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會議室裡,許風跟前放着一個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名字,每個名字面是一串數字。這些就是許風之前承諾給他們的,廠子正常運轉起來。給每個人發放拖欠的工資和響應的獎金。
許風看着每一個來領錢的員工“上次沒什麼給你們的,現在一次性補上。還有一點就是,你們領完錢不想幹的就可以走了。直接把工資全部結清。”
沒有一個人說話的,但是卻有不少人真的離開了。許風回來只是救場,這點他們心裡比誰都清楚。弄不好某一天就不在了,到時候他們這些人什麼也撈不到。
三天時間,廠子裡走了二十多號人。趙菲娜馬上讓人事部發布招聘啓事,廠子發展勢頭良好。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忙完一切,許風坐在樓頂,看着遠處的街道。他已經很長時間沒安靜的一個人待過了,身後出現一個靚麗的身影。
趙敏坐在許風旁邊“我姐說你要回去了?”
許風點頭“恩,出來這麼長時間,也該會學校了。”
兩個人就此沉默,趙敏有很多想問許風的話。到了嘴邊說不出來,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問。怕得到的結果讓自己失望,許風自然不能主動說什麼。離開明海之前,他不想再有任何意外,兩個人靜靜的坐在樓頂。
許風站起身,朝樓梯走去。趙敏突然伸手拉住許風“可以不走嗎?”
許風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趙敏。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來,趙敏的心思他完全明白。可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他不想有人牽絆自己。輕輕掰開趙敏的手“別這樣,我一會兒就要走了。”
趙敏淚眼婆娑,許風頭也不回的走下樓。直接去了趙菲娜的辦公室,屋裡面還坐着幾個人。四個車間的主管到齊了,許風走進去坐在最後面。趙菲娜正在跟他們開會,主要還是廠子以後發展的事。許風雖說一點興趣沒有,但是走之前必須把事情交接完。
四個人起身離開,許風坐到趙菲娜對面“感覺怎麼樣?”
趙菲娜起身,倒了兩杯水重新坐回來“沒什麼不同,不過比之前更有威嚴了。以前說話沒人聽,現在說話都願意聽了。”
許風點頭“這就是現實,以前你什麼都管不了。自然沒人聽你的,現在就不一樣了。”
雖然趙菲娜一直是生產部經理,但上面還有兩個副總一個老總。更多的是其他部門的經理主管之類的,這些人都不屬於她管,說起話來語氣都不一樣。自從發了工資和獎金,這些人對趙菲娜的態度變化非常大。趙菲娜現在很享受這種氣氛,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感覺。
許風將所有事情安排給趙菲娜,對方驚愕的看着許風。她已經想到許風要做什麼了,但卻沒想到許風走到這麼突然。本來想準備等忙玩這批訂單,帶着員工出去玩玩兒。
許風站在廠門口,旁邊站滿了員工。他們都聽說了,之所以來送許風。也是趙菲娜的意思,雖然不是什麼生離死別。但總要讓許風看到廠子員工的一個態度,趙菲娜做的很到位。要來的都是自願的,沒有一個不情願而站在許風周圍的員工。
許風最受不了這樣的場景,出門直接打的離開。剛離開沒多久,接到葉佳芊的電話。讓許風去一趟青陽大酒店,語氣很着急的樣子。許風急忙趕過去,在大廳看到一身晚禮服的葉佳芊。
許風疑惑的看着葉佳芊“你這是幹什麼?”
葉佳芊說道:“我爸以前生意上的夥伴,對我們家一直不錯。昨天剛好碰到,他兒子今天生日。非要我過來,愁死我了。”
許風不以爲然“人家兒子過生日,你愁什麼?”
葉佳芊急忙解釋,這家人的兒子追過她。雖然沒成功,卻一直沒有私心。本來兩家的關係只限於生意上,私底下一點交情也沒有。葉問天離開時,這家人沒有一個出現的。當時葉問天就提醒葉佳芊,不管到什麼時候不要跟這家人接觸。
許風無奈的坐在葉佳芊對面“那你想怎麼辦?你看你打扮的這麼漂亮,不就是爲了參加生日會麼?”
葉佳芊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許風看到紅着眼眶的葉佳芊。站起身坐在她旁邊“好啦,我知道你也不想這樣。沒關係,我陪你一起去。”
葉佳芊破涕爲笑“真的?”
許風點頭,站起身準備往裡走。被葉佳芊一下攔住“等等,你準備就穿成這樣?”上下打量許風身上的衣服。藍白相間的工作服,站在一身白色晚禮服的葉佳芊身邊。那麼的不和諧,給人特別彆扭的感覺。
葉佳芊挽着許風的胳膊走進電梯,直接上了三樓貴賓間。大廳裡擺滿了各式點心和紅酒,很多人過來跟葉佳芊打招呼。雖說葉家幫不存在了,但是葉問天的威望還在。更何況這些年他也沒少幫這些人,對葉佳芊自然都很客氣。
看到站在話筒前的人,許風終於知道葉佳芊爲什麼不肯說是誰了。話筒前的青年看向許風這邊,臉上洋溢着詭異的笑容“各位親朋好友,謝謝你們來參加我的……”
說了十幾分鐘的開場白,許風低頭吃着桌上的各種水果。葉佳芊在旁邊看着許風,換做以前的她,肯定會跟許風一樣。卻因爲經歷了一些事後,變得特別成熟了。
葉佳芊小聲說道:“周強來青陽了,說是想跟你飈一局。”
許風擡起頭,手裡抓着一個大號蘋果“這是什麼蘋果,真好吃。”
葉佳芊一臉腹黑的說道:“那是世界一號,當然好吃,一百八一個。”
許風嚥了咽口水,抄起桌邊的餐布往裡裝。一邊裝一邊嘀咕“這麼好的東西,可不能浪費了。”
葉佳芊無奈的搖搖頭“你聽到我剛纔說的了吧?周強想見你。”
許風點頭,繼續裝蘋果。高城站在話筒前吐沫橫飛,掃了一眼下面的許風和葉佳芊。臉上滿是憤怒,指了指旁邊的保安。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朝許風走去“先生,不好意思。這裡是私人派對,請出示您的請帖。”
許風沒擡頭,旁邊的葉佳芊從包裡掏出一個紅色請帖。兩個保安查看以後微笑着說道:“對不起先生,請出示您的請帖。”
葉佳芊的臉色瞬間失去血色,整個大廳的人全看着許風。高城站在上面“誰這麼不長眼,把要飯的放進來了?”門口保安戰戰兢兢的看着高城,雖然他們都是酒店的人。但高城確實酒店的少東家,雖說他插不上手。但是開除幾個人還是小菜一碟,門口兩個上年齡的保安走了進來。
爲難的看着許風“小兄弟,你也都聽到了。就不要爲難我們老哥倆了。”
許風點頭,扭頭看着臺上的高城。豎起大拇指,扛起足有十幾斤重的世界一號。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葉佳芊站在原地惡狠狠的瞪了高城一眼。轉身跟在許風后面,走出青陽大酒店。兩個人坐在對面公園的長椅上,許風從包袱裡掏出蘋果給葉佳芊。
兩個年邁的環衛工人經過,許風猛然站起身。其中一個他很熟悉,剛回國時找不到外公。就是眼前的環衛工人幫的許風,三兩步走上去。許風走到老環衛面前“大爺,您還記得我不?”
老環衛擡起頭,仔細打量着許風。最後點點頭“記得,記得,怎麼樣?你外公還好吧。”
許風說道:“好,好着呢,您這是要去哪兒呀?”
“接孫女放學。”
許風走回長椅,將裡面的蘋果全包起來。塞到老環衛手裡“大爺,拿回去給孫女吃。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好東西。”
老環衛讓了幾下,最後還是收下了。城市的壓力讓他難以承受,兒子兒媳都在外打工。留下他照顧年幼的孫女,每次去超市都只是買些最便宜的日常用品。看到水果區一個個新鮮的桃梨杏香蕉,老環衛的孫女都嚷着要吃。
看着老環衛離開的背影,許風轉身坐回到長椅上。葉佳芊在許風臉上輕輕啄了一下“風哥哥,你真好。”
許風撓撓頭“低調,低調點兒。”說完衝葉佳芊嘴脣吻去。兩分鐘後,雙脣分開。葉佳芊用手擦了擦嘴脣“這就是你說的低調?”
兩個人離開公園,許風送她賓館。站在樓下看着葉佳芊進電梯。馬上要關上的一剎那,葉佳芊衝着許風喊道:“要不,你上來坐會兒?”
許風心跳直接加快到不行,剛想說什麼。電梯門關上了,許風轉身朝外面走去。站在公交站牌前,上車回學校。
新的一週開始了,許風早早起牀在操場鍛鍊。方文靜卻沒有出現,或者是根本就沒來上班。許風圍着操場跑了二十多圈,坐在雙槓上。一聲響雷,瓢潑大雨傾盆而下。許風急忙跑進宿舍,小路上很多學生急忙往教學樓跑去。
第二節上課,許風看到一個身影站在雨中。拿起傘跑了過去,一個瘦小的身影在雨中顫抖着。許風將傘伸過去“王慧,你站在這兒做什麼?”
女孩擡頭看着許風“風哥,我。”話沒說出來,眼淚摻雜着雨水流了下來。許風從兜裡掏出紙巾遞過去“怎麼啦?有什麼事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