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閥宗既然不出手,我們就逼他們出手。好不容易等來這麼一柄鋒利的刀,如果不借之殺人,那我們就太窩囊。”裴萬徹臉上不懣轉爲猙獰,在他計劃之中,不僅要借紫閥宗這柄利刀除去林亙這個心腹大患,更加要藉此刀將漢國宗門搞亂,而後混水摸魚。
“紫閥宗不是在建國剛建立分宗,站穩腳跟麼?我們就冒充漢國幾個宗門,對他們下手。將此事弄成對他們入侵漢國的報復和警告,只要血腥殺掉其一批強者,將這個新分宗滅掉一半,我纔不相信,紫閥宗還能忍得住。”
幾個長老俱是瞠目結舌,這……這也瘋狂!憑着千幻宗這點小實力,決不可能惹得起紫閥宗。如果讓紫閥宗察覺真相,惕隱宗先不說,千幻宗第一個將遭受滅頂之災!
“這是不是太冒險?”大長老躊躇片刻,終於出口道。
千幻宗原本的打算就是兩虎相爭,自己袖手旁觀,從中漁翁得利。裴萬徹這個決定,明顯是將千幻宗趟進這混水裡,加入兩者的戰鬥。
惕隱宗和林亙是巨大的威脅,然是否值得冒這巨大風險?
裴萬徹道:“惕隱宗漸漸勢大,尤其是林亙,成長迅速,對我們威脅日漸致命。他們和我千幻宗不共戴天,必須愈早將它滅掉,防範於未燃。冒充他們對付紫閥宗雖有些風險,但是相較於和林亙的仇恨,坐看其壯大,我認爲非常值得。以我們和他的仇恨,如果紫閥宗停手,讓林亙再繼續成長。我們千幻宗主是他舉起屠刀的第一個犧牲品,到時我們更加被動。”
“如果我們計劃成功,紫閥宗暴怒之下滅掉惕隱宗,漢國幾大宗門必然不甘於座以待斃,公開羣起而反抗,兩派勢力鬥個你死我活,這纔是我們最大的利益所在。要想得到得到更大利益,我們定要冒些許的風險。”
其實,裴萬徹這個擔心明顯多餘,因爲在朱晉國,紫閥城內的最巔峰正殿,正在談論着此事。
殿央的掌教金椅上,一個冠服錦靴全身華麗衣裘,雙頰顴骨方正,雙目敞敞有神中,帶着一絲陰寒之意的中年男上凜然而座。
而底下則站着一個脊樑挺撥,身材不高,但是肌肉看上充滿力量的青年人,此人正是紫閥宗排名第二的少主浪昆。——也就是說,天杼宗所列的天才榜,整個變灤大陸排名第六的天才人物。
“關於惕隱宗和這個叫林亙的資料,你都看過。文元上次帶了兩個九品後期,被人家盡屠。此趟我同樣給你兩個九品後期,最底限的目標,就是將這個叫林亙擊殺。第二就是將惕隱宗征服,成爲我們紫閥宗的分宗。你覺得可有困難?”
中年人聲音輕輕淡淡,但是磁性聲音有一種詭異的能量,就好像每一個字都進入聽者的心底深處,讓人非常舒服。
浪昆拱手道:“弟子一定不辜負師尊期望。不過,弟子覺得人手還不夠,懇請師尊再給我一個紫衫長老。”他怕中年人不悅,解釋道:“當日林亙不及九品,已然能將文元師弟隨行的九品後期擊敗。此趟林亙又有幾個漢國宗門相助,我千里迢迢而去,隨行的僅是九品後期,要擊殺他難度太大。”
他這樣不自信,自動提出要強增幫手,中年人不僅不怒,反而哈哈笑道:“嗯,不錯。幸好你不像你文元師弟那樣孤傲,能夠認請自己的實力。我實話告訴你,如果你真的逞強,就領着兩位後期長老而去,結果只有一個,百分之一百失敗。嗯,不錯。總算不讓虛榮心擊敗理智。”
“大陸上不乏天才,但是能夠活最後的並不多,你可知爲甚麼?很大原因,就是他們放不下面子!要做大事,那麼在對敵時,第一件事不是怎麼保住臉面,而是不惜一切手段地爭取能得到最大的實力。你的實力愈大,才能保證你勝利的機率愈大。面子這種東西,在生死麪前,可以像垃圾扔掉。”
浪昆暗暗籲一口氣,原來師尊是在試探自己。幸好自己照直而說,請求加大援助。如果自己驕傲自大,或者抹不開口逞強而去。任務完不完成暫且不說,至少師尊就看低自己一截。
“我就再給你三個貫奧期,不過,你可不能隨意使用。這三個紫衫長老是給你對付那其它幾個居心叵測的小宗門強者,不到緊要關頭,你不能用。還有,你傳送到達建國之後,可以再從那處分宗調動一批強者,爲擊殺林亙之後,震壓和接管惕隱宗而準備。”
他之所處心積慮打聽關於林亙和惕隱宗的詳細資料,最大目標就是錘鍊得到他真傳的浪昆。如果浪昆事事都讓這些貫奧期長老出手,那就失去錘鍊的作用。這些超級宗門,每隔數年,都要派一些精英弟子到兇險之地歷練,只有通過危險和艱難的洗禮,經歷過種種的死裡逃生,這樣錘鍊出來的弟子,才能經得住危機的攻襲,才能擁有掌控宗門的能力。
他這次讓浪昆前去漢國這個邊際小國,正是另一種形式的錘鍊。而且他還是有意讓浪昆,和這個天才榜第四的林亙進行一次交戰,他要讓所有人知道在絕對勢力面前,這份天才榜排名就是一個笑話。
所謂的第六,足能將排名第四的天才擊殺!
浪昆此次再也不猶豫,拱手道:“三個月內,如果不將林亙的腦袋取回我紫閥宗,不將漢國變成我紫閥宗的地盤,我浪昆願意領罰,廢去全身修爲,以免給宗門增添恥辱!”
中年人看着他從殿口消失的背影,稍稍嘆口氣,“還是稍微自大,林亙豈是容易對付。林亙擁有主場優勢,並不會和你輕易公平相戰。如果半年期限,或許更有把握。……擊殺林亙與否,並不重要,如果此趟你能得到真真徹徹成長,這比甚麼都強。”
他輕輕一咳,記事弟子立即出現面前。
“你給我通知長老團,派一名精英長老,暗中保護着浪昆少主的安全。不許暴露行蹤,如果少主到達生死關頭,就出手相救。”
記事弟子腳步聲匆匆而出,中年人雙手搭在名貴的雕鏤金椅的扶手,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
在壽境山脈不遠的樓蘭城,多寶坊的掌櫃驚公先生眯着眼,逐行逐行掃掠手裡從靈符讀取出來的信件。須臾,他將信件一攥,便幻成粉末。
“武忠少主要我們找理由斷卻和惕隱宗的合作,中止他們的經濟來源。”他緩緩對着身旁的副掌櫃道。
“他是不是瘋了,這樣做我們多寶坊不僅利益盡喪,而且會葬送我們“多寶坊”好不容易建立的誠信信譽。要是讓上面知曉,我們肯定會接受到嚴懲!?”副掌櫃險些跳起來,急匆匆道。他滿臉不懣,“這是我“多寶坊”的事,他一個內宗少主憑什麼指手劃腳,難道就因爲他對林亙仇恨,就能對我們“多寶坊”插手,就能置“多寶坊”整體利益不顧?”
驚公先生心下苦澀,就憑着他抓着我們的把柄,我們就非要聽從他的命令。
他緩緩道:“此事我們自不能任他率性而爲,如果按他意思辦,只怕兩萬先生和魯夫子在上面一提,我們立即就被撤掉。”
“總之,我們答應他,幫他將惕隱宗的財源弄得乾枯,那就肯定幫他辦。但不能任由他胡作非爲,亂搞一通。否則惕隱宗沒搞倒,我們反自身難保,被宗內撤退職務。”
他實在不明白武忠這樣心胸狹窄,胸無點墨的人,就憑一個神核變異體質,爲何能入選厚朴天地尊主的法眼,成爲少主之一。如果這樣的人日後成爲厚朴天地的未來宗主,恐怕厚朴天地離衰敗也就不遠。
“我們之前所料不錯,惕隱宗果然不肯答應減低收益比例。這樣我們就有藉口,拒絕出售他們的晶石。我們拿了他的唯一銷售權,他們晶石不能賣給別人。這條財路,肯定斷絕。不過,這也是我們所做的極限。他們之前剿滅玄天宗,得到大批財富,要這樣就能把他們餓死,肯定是異想天開。”
驚公先生道:“我們也沒辦法,總不能把他們財產弄得灰飛菸灰,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能力。像惕隱宗這樣的宗門,要想斷其財路,沒有十年八年功夫肯定不成。我們能做的也只是這麼多,就算是武忠發彪也沒用。”
副掌櫃不爽道:“他和林亙矛盾本身和我們沒關,卻生生把我們趟入這混水之中。爲了配合他,我們不僅得罪林亙,還將魯夫子也得罪掉。”
驚公先生嘆口氣道:“誰讓我們運氣不佳,偏偏調來樓蘭城這個鬼地方。如果不是靠近樓蘭山脈,武忠少主也決找不上我們。”
那副掌櫃雙目狠色一閃,道:“驚公先生,像武忠這種紈絝無能的少主,肯定是沒有什麼前途。不論對付惕隱宗是否成功,我們的把柄既然被他所掌握,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法,就是將他除掉……”
驚公先生也不意外,長嘆口氣道:“我早就這樣的心意,但是他擁有神核變異體質,被宗主當成至寶。如果他死掉,宗內肯定雷霆震怒,認真撤查。”
兩人俱是一片苦惱,隔了一會,副掌櫃露出喜意道:“他和林亙一向針鋒對麥芒,如同寇仇。不如我們將他誘來此,然後設計擊殺,再將禍水東引給林亙和惕隱宗。這裡是惕隱宗的地盤,武忠在此身亡,矛頭肯定直指向林亙。縱是他不承認,別人決然也不信。只要陷阱設計得完美些,定然天衣無縫。”
驚公先生皺眉思忖,半晌後,重重點頭:“就這樣辦。”
“這樣雖鋌而走險,然武忠一天不死,就如大石壓於頭頂。據傳聞,林亙最近和另一個超級宗門紫閥宗,正在劍撥弩張,戰得激烈。如果再加上一個厚朴天地,那定然非常熱鬧。愈是熱鬧,這趟水就愈混,就難以探測是我們動手腳。”
副掌拒見他同意,也是放心下來,他道:“就不知林亙,面對兩個超級宗門,他頂不頂得住?不過,這頂不頂住也不關我們的事,全是武忠和他的恩怨所造成。我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林亙並不知曉,在這角落,正是陰謀密佈地對付他,佈置着一場更浩大澎湃的風浪向他迎面撲來。這個邊緣的小國,一向平靜而安逸,在大陸視野之外。在不久,厚朴天地、紫閥宗,變灤大陸兩個超級宗門,將會齊齊而至,向他這個默默無名的小人物,發起驚濤駭浪的洶涌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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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的蕭索寒風,讓歸峰嶺外,蕭瑟的矮叢顫顫發抖。自從當日林亙和玄天宗燕通天在洞府外的強烈對戰,令到附近一帶幾乎成爲平地,這一些細微的青綠和生氣,在此地顯得極其難得。雖即這些低矮的荊棘因爲季節的原因,談不上青綠。
在洞府之內,林亙緩緩地睜開雙眼,再次從那幅山水畫裡抽離出來。
這段時間,他神識閱讀規則的速度雖略微增加,但依然表示得非常緩慢。那片龐大的山水畫,他閱讀不到百分之一。黑色璽印的空白地方依然空白,並沒有一絲增加。奇怪的是,他神識天地內,明顯出現一種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感覺,就好像變得活了。嗯,應該這樣說,在過去,當他進入神識天地內,他就感到彷彿進入一幅僵硬的圖畫。裡面有着和外面差不多的山和水,微風和鮮綠的樹叢等差不了的東西。但他就是感到這個世界非常不真實,是假的。而現在,當他進入神識天地,他明顯有一種進入另一個鮮活的世界的感覺。
只是爲什麼會這樣,他也是說不上來。
ps:謝謝支持,在十二點之前,還有一更。辛苦大家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