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於嫋嫋藥池中的林亙兩耳不聞外事,全心沉溺於體內神識海的修煉。
漆黑的神識海內,空間所充斥的氣體本身就是受到洗煉後的蘊力,“蘊力漩渦”懸於半空。隨着神識海蘊力的積壓和武者的神識調控,飄浮於空間的濃濃蘊力或出現成絲線狀,被磁吸於“蘊力漩渦”內。或一團團地直接滲入“蘊力漩渦”的精華流質。
相比神識海飄浮的蘊力氣體,“蘊力漩渦”內濃縮而成的蘊力流質,精純度不知是其多少倍。
經過漫長的吸納凝練,林亙的“蘊力漩渦”蘊力奔轉,最高點終於達到漩渦四分之一的高度,有了大大進步。還有一點難以描繪的收穫:他進入武者時間極短,許多糊塗、迷惘之處,經歷這段靜心時間的內煉,靜心觀察,令他得到整理與啓悟。他對“蘊力漩渦”的特性以及神核種子的聯繫等,進入更深一層的瞭解。
隨着神識海空間蘊力積壓,加上林亙神識洗煉,大團大團蘊力或凝成細絲液體,或小團的濃濁蘊力磁吸進“蘊力漩渦”。
“蘊力漩渦”得到蘊力涌入,武者的境界自然提升。
“嗯,依照“蘊力漩渦”目前的吸納速度,只怕自己很快踏入一品中期。”林亙觀察着“蘊力漩渦”的變化,儘量抵制住心裡的激動。
一天過去,“出武池”原本三十間緊閉小屋,只剩下十個閉着門。
也就是說,三十名武者,有二十名今後難進入一品境界。唉,真是人才凋零,這樣的資質若在過往,和其它十多條村莊,鐵定要排在末幾位!
可以想像,七裡溝避免不了一片愁雲慘霧,士氣低落,族長和那些族長老暴跳如雷。。
但是現今族長和幾位長老全都恍若無事,彷彿這些武者就像是無關人士,他們全副心神都只放在最後那間緊閉的小屋上。
不僅他們,幾乎每個七裡溝村民都是同樣的反應。他們的眼裡只有一個主角,完全被主角的神奇所吸引住全部精力,而這些配角可有可無,無關輕重。
這也不怪他們,九級神核!七裡溝數百年來第一位九級神核,足以和陳家村陳缺那種變態一較長短的九級神核!
在這樣一連串光輝奪目的成色面前,所有的配角都黯然無光,註定被遺忘的命運。
“你說林亙會堅持多少天?依我看肯定能超過兩天……”
“噗。牛大坤,你在說笑麼?林亙可是九級神核,你懂九級神核是什麼概念麼嗎?三天,至少能超過三天!”
“滾粗!你們兩個弱智,丟人能走遠點嗎?九級神核數百年來七裡溝纔出現一位,族長當年纔多少級?他能在‘出武池’吸納五天,林亙肯定能打破他的紀錄……”這貨雖然嘴炮厲害,但其實他也不知道當年族長霍天照是幾級資質。只是多少級,明顯也及不出上林亙的高,要不林亙也不會被譽爲數百年七裡溝的第一位九級神核。是以,他才這麼理直氣壯。
在七裡溝的每個角落,每時每刻都出現如此的熱鬧爭論。
林亙的橫空出世,再次給他們帶來熱議的話題,而像上面這些只不過是江河溪流一小撮沙子。和過去有所不同,談論起林亙,人人都不再是一臉鄙夷鬨笑,而是帶着敬仰崇拜之色。現在的林亙,已成爲七裡溝的高高存在,不可侵犯的偶像。
隨着時間的推移,林亙在“印證天地”令人驚歎的表現,以及將其它各個族長弄得垂頭喪氣的事漸漸在小範圍流傳開去,加上九級神核的誕生,七裡溝不引發地震的輿論纔怪。
這兩天來,林亙家裡擠滿了村民。
個個都上門興高采烈地恭賀,有的直率點,乾脆就之前對林亙態度不好,拎上豐厚的獸皮、野豬腿向林家懇請原諒。當然,這個冰釋前嫌,明顯有做秀成份,道歉是次要,主要目的是想籍此套下近乎。
林亙以前那創紀錄的羞恥成績,七裡溝有哪個人會對他正眼看,沒鄙夷過他?若是真的追責,恐怕整個七裡溝沒人能倖免。
正是瞅着林家不可能記恨在心的原因,他們纔敢如此坦承不對,登門認錯。
林耀看着堆得滿屋的各式禮品,心潮起伏,不知說什麼好。林亙被檢測出九級神核,滔天狂喜幾乎衝暈他的大腦,對於這些庸俗的實物,他全然不在意。
“我林家歷經數百年,終於等來一個天之驕子。林家榮耀在即,我林耀不負列祖列宗所望吶!”
“外公,什麼叫九級神核,小夥伴都說小舅有九級神核。是不是以後小舅一拳頭能打死一頭棕滾熊啊?”小瑩吃着別人送來的甜心臍瓜,嘴角沾着細小的瓜籽,笨拙地爬到膝蓋上坐着,好奇問道。
林耀輕撫着他的小腦袋,若有所思道:“小舅舅以後不僅能打死一頭灰熊,而且能替林家打出一片天下。就像外公再也不用以前那樣拼生拼死,進大山裡和那些兇猛的妖獸進行生死之搏,全家也能吃飽飯有衣穿。”
他數十年的狩獵生涯,讓全家生計勉強得以維存。但同時,他一生經歷不計其數的生死兇險,讓小瑩兒這一問,頓生感慨。不要說林亙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就是他拿回來的那兩塊四品妖獸鱗片,就足以整個林家過上一輩子。
我林耀一輩做沒做過驚天地之事,最傑出最自豪的是:生了一個好兒子。
三天過去,藥洗池只剩下三人。
族長霍天照和幾位長老已經長期駐紮,在藥洗池札個棚子,日夜相守。——九級神核藥洗,實在關乎重大,他們即使是熬夜也是熬這麼幾天,相對於七裡溝數百年來難得一遇的命運變遷,簡直微不足道。
白天,大批的村民在外面圍得水泄不通,爭着圍觀,看看林亙出來沒有。
“藥洗池”的三人,除了林亙,一個是楊六子,還有一個是婉婉的堂弟牛天樂。
到了第四天,其它兩人終吸收不到藥力,先後破屋而出。
他們在裡面不清楚外面情況,對於能堅持到第四天都是極之滿意。感受着體內所吸收的渾厚蘊力,只以爲這次藥洗非自己堅持最久莫屬,必然受到族中重點培養。
出到外面,見到林亙所在屋子仍緊緊關閉,以及屋頂上的“九級”兩字,兩人俱是滿臉驚色,而後蒼白。
尤其是楊六子,此時的他才知道自己那晚是多麼可笑。他還瞧不起林亙,去挑惹人家?豈不知人家竟然是九級神核,他只是個五級,潛質遠不是人家小指頭。
他愈想愈覺得尷尬難堪,唉,希望此事別傳出去,否則太丟臉。
不知不覺,時間到了第四天,也就說明離族長霍天照當年創下的五天紀錄只距一天,三十名新武者只有林亙一人。
懸念越來越吊人興趣,所有人都在談論着一個問題:林亙究竟能不能破掉紀錄?
在旁側苦守多日的霍天照也是極之興奮,這個至今無人能破的紀錄是他創造,若然被破掉,他自然有些惜憾。但這縷細微的惜憾相對於,他數十年的七裡溝強大之夢,相對於他滔天喜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從林亙被他推出爲“族長繼承者”開始,林亙身上就牢牢釘下“霍天照”三個字的印記,七裡溝誰都知道林亙是他慧眼識人,欽點出來。誰都知曉,他爲了選擇林亙,遭受巨大的壓力。林亙是他的人,是他霍天照另一種形式的弟子。
不僅別人,在他心裡,從他承受壓力開始,也是不知不覺地將林亙當成“兒子”般地疼愛。林亙的成功,甚至比他本身的成功,還讓他感到快意與期待!
“還差一天,族長,你這紀錄,林亙究竟破不破得掉?你對他有信心,還是對當年的自己有信心?”林亙的出現讓七裡溝籠罩在極大喜悅氛圍,牛大叔此時倒不拘尊卑,和一旁緊盯着不放,滿眼都是血絲的霍天照笑着道。
“族長,你別怪我不給你面子。村裡村外的許多人,包括我,都是希望林亙能把族長你擊敗。五十年了,七裡溝是時候出現一個能夠擊敗族長的天才。”一個族長老也插嘴道。
霍天然呆然片刻,油然一長聲嘆:“是啊,五十年了!七裡溝整整在老夫手上沉寂五十年,新鮮血液再不出現,只怕七裡溝真的支撐不住,要落在最後做別人恥笑的耙子。”
他想起當年藥洗時,自己還是一個青春熱血的少年,五十年過去,現今已是雙鬢髮白,年老力邁。
傷感之中,他視線落在林亙屋子,微微有些緊張與侷促,道:“但願林亙不僅能破我紀錄,更加能拉開我的紀錄。我這平凡一生,都在好強逞勝,一輸點什麼,就覺得心裡不舒服。但這次我希望,林亙能痛痛快快地擊敗我,以後,我能在所有面前,大聲地說:這是我林耀最光榮最能炫耀的一場敗仗!”
除了在“出武池”,遠在七裡溝外面,不知有多少目光,也都緊緊盯着這裡風吹草動。
林亙能不能打破七裡溝五十年的紀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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