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最後沒死。”齊巒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中透着些許遺憾,深吸了口氣,平復下心情,才說道,“但是這個男人和我家族有着密切的來往,後來我又惹了很多禍,惹了很多權大的人,到最後,雖然我是齊家少爺,也沒辦法保全下來,更何況,齊峰已經對我徹底失望,曾經他親手想要終結我的生命,最終被我逃脫。”
“我一旦離開,便不會再回去,齊峰也知道這個道理。”齊巒淡淡地說道,“所以,他藉此舉行了葬禮,才讓其他各方勢力沒能借題發揮。”
寧忘川安靜聽着齊巒說話,直到現在齊巒住了嘴。
寧忘川眉頭微微緊鎖,他無法判斷齊巒說的是真是假,也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不過從這些天的相處來看,奕川對自己一行人沒有敵意,齊巒似乎也不像是個屑於說謊的人。
如果剛纔齊巒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他在寧忘川心中就不再是一隻純潔的白鶴。
白鶴依然,但是已經染血。
“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寧忘川皺眉問道,“你本沒必要說。”
“你我身份相同,境遇雖然不同,但在一定意義來說,都已經沒有了家,而且最重要的是”齊巒擡起頭,語氣肅殺,“我們有相同的目的。”
寧忘川沉默,齊巒的身份特殊程度看來並不弱於自己。
試想,如果齊巒還活着的消息傳了出去,那麼那些曾經想要藉此發揮的人會不會重新對齊家發難而齊家現任家主,也就是剛纔齊巒口中的齊峰,如果再攤上一個開掉包葬禮矇蔽世人的罵名,倒時候,齊家會不會亂
要知道,現在的五大家和當初的六大家一樣,內部鬥爭程度不減反增,只要哪一家出現點問題,其餘四家一定會傾力合作,試圖再推翻一個家族。.
這樣的事,五大家絕對做得出來。
五大家變成四大家,聽起來對寧忘川很有誘惑力。
寧忘川想到這裡,不由有些口乾舌燥,按捺住心頭的悸動沉吟道:“既然你我目的相同,如果你現在現身”
“我知道你的想法,事實上我很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齊巒說道。
看了寧忘川一眼,齊巒繼續道:“但是我現在力量還不夠,貿然採取行動的話,說不定還沒等到有所動作就被齊峰殺了。”
說起自己的父親,齊巒語氣沒有絲毫波動,彷彿是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
寧忘川微微一愣,覺得齊巒說的並不錯。
但是緊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臉色不由得一變。
“怎麼了”齊巒問道。
寧忘川只覺得一陣寒意籠上心頭,他看着齊巒的雙眼,說道:“你確定除了齊家,沒有人知道你還活着”
齊巒臉色驟凝,冷冷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兩個星期前,我和金十五長老有過交談。他當時跟我提到過你,說只要呆在你身邊就能保證暫時的安全。”寧忘川很嚴肅地說道,“這句話當時我不理解,但是現在看來,金十五長老一定知道你是誰。”
“不可能”齊巒臉色驟變,一揮手滿臉不相信,“自從十年前我離開齊家,就沒有人知道我的去處,他金十五怎麼可能知道”
齊巒有些瘋狂,這種情緒在他身上絕對是一個不正常的反應。
不過想想也是正常,齊巒這些年一直以爲自己已經脫離了五大家視線之外,能夠做自己的事去對付他們,但是現在突然知道自己還是在五大家視線之中一直沒有逃出去,這種衝擊根本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意志力稍微薄弱一些的人甚至會直接變瘋。
寧忘川又說道:“不過應該不用太過在意,我想他們知道的並不多,要不然肯定不會這麼久都不對你採取行動。”
聽到這句話,齊巒情緒才稍微平復了些,但是看得出來他臉色很不好,想必心頭還是受到了極大衝擊,整個人顯得有些累了。
“此事暫且不談,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寧忘川看到齊巒的臉色就知道不能再多說,但是這件事必須要問。
而經過之前這一番談話,兩人之間的關係隱隱間發生了些變化,再談一些問題會好談得多。
“是關於第四種方法的吧。”齊巒重新坐到位置上,有些疲憊地說道。
“不錯。”寧忘川點點頭,“在封林爺爺留給我的東西里,他說你也知道第四種方法的存在。”
“我是知道,但也只是知道。至於第四種方法具體是什麼,我並不清楚。雖然第四種方法堪稱逆天,但既然封老選擇把它留給你,我也不會有其他想法。”齊巒緩緩地說,“你的考覈內容是我出的,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是否真的得到了封老的東西,如果你沒有或者不想要,那我就會接過來。雖然我不太清楚那具體是什麼,但是封老用了一輩子來保密,我想對我們肯定大有用處。”
證實了齊巒確實知道神秘軟件的存在,寧忘川覺得自己想問的已經都問完了,便起身想要離開。
“忘川。”齊巒卻開口叫住他。
“嗯”
房間裡一時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過了會兒,齊巒才說:“封老選擇了你,他也選擇了你,你不能讓他們失望。”
他
他是誰
寧忘川心中疑惑,但沒有顯露出來,他看着齊巒,說道:“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做的事從不是爲了別人,都是爲了我自己。以後也是如此,我只會不讓自己失望。”
聽到寧忘川的話,齊巒才意識到經過之前的對話,一向自立驕傲的他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疲憊,所以纔會說出剛纔那句類似於要依靠他人的話。
看來知道自己行蹤暴露對他的打擊果然很大。
既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齊巒自然不會再說下去。
他站起來,眉宇間熟悉的感覺一點點回來,當他完全站起來的時候,已經又是原來那個齊巒了。
“我會自己去做的。”齊巒說。
只是一句話,之前兩人之間的那種遠的感覺就又回來了。
彷彿之前深入的談話只是一場夢。
好在,寧忘川更喜歡現在這種感覺,沒有誰依靠誰。
“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