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嫋嫋升起，莫風垂下的目光隨着這縷青煙緩緩上升，並不悲傷。
就在這一刻，他最好的夥伴離他而去。
風青鸞損壞
宇宙星辰領域也不復存在，開始緩緩消失。
天空中彷彿下着一場青色的光雨，點點青雨墜落，把這一片天地渲染得宛如仙境。
只是誰都知道，仙境只是假象，這裡是真正的戰場。
宇宙星辰領域消失，露出了被包裹在其中的蒼涼。
蒼涼現在的狀態真的稱得上狼狽，衣物全部被炸裂，身體上下沒有任何一處完好的地方，電流吱吱作響，就連手中的鏽跡長刀也變得更加黯淡，多了更多的鏽跡，刀刃上甚至還出現了缺口。
蒼涼的能量槽消耗而來頗多。
雖然很狼狽，雖然受了很大的損傷，蕭秋本身也受了很重的傷，但終究勝利者還是他。
蕭秋捂着胸口站了起來，嘴角的鮮血已經被擦拭掉。
他看着單膝跪地喘着粗氣的莫風，臉龐微微動容，說道：“如果二十年前你就會這招，那輸的人會是我。即便是剛纔，如果風青鸞是一尊六星電靈，你我至少平手。”
莫風搖搖頭，沒有說話。
他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潮水般的傷痛疲倦涌上心頭，瞬間將他淹沒，他只想睡過去好好休息哪怕再也醒不過來。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這兩個字實在沒有什麼說服力。
莫風眼前漸漸黑了，他朝前栽去
遠處的莫雲再也忍不住，大吼一聲衝過來。
莫風沒有就這麼倒下，因爲當他倒下的時候，蕭秋已經出現在他面前，扶住了他。
蕭秋蹲下來，莫風的頭擱在他的肩膀上。
風起，秋意漸退。
莫風嘴角微微上揚，向要說些什麼卻沒有力氣。
“你一直都是這麼較真，你我本來沒有必要分出勝負。”蕭秋垂下眼眸，在他耳邊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低沉說道，“我第二還是你第二，有什麼區別呢反正，都不可能贏那個人。”
莫風沒有說話，思緒卻慢慢飄飛回二十年前。
那時候他還是少年，意氣風華風光無限，五星排位榜第三的排名讓他前途一片光明。
排名第四的葉知秋經常找他切磋，想要晉入排位榜前三，但是每次都被他用強硬的姿態阻擋住。
排位榜中的競爭是非常激烈的，名次越往前競爭一般來說就會越激烈。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第三的莫風和第二的蕭秋，其實私下關係非常好，甚至可以說是一對摯友。
兩人經常一起修煉、一起切磋。
莫風那時候對實力排名還比較看重，又因爲實在被葉知秋煩得有些惱怒，就想要戰勝蕭秋，讓排名再靠前一些，也能免於受葉知秋的打擾。
但是蕭秋雖然對名次不是那麼得看重，但是出於對好友的尊重和莫風自己的要求，他每一次都不會故意放水，兩人的戰鬥全部都是雙方全力以赴，這樣一來，莫風就沒有一次能夠戰勝蕭秋。
起初莫風並不是很在意，因爲兩人的戰鬥對彼此都有很好的幫助。
但是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戰，莫風卻突然強硬起來，戰鬥起來絲毫不顧兩人情誼，似乎對第二名志在必得。蕭秋雖然有些不明白，但他以爲莫風只是實力有進步想要認真戰鬥，所以便一如既往地全力以赴。
最後，莫風施展出了領域，蕭秋卻揮出了天一刀。
然後一個人徹底消失，另一個也在晨星學府裡淨修良久，直到畢業才第一次露面。
這麼多年來，蕭秋心中一直有疑惑，那就是爲什麼最後一次的莫風會那麼拼命，以前的戰鬥兩人雖然也全力以赴但都是點到爲止。
蕭秋也有些憤怒的，他不明白爲什麼莫風最後會把第二名看得比兩人之間的情誼還要重只不過莫風消失之後他也無處再去詢問。
寧忘川遇到的所有人都以爲是蕭秋殘忍地重創莫風，就連寧忘川自己也這麼覺得，但誰都不知道真正的情況竟然是莫風逼迫太緊蕭秋不得已而爲之。
蕭秋不明白，他想了二十多年、一直到現在成爲了晨星學府最年輕的教授，他還是不明白。
所以此時此刻，當虛弱的莫風靠在他肩膀上，兩個人再次肢體相接觸，蕭秋沒有忍住就問了出來。
“你第二還是我第二，有什麼關係呢”他帶着輕微責備的語氣問道。
莫風輕輕閉上眼，說不出話來，只是嘴角微微上揚着。
莫雲趕了過來，聽到蕭秋的話，他停了下來，看向蕭秋，冷冷說道：“第二和第三，當然是有區別的。”
蕭秋一愣，擡頭看向莫雲。
莫風費力地睜開眼，虛弱地說道：“大哥不要說”
“事到如今，沒什麼不能說的。”莫雲注視着蕭秋，冷冷地說道。
蕭秋皺起眉頭，看向莫雲，又問莫風道：“難道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莫風輕微地搖着頭，眉頭皺在一起，滿是冷汗，喘氣聲漸漸大了起來，看來他非常不想讓莫雲說出來。
但是莫雲現在看到親弟弟的模樣，心中的悲痛和憤怒聚集在一起，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看向蕭秋，盯着他的眼睛說道：“你應該沒忘記，小風和你戰鬥後一個禮拜發生了什麼事吧”
莫風嘆了口氣。
蕭秋一愣，稍稍一回憶就想了起來，那件事很重大，他們不可能忘記。
“你是說肖奈德前輩的招生大會”
“不錯。”莫雲說道，“當時肖奈德前輩決定在五星排位榜前兩名中挑選一人做徒弟。”
蕭秋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光，聲音微微變得顫抖起來：“難道莫風他竟然是爲了成爲肖前輩的徒弟而不顧和我的情義嗎”
莫風閉上了眼睛。
“你竟然這麼想，我真爲小風不值”莫雲怒聲喝道。
蕭秋一愣，雙眼有些迷茫：“那是爲什麼”
莫雲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按照當時的排名，結果不是你就是金成風。金成風是什麼身份你也知道，金家怎麼可能會讓你威脅到金成風如果你去參加了選拔，那麼金家一定會想辦法殺了你。而小風不經意間知道了這件事，他不願意讓你冒險，又知道就算告訴你真相你也還是會去，所以他只剩下一條路。”
莫雲盯着蕭秋不可置信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那就是不惜一起代價打敗你，自己成爲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