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好久，林採妮都一直沒有聯繫李虎。
女人心海底針，李虎也從不奢望能夠讀懂女人的心。反正對於林採妮，他一直也只是當作朋友看待。
稻田裡的稻子長高了，看着風吹稻浪涌，那是他最開心的事。
站在田埂邊，看着地平線上的夕陽，李虎有一種滿足感。
“咦？咋有點發黑呢？”突然，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株稻子上，李虎看到一條黑線。
起初他以爲是棉線，不過眼光銳利的他多看一眼就發覺，那是植物根莖內生長的色彩。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李虎湊過去仔細看。這一株稻子，從根開始，就有黑色絲線往上生長。
他手碰觸到這株稻子的時候，感覺不到生機的流動。按理說，這個時期的稻子就像青春期的孩子，應該生意盎然纔對。
李虎眉頭皺起來，本能的感覺有點不對勁。他又看了看旁邊的幾株，發現也是如此。
這一波稻子長得非常結實，成長速度也快，都快把王老實一村的人給嚇壞了。
其實，李虎自己心裡也有些吃不準。他不由回想起新西蘭的肉山，王老實的老父親。
最近五行石能力見長，李虎產出靈露的效率也變高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忙於種稻子、收稻子，卻忽略了一點——靈露之中，是否蘊涵了更高的能量？而這些能力，對於這些普通植物來說，可能是無福消受的。
李虎心中焦急萬分，這兩千畝稻田，可是他目前爲止最爲寶貝的東西啊！辛辛苦苦，費心費錢不說，還跟馬雲龍那種人鬥智鬥勇。
好不容易得到的田地，終於種了稻子，這關鍵點上若出什麼幺蛾子，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李虎的心中產生情緒風暴，頓時有一股氣流從他身上涌出。一道風，吹得他身邊一兩米內的稻子都俯首帖耳，有的乾脆趴在泥水裡。
他嚇一跳：“嚇！我啥時候會氣功了？”
種種現象，讓李虎心頭既焦慮又好奇。然而他蹲在地頭研究半天，啥結果也沒有，無奈之下，只好離開。
臨走的時候，他交代大王莊的僱工，一定要好好的照看稻子，有事兒要馬上跟他或者雲舒煥聯繫。
雖然大王莊的村民都滿口答應，但是等李虎一走，她們就開始熱議。這十幾個農婦雖然都是婦道人家，怎麼說都種了十幾年地，自認爲有經驗的很。
對於李虎這種不施肥只除草，近乎放養式的管理，她們以及全村人都頗有微詞。
“這樣咋能長出好苗子嘛，就跟養娃娃一樣，你得給吃飯哈。”
“就是嘛，我看還是年紀輕不懂事，瞎搗鼓。”
“本來就是，看，現在出毛病了吧？光長個不掛穗……”
卻說李虎回去之後，一直在查閱各種資料，古今中外，圖書館裡的、腦袋裡的。然而，沒有任何一本書能給他以這方面的提示。
時間一點點過去，拖的越久，對收成就越不利。
這一日，他正蹲在地頭看着稻子發呆，突然手機響了。
“在嗎？”林採妮發消息，伴隨一個睡不醒的呆臉。
“在咧。”李虎回覆，也是個惆悵的表情。
“來陪我一起去看個人吧。”林採妮道，摳鼻。
“去哪？”李虎問。
“養老院。”
一個小時以後，李虎出現在縣城，接上林採妮，來到縣城和市區接壤的一個村子。
這個村子距離公路很遠，村後有一座山，村前一條河，養老院就修建在河與山之間的空谷內。
碧草如茵，風景如畫。就是有點偏遠，沒車的確不太方便過來。
在這裡，有一個神秘的有錢人贊助，辦了一所養老院。
以雲海當地的經濟狀況來說，李虎認爲這所養老院相當高檔。安靜的中式園林，黛瓦白牆，牆根種着一叢叢碧綠的竹子。這座院子，佔地約陌五六畝。
進去之後，林採妮去辦理登記探視手續，李虎則站在門口四處張望。
院子裡最高的樓層不過是三層，所有建築都古色古香，雕樑畫棟，亭臺樓閣，假山花園，美輪美奐。
他想起雙桃鄉的鄉養老院，那破磚爛瓦的，跟這個一比簡直就是乞丐窩。
“這是誰啊，辦這麼大氣的養老院，住這裡一定很貴吧。”李虎心裡暗道。
“好啦，走吧。”林採妮蹦蹦跳跳走出來，挽着李虎的胳膊往前走。
她的身體充滿青春氣息，肌膚緊緻，光滑細膩。每一個毛孔，都散發活力。
李虎的胳膊不時能碰到那兩團飽滿，身上的毛孔因此立起。他心裡覺得對不住這丫頭，便故意保持距離。可是今天林採妮似乎心不在焉，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被吃豆腐了。
“我爺爺在這裡。”沉默幾分鐘後，林採妮主動解釋，“這裡是有捐助補貼的，所以我們自己只需要花很少的錢，一個月八百塊。”
“哦。”李虎點頭，看到幾個老人蹣跚走來，拄着柺杖，或者乾脆使用助行器。
這些人年紀都很大了，看起來行將就木，可是李虎卻覺得，他們身上有一種氣息似曾相識。
這些人都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對探視者視而不見。
她們來到花園，找到了正坐在長椅上曬太陽的爺爺。李虎沒想到，林採妮的爺爺看起來這麼年輕，卻要住進養老院。
他頭髮全白，身形高大，眼光敏銳，絲毫沒有老去的跡象。看到林採妮和李虎，還笑着向她們揮手打招呼。
“爺爺。”林採妮鬆開李虎，蹦蹦跳跳撲進爺爺懷裡，像個小女孩。
“來啦。”老人說話帶有濃重的北方口音，他慈愛地看着林採妮，大掌摩挲她的髮梢，“咋還瘦了呢？”
“我減肥啦，爺爺，這個是我朋友李虎。”林採妮撒了一陣嬌，這纔想着介紹李虎。
李虎笑着衝老人點點頭，老人也笑着看他。不過，那笑容只存留了片刻，就在老人的臉上凝固了，他招招手，讓李虎過去。
李虎走過去，老人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腕子。他雖然年紀大了，居然很有力氣，手指捏的
李虎肉皮子疼。
“小夥子，精氣神兒不錯嘛。”老人道。
“嚇，爺爺，你當過兵，別人可沒當過。你別老拿你特種兵的那一套嚇唬人好不好哇？”林採妮趕緊把他的手掰開，並且歉意地看了李虎一眼。
李虎笑着摸摸鼻尖：“沒事，老人家挺精神的，身體不錯。”他想，在農村，像林爺爺這樣的老人家，可都還在地裡忙活兒呢。
不過，他沒想到自己能在這樣的地方遇到這樣一個老人，這個年紀的退伍兵，一定很有故事。
祖孫倆話家常，說的不過是普通的話題。李虎陪着覺得尷尬，就四處轉一轉。
養老院的格局是院子套院子，典型的古代建築模式。老人家們住的地方在第二進、第三進院子。到第四進，院門兒就上鎖了。
李虎原本也沒對門鎖後面的世界有多好奇，他琢磨着，大約也就是跟其他地方一樣吧。
可是，當他走道一扇門前，被鐵將軍逼得折返的時候，突然聽到淒厲的叫聲。
是狗？或者別的小獸？李虎不知爲何，心裡沉甸甸。
這門是老式的木門，掛的也是老式的銅鎖。所以只要推開門，就有兩指寬的縫隙，可以清楚地看見裡面的情況。
李虎猶豫了一下，推開木門，裡面也是個四合院，打掃的很乾淨，不過撲鼻而來是一股動物的氣味，很難聞。期間，還夾雜着血腥味。
“難道是廚房？也不像啊……”李虎只是好奇了一下，突然有一隻大黃狗跑過來，它倉皇無比，衝着門板便撞。
李虎給嚇一跳，趕緊後退。但是馬上又看到大黃狗的腦袋擠出門來，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它嗚咽着，那是悲鳴。
“你咋啦，咋這麼激動？”李虎皺眉頭。
“回來大黃！”一個粗獷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透過門縫，李虎看到一個繫着白圍裙的壯漢從堂屋走出來，似乎是追趕這條狗。
壯漢看到李虎，粗聲粗氣地問：“你是誰啊，這裡可不能隨便進，快走。”
他拉起大黃狗，拽着它回去，並且把門砰一聲關上，落栓。這一下，李虎就算是推門也推不開了。
李虎心裡頭堵得慌，本來是閒逛，結果看到這一幕。之後的一段時間，他老是能夠回憶起大黃狗那可憐的眼神，哀求、悲傷。
回到前庭，祖孫倆正在小花園的石子路上慢騰騰散步。李虎遠遠一看，才發現老人家的右腿有問題，走路的時候沒辦法彎膝蓋。
“你去哪了？”林採妮看到李虎，嗔怪地問。
“別人又不是你的東西，長了兩條腿自然想去哪就去哪。”林爺爺也不知是在幫誰說話。
李虎尷尬地笑了笑。
養老院有開放式的餐廳，可以招待家屬，所以他們午飯就在這裡解決了。
沒想到這裡的伙食還不錯，蔬菜都是自己種的，雞鴨也都是自己養的。李虎吃的滿頭大汗，其實主要是爲了避免尷尬。
他總覺得老人的眼光，就像是錐子一樣，能夠刺穿別人的內心防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