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一閃即沒的刀光,有些出乎蘇銳的預料!
蘇銳本來是想要抓活口、然後從這忍者的嘴巴里面掏出一些東西來的,但是現在看來,這希望已經很渺茫了!
很明顯,這樓道里面有人!
對方就是這忍者的同夥!
或許,就是在這樓道中人的指揮之下,這易容成僧人的忍者纔會逃進了這幢樓裡面!
當然,確切的說,正好是蘇銳所踹出的那一腳,加速了這個過程!
“糟了,沒有提前布控!”蘇銳的心立刻一沉。
還是由於事發突然,附近人手不足,否則的話,斷然不會讓敵人鑽出這麼一個大空子來的!
樓道里,在那刀光閃過之後,旋即,一道血光飈濺而起!
當蘇銳追到樓道口的時候,一顆沒有頭髮的人頭已經骨碌骨碌的朝着他滾了過來!
而在樓道里面,一具無頭屍身正在仰面倒下,鮮血從脖頸的斷口處瘋狂噴涌而出!
這老舊居民樓的樓道感應燈已經壞掉了,由於天色已暗,裡面一片漆黑,從外面並不能看清楚裡面的具體狀況,但是,蘇銳還是毫不猶豫的追了進去!
遠迦也追到了樓道口,看到了那滾落的頭顱,眼神微凜。
“這是滅口,你們守住下面,我上去。”他對那些師弟說了一句,隨後僧袍的大袖一揮,也縱身追進了樓道!
蘇銳沿着這樓道一路向上,直到追至頂層的六樓,也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
但是,上面天台的鐵蓋子卻是打開的!敵人極有可能已經從那裡離開了!
於是,蘇銳便毫不猶豫的抓住豎梯,攀上了天台!
此時,夜色茫茫,已經完全找不到對方的蹤跡了!
這時候,遠迦也上來了,兩人圍着天台尋找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敵人。
很顯然,那個負責滅口的傢伙應該已經離開了!
這天台是開闊的,可以離開的方向太多了,在這個時候,那個出刀的敵人極有可能已經連續躍了幾幢樓了!
若是天色稍稍亮一點的話,蘇銳或許還能發現敵人的蹤跡,可是,現在確實太暗了!視線條件極差!
蘇銳的眉頭輕輕皺着,神情有些凝重。
遠迦則是雙掌合十,微微低頭,閉着眼睛說了一句:“阿彌陀佛。”
“明天就是才俊之戰了,極有可能發生其他的變數,遠迦兄還需要多加小心。”蘇銳說道:“至於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們定然會調查出個真相來的。”
“多謝同志相助。”遠迦點了點頭:“我先去尋找遠覺,說不定他已經……再次多謝。”
遠迦的話並未說完,又道了一聲謝後,他大袖一展,直接從天台躍出。
這老式樓房的六樓高度,對遠迦這種級數的高手來說基本不算什麼,身形在空中連續兩個翻騰,他便已經落在了地上。
蘇銳看了看,也直接從天台躍下。
遠迦落地之後,對手下的衆師弟說道:“守好這個屍體,遠明,遠心,你二人隨我來,去尋找遠覺!”
說完,他直接朝着之前用餐的素餐廳狂奔而去,大袖飛舞,帶起了一路氣爆聲響。
遠心和遠明這兩個年輕僧人也從隊伍裡離開,緊緊跟在了遠迦的後面。
…………
“這真的不是遠覺師兄!”
“這是化了妝,五官都有些相似,如果天色很暗的話,足以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是的,如果不是遠迦師兄及早發現的話,真的要被他混入隊伍裡面來的!”
一羣東林寺僧人圍着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一個個都驚歎且擔憂地說道。
不過,這羣僧人在感嘆的時候,卻似乎忘記了,是蘇銳第一個發現東林寺的隊伍之中少了一個人,並不是遠迦率先發現的。
此時,近距離觀看,那個滾落的人頭確實是化了妝的,但是,妝容明顯有些粗糙,蘇銳搖了搖頭,說道:“大家要警惕東洋忍者的易容術,這還是對方在時間倉促之下搞出來的,如果給他們足夠的時間,絕對可以讓你們面對面都真假難辨。”
一羣東林寺僧人在震撼之餘,紛紛雙掌合十,對蘇銳致謝。
“還有,你們的那位遠覺師兄,我想,可能凶多吉少了。”蘇銳也對他們做了個雙掌合十的動作,輕聲說道:“諸位,節哀。”
“請問……是真的嗎?”一個年輕僧人問道。
“這個東洋忍者既然打算冒充你的師兄,那麼,必然不可能讓遠覺再度出現,否則他自己就露餡了。”蘇銳解釋了一句,便朝着素餐廳走去了。
這些東林寺僧人,整日在山中修武,接觸這些陰謀的機會確實是少了點。
此時,國安的工作人員已經從通訊器裡面告訴蘇銳——遠覺找到了。
果然……還是沒能活下來。
蘇銳立刻趕了過去。
在那素餐廳的男廁所的格子間裡面,一個被脫光了的男僧人正歪着頭倒在地上,已經沒有了呼吸。
而遠迦在一旁垂手而立,目光平靜。
很顯然,他在奔來這裡的路上,就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了。
“銳哥,我們檢查過了,現場沒有任何的打鬥痕跡,這名僧人的身上也沒有任何的傷口。”葉霜降說道。
在把房間轉移了之後,她也趕了過來。
沒想到,才俊之戰還沒開始,東洋忍者就已經忍不住地動手了。
而且,他們下手的對象,還是東林寺的僧人。
東林寺,號稱華夏江湖世界的最強戰鬥力門派。
其實,這個門派一直是與世無爭的,他們很是淡泊,和楊重樓所擔任掌門之時的峨眉形成了鮮明對比。如果他們願意爭霸江湖世界的話,根本沒有什麼門派能在戰鬥力上對他們形成威脅!
可惜,防人之心不可無,有些時候,太淡泊了,也不好。
就像是遠覺,他的實力也很強,在同輩中人排名很靠前,如果真的和這受了傷的東洋忍者硬拼,並不一定會失敗,至少,絕對不會連半點打鬥痕跡都沒有!
蘇銳對遠迦說道:“遠覺應該是先被這東洋忍者用迷藥給迷倒了,然後才慘遭毒手。”
的確挺慘的。
因爲此時這個遠覺的腦袋耷拉向一旁,脖子呈現出了一個很不正常的扭曲角度。
很顯然,他的頸椎直接被扭斷了。
在殺了他之後,這忍者用最短的時間,化了一個和對方非常相似的妝,然後剔掉了自己的頭髮。
在這格子間的地面之上,還有着不少的黑色碎髮。
很顯然,倘若給這個忍者足夠的時間,他會易容的更加充分,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如果被這個東洋忍者趁機混入東林寺的隊伍裡面,那麼後者可能會攪起更大的風浪!東林寺也因此會遭受更加慘痛的損失!
遠迦雙手合十,閉着眼睛,再度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隨後,他轉向了遠明和遠心:“你們明天不要觀摩才俊之戰了,把遠覺送去火化,我們要把遠覺的骨灰帶回東林寺。”
“是,師兄。”這兩個僧人說道,他們都露出了悲傷的神情。
畢竟,師兄弟之間已經是相識多年了,十幾分鍾前還無比鮮活的生命,此時就變成了躺在各自建立的屍體,任誰看到都會動容的。
“節哀吧。”蘇銳拍了拍遠迦的肩膀:“請借一步說話。”
遠迦跟着蘇銳出來了。
“你的傷勢沒什麼問題吧?”蘇銳看了看遠迦的僧袍,之前對方的胳膊中了一刀,衣袖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多謝關心,傷勢無礙。”遠迦說道。
“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裡面,讓東林寺住持知道此事。”蘇銳說道。
“同志,這一次的事情,我會向方丈和帶隊師叔原原本本的彙報。”遠迦的眸光雖然平靜,但是在這平靜之下,似乎隱藏着奔雷:“沒有什麼比人命更加重要,東林寺絕對不會忍氣吞聲。”
“是的,必須要這樣做,不然的話,這次的才俊之戰,可能還會有更大的悲劇發生。”蘇銳眯了眯眼睛:“我也不想看到江湖世界因爲這次的事情遭受嚴重損失。”
“你們已經得到了相關的情報嗎?”遠迦問道。
“是得到了一些消息,但是並不知道敵人具體的動向是什麼。”蘇銳看了看天色:“才俊之戰明天上午十點就要舉行了,我們來不及做出更多的部署,只能見招拆招。”
“好,辛苦你們了。”遠迦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我今晚會和帶隊師叔一起,去見一見李龍炎李島主。”
很明顯,遠迦咽不下這口氣,東林寺的僧人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一個,作爲東道主的葉普派,必然是要給出一個很誠懇的態度來才行。
想必,如果受到了東林寺的施壓,那麼李大島主今夜估計又難以入睡了。
“是的,東林寺不必忍氣吞聲,更無需息事寧人。”蘇銳說道。
聽了這句話,遠迦的眼光微微亮起,點了點頭:“同志,你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
停頓了一下,他又接着說道:“在江湖紛爭之中,東林寺處處避讓,總會給人造成一種很好欺負的感覺,可是,我們只是不愛好並且不屑於參與那些紛爭,況且,我絕對不願意看到我的師兄弟們出現生命危險。”
說着,遠迦的眼睛裡面露出了凜然之感,聲音之中也透着肅穆與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