說這是餘下的報酬,自己也沒話說。
“原本我準備那件是供你從六品後期,衝進七品的一枚‘玉粕丹’。你現在都七品後期,你說我還送得出手嗎?你不得罵死啊!這不怨我,實在你的修煉速度太快,我跟不上形勢。”他苦着臉,訴苦道。
林亙一聽,也感好笑,微微自傲。
自己的修煉的速度的確比一般人快捷不少,他這也是情有可願。不過現今自己不是七品後期,而是八品,你又估計錯誤了。
既然有竹槓敲,林亙自然不遲疑,道:“那這樣也不行,我不能替你白打工。這玉粕丹對我沒用處,但是你也不能這麼地了結。”
“行,行,我先欠着,一年內定然給你湊一份滿意的。”
林亙對他的慷慨也是沒有疑問,“玉粕丹”雖然自己沒效,但依然珍重無比。若是其它人,有誰捨得將這樣的寶丹送人。
兩人談着,林亙談起妖物禁印的事,便將自己的思疑托出。
蕭遠河皺着眉,聽到有人要放走古妖的消息,他也是無比震驚。
“此人會是誰?難道對方和古妖有甚關聯?”
林亙道:“肯定是有關聯。但究竟是誰,什麼來歷,我年紀太輕,對這個妖物知之甚少,是以難以推斷。”
蕭遠河思索片刻,緩緩道:“此妖名叫肅額古妖,乃是上古時期的厲害妖物。此妖本不是變灤大陸,而是來源於另一個所在。不知什麼原因,此妖對變灤大陸進行慘烈的屠戳。據說死傷無數,大陸上人口滅絕一半。後來,小音寺的隱生菩薩領着大陸的強者對其聯合剿殺。在死傷到最後時刻,才終於將此妖禁印於小音寺的絕音域央。”
“肅額古妖?”林亙還是首次聽到這個名字。
神識天地內的烏蛇子似是想起什麼,苦苦思索起來。
“我們所有人都是知曉這麼多,至於這頭肅額古妖是什麼來歷,那要當年隱生菩薩那種前輩才能知曉。或許隱生菩薩的三位親傳弟子,寂守、寂困、寂護三位略有所知。但這些前輩高人都是隱居於絕音域央,不見外人。”
“只怕這人不是肅額古妖的朋友,如果是朋友,那應該擁有肅額古妖差不多大能,那它自然直接用強力解救。”
蕭遠河搖搖頭,道:“也不一定。絕音域央擁有着厲害的法陣,只能從內部攻破,外人是無法進入的。”
“我有點想不通的是,虛天魔鼎爲什麼和肅額古妖有關?當日,我檢查過那虛天魔鼎,因爲我曾進入過絕音域央禁過肅額古妖,是以知曉它的氣息。此鼎,就擁有那古妖的氣息。魔修之所以爭搶此鼎,是將其煉成自己魔源,給自己能量提供源源不絕的供養,增強修爲。不過我可以看出,此鼎非常詭異,一旦魔修進行修煉,那就會神智盡失,會被此鼎奪去神識。”
林亙訝異此鼎的妖邪之餘,不禁想起鼎上散發着和自己蘊力那縷奇異能量的相熟氣息。如果不是知曉這個秘密不能透露,他只怕將這個疑惑道了出來。
“此鼎在小音寺已然被竊盜走,而且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和小音寺有着宿怨的不眠武候。據妙智說,不眠武候之所以偷走虛天魔鼎,是說此鼎會幫助肅額古妖脫困。但是至於如何幫助,卻不得而知。這也符合你之前所說,泰陽宗將岸的說話。”
“依我看,那位幕後之人,肯定和元龜島有莫大的關係,否則元龜島不會如此賣力。我待會回到小音寺,我會叫人密切注視元龜島的一舉一動。元龜島的島主戮元尚未來到小音寺,然他們元龜島來了不少人。”
林亙頜下首,這也未尚不是一條線索。
“我看更重要的是當日誰將虛天魔鼎的消息發佈出去,此人定然是始作俑者,不是布棋者也和布棋者有莫大關係。”
“邪血古尊!”蕭遠河一下子脫而出。
他來回地踱着步,不住地喃喃自語,忘記林亙的存在。
林亙見到他這般失態,大感訝異,這邪血古尊是什麼人物?爲何給蕭遠河這般惶恐。
“一定是邪血古尊!這下棋之人一定是邪血古尊。”蕭遠河經過一段的來回沉吟,非常之肯定。
林亙道:“恕我孤陋寡聞,這邪血古尊是什麼人?”
“這是魔修界一位古老人物,修爲不算高,也就是八品中期。在魔修之中,實力不是最高,只是名聲略大。這是知道他的人,大多評價。但我可以肯定一點,此人的修爲絕對超過九品,甚至達到或者超過九品後期。總之,這是一位非常厲害古老人物,如果不是一次偶然,我也決不會知曉這個秘密。”
“此人這數百年來已近銷聲匿跡,然想不到在這兩年行跡逐漸多起來。而虛天魔鼎就是他第一個發現,並且發佈訊息。在你攜着虛天魔鼎進入嵐國時,此人曾進入嵐國。當時我還替你擔心,面對這樣的超級強者,你定有不惻,豈知你卻一路沒有遇上他,安然地趕到小音寺。”
林亙聽到此處,也有八成肯定這邪血古尊是最大嫌疑人。
就憑着他進入嵐國,任由自己安然而送到小音寺,而不加任何阻截,就充分說明這點。按照蕭遠河所說,如果對方是超九品強者,那麼他肯定是逃不過對方的手段。
“邪血古尊莫非也不是變灤大陸的人?”
蕭遠河點點頭,道:“此人大約是三、四千年來到變灤大陸,至於來自何方,沒人知曉。而他一直壓藏着修爲,也是不想太惹人注目。”
林亙有了明確嫌疑的對象,倒也不用像黑屋裡摸老鼠般,不知對手是誰。
“這邪血古尊應該就在小音寺附近虎視眈眈,等待着封印那天的到來。但是,絕音域央既然擁有護守大陣,他怎麼進去?”
蕭遠河道:“此人神通廣大,定然有不爲人知的手段。我現在有些擔心,魔天虛鼎會重新落入他手內。他原先的用意,就是希望有人將虛天魔鼎帶入絕音域央,而後此物的某種特殊作用激發,協助那妖物破禁而出。但是他沒想到,會讓不鼎武候發現這個秘密,功虧一簣。”
“如果虛天魔鼎重新入他手內,那就麻煩。”
林亙心內暗笑,虛天魔鼎現今就在我手內,你不用擔心了。
兩人談論一會,因爲此事太過突兀和嚴重,蕭遠河也不久留,飛身趕回小音寺。
“邪血古尊?這個人和肅額古妖是什麼關係?”林亙對這邪血古尊第一次聽到,甚有興趣。至少此人,能夠如此有魄力和算計,的確算得人物。“不屬於變灤大陸,那說明這個世界還有其它大陸。自來自己坐井觀天,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緲小。”他穿越而來,見到比那個世界浩翰數萬倍的國家,已覺得這很大了,沒想到這世外還有其它的世界。
“這人再神通廣大,也想不到虛天魔鼎會在我身上吧。現今蕭遠河知曉是蕭遠河暗中布棋,那至少正派中人就有提防,他恐怕難以得逞。只不過這僅是一方面,從小音寺反饋的信息來看,絕音域央禁印的那頭古妖,只怕本身也很快具備衝擊禁印的能量。加上外面的蕭遠河,這絕對是恐怖的內外組合。”
一時之間,林亙也對能否將此妖物繼續禁印,心存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