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藍點了滿滿一桌子川菜,蘇銳對川菜很感興趣,一點不挑食,開始風捲殘雲起來。
只是,他吃到一半才發現,葉冰藍並沒有動筷子。
“是不是還在爲昨天晚上的那些事情而擔心?”
蘇銳以爲葉冰藍是因爲第一次殺人,可能有些不太習慣,於是笑了笑,說道:“我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的時候,也是噁心的不行,不過現在那麼多年下來,已經跟家常便飯一樣,完全不會有什麼感覺。”
經歷了西方黑暗世界的磨練,現在的蘇銳完全可以在敵人的屍體旁邊喝酒吃肉。
葉冰藍聽到蘇銳這樣說,不禁泛起了一陣心酸。
這個男人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在孤兒院中無憂無慮,可是分開之後,他便開始經歷腥風血雨,而自己則是被現在的父母帶走,每天都在品嚐着家庭的溫暖和父母的寵溺,這樣的境遇可以稱得上是天差地別。
想到自己在和家人一起其樂融融的時候,蘇銳卻同時經歷着血腥殘酷的戰鬥,葉冰藍的心裡充滿了苦澀。
“哥,這些年來,你受苦了。”
“這算什麼。”蘇銳混不介意的說道:“要是哪一天沒有打打殺殺,我還不習慣呢。”
“哦。”
葉冰藍低下頭,她的眼眶微紅。
“快吃點東西吧,爲了慶祝咱們安然脫身,就該好好的大吃大喝一頓。”蘇銳給葉冰藍夾了一筷子菜,說道。
葉冰藍秀眉微蹙,點了點頭。
蘇銳的表情裡閃過一絲疑惑:“說到這裡,我一直有點納悶。”
“你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這個消息除了老院長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如果山本組要綁架人質來要挾我,最好的選擇肯定是林傲雪,可是他們不僅沒有找到林傲雪,甚至連必康公司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找,反而綁架了你,還知道你和我的關係,這就是我沒想通的地方。”
“我知道原因。”葉冰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她知道,這件事情並不好處理,甚至要比昨天晚上的大規模激戰事件更加複雜。
像昨晚的事情,雙方發生大規模的火拼,只要事後青龍幫的李陽出面,向寧海當地政府解釋清楚,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而現在則不一樣,王光明表面上還是北區分局的刑警隊副大隊長,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能夠表明其出賣了葉冰藍,而這種“出賣”,雖然是觸犯了某一條法律,但是所有的東洋忍者都死無對證,僅僅靠葉冰藍的指正,口說無憑,完全無法證實真僞性。
而據說現在平民出身的王光明還正在和一個寧海市委領導的女兒談戀愛,有了這層關係,他的前途很光明。
雖然那個市委領導的女兒是離過婚的,還有一個五歲的兒子,可是一門心思向上爬的王光明,又怎麼會在乎這些?
如果葉冰藍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指責王光明,有多少人會相信?多數人甚至還會以爲這是葉冰藍信口胡言,因愛生恨呢!
到時候王光明如果抵死不承認,葉冰藍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
等風頭過後,王光明說不定會對葉冰藍展開一系列的報復!到時候可就有的受了!
“什麼情況?”蘇銳聽到葉冰藍這樣講,立即放下了筷子,目露凝重之色。
他已經從葉冰藍的表情之中讀了出來,這個背後的原因一定不簡單,否則不會讓她如此的忌憚躊躇,要知道,首都葉家的關係也着實夠厲害,雖然葉冰藍只是一個養女,但若有心借用葉家的力量,少有事情不能夠成功。
“哥,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葉冰藍有點後悔自己的嘴快,她知道蘇銳的性格,如果他知道這些事情的話,一定會不顧後果的去找王光明算賬,倘若把他牽連進來可就不太好了。
“對我還有什麼不該說的?”蘇銳顯然料到了葉冰藍的擔心,他直視着對方的眼睛,道:“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這次的事情已經讓你有了生命危險,絕對不可以再有下次!”
“可是我擔心讓你有麻煩。”葉冰藍說出了心裡話。
“在你的生命安全面前,即便有麻煩,又算的了什麼?”
有人敢打自己妹妹的主意,這讓蘇銳怒火中燒!
稻本潤一這種東洋上忍想要綁架葉冰藍,都被蘇銳炸上了天,真不知道出賣葉冰藍的那個人長了幾個腦袋!夠不夠自己砍的!
蘇銳的話讓葉冰藍一陣心暖,於是,她便把那天經歷的所有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蘇銳。
蘇銳聽完之後,閉上眼睛坐在桌子前思考了一分鐘,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之中已經是一片冷芒!
這種冷芒讓人渾身僵硬,周圍已經有食客感覺到了這種莫名的寒意,卻不知道從何而來!
大夏天的川菜館,怎麼會那麼冷?
當然,這只是一種心裡感覺而已,蘇銳如果真的能起到人體空調的效果,那可就要被科學家們捉去做切片試驗了。
“跟我走。”蘇銳沉思過後,一把拉起葉冰藍,風風火火的便走出了川菜館!
“你們還沒給錢呢!”川菜館的收銀員跑出來喊道。
可是她已經晚了,只能看到蘇銳的汽車尾燈消失在夜色之中。
“真是,這個年頭還有喜歡吃霸王餐的人!”
收銀員憤憤不平的走到蘇銳的桌子前,卻發現盤子下面壓着三張百元大鈔。
蘇銳的思維不可謂不縝密,到這種關頭還不忘記付錢,說明他仍舊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着冷靜。
“王光明家住城南哪裡?”蘇銳開着車,一路風馳電掣。
“我和他不算多麼熟,也只知道是在城南,他靠工資買不起寧海的房子,現在也只是租住而已。”葉冰藍如實說道。
蘇銳單手控制着方向盤,撥打了現任寧海市局副局長羅飛良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一直沒有人接。
蘇銳連續打了次,都是這種情況。
很顯然,現在羅飛良對蘇銳的態度已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已經不敢招惹蘇銳這個煞星了,如果不是他和蘇銳走的那麼近,他的妻女也不可能被幕後之人綁爲人質!
聽着無人接聽的聲音,蘇銳的眼睛裡寒芒再盛一分,撥通了上官墨的電話。
“銳哥,那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上官墨立刻接通了電話。
“上官,羅飛良在你身邊嗎?”
“他在辦公室。”
“好,你現在把電話給他,我有話要和他說。”蘇銳淡淡說道。
“可以,你稍等。”上官墨似乎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沒有半點猶豫,這個世家出身的子弟辦起事來也是乾脆利落。
上官墨走到羅飛良的辦公室前,敲了三下門,並沒有等後者同意,便直接推門進去。
羅飛良正坐在辦公桌前,看着桌子上的照片,怔怔出神。
那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女兒笑的是這麼燦爛,妻子笑的是這樣溫婉,可惜的是,如今對他最重要的兩個人卻都不在身邊。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蘇銳。
羅飛良深深的嘆了口氣。
從內心來講,他是一點也不願意和蘇銳作對的,畢竟道義讓他始終都站在蘇銳的一邊。
可是,當敵人拿妻子女兒的生命相要挾的時候,羅飛良踟躕了,猶豫了,因爲沒有什麼比妻女的生命更重要,如果她們不在了,那麼羅飛良鐵定會立刻到另外一個世界陪伴她們。
“頭兒,你的電話。”
羅飛良沒有任何接電話的意思,仍舊看着桌子上的照片,短短個把月的時間,已經讓他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上官墨無奈,直接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桌面上,道:“銳哥,你現在可以說了,頭兒能聽見。”
聽到“銳哥”兩個字,羅飛良終於從出神狀態中退出來,盯着桌子上的電話,面露覆雜之情。
“羅飛良,對於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我很抱歉。”蘇銳的聲音從電話那一端清晰的傳來:“我希望我們能夠配合起來,一起救出你的妻子女兒。”
華夏古代有這麼一句話,我不殺伯夷,伯夷卻因我而死。蘇銳雖然沒有去害羅飛良的妻女,卻是導致她們被綁架的直接原因。如果不能把這兩個無辜的人救出來,那麼蘇銳將寢食難安。
羅飛良剛想說話,腦海之中忽然回想起那神秘之人的警告,對方曾警告他說,如果發現他和蘇銳聯繫的話,那麼妻子女兒的生命將會遭到威脅。
想到這兒,他改口說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蘇銳不禁氣結:“羅飛良,你糊塗了嗎?這個時候還裝什麼瘋賣什麼傻?”
“還是我來說吧。”
上官墨插嘴道:“頭兒,我已經私下檢查過你的辦公室了,找出三個竊聽器,現在已經安全了。”
聽到上官墨的話,羅飛良詫異的擡起頭來,他並不知道上官墨這樣做的動機。
“抱歉,發現你這一段時間不太正常,我就監聽了你的電話。”上官墨無奈的聳了聳肩。
“你妻子和女兒的事情,我保證會處理好。”蘇銳眯了眯眼睛:“羅飛良,你是國安的重點培養對象,應該比我更清楚,和對方合作,只能是與虎謀皮!最後說不定妻子女兒保不住,你自己也性命難保!”
羅飛良的臉色無比凝重而糾結!
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救出家人?
“你需要明確的一點就是,在這個關頭,只有我才能幫到你。”
說到這兒,蘇銳又停頓了一下:“冒險不一定能夠救出你的妻女,但是如果不冒險的話,她們肯定會死。”
蘇銳的話語很平靜也很凝重,讓羅飛良眼中的精光一點一點的流露出來。
“好,我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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