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撞擊聲中,黑球在袋口轉了幾圈,緩緩滾了下去。
“好球!”幾個手下鼓掌、喝彩。
雷君洋洋得意的甩了甩並不長的頭髮,對和他對打的年輕人道:“怎麼樣,劉大少,這一杆值不值五萬?”
年輕人一腦門子汗:“雷少,你真打算把我身上這點錢都拿走?我爸可是說了,這是今年給我的最後一筆錢,你拿走了,我年底喝西北風去啊?”
“哈哈,我管你呢!你家的飼料廠有的是生意,還差這點錢?”雷君不客氣的伸出手,那人不得不掏出懷裡的那張卡。
午夜時分,劉偉很失落地走出房子,回頭看一眼燈火輝煌的別墅,啐口唾沫:“我呸!你老子欺負我老子,你又欺負我,雷君,你等着吧,我劉偉一定會報仇的!”
走了沒兩步,不留神咚一下撞到個人,擡頭一看,倆壯漢,黑西裝,面色嚴肅。
“幹嘛?”劉偉下意識的倒退一步。
“幹嘛,我聽到你罵我們雷大少了。”其中一個人操着鄉音說道。
“靠,一隻狗也來咬人?老子再不濟,也是……”劉偉話音沒落地,兩個人老拳頭就暴打上來。
劉偉家裡雖然不如雷君家裡有錢,但好歹也是有錢人,哪裡把這些阿貓阿狗放眼裡?可是,就是這些阿貓阿狗,卻把他打得哭爹喊娘,在這豪華別墅區,竟然沒一個人出來看一眼。
就在這時,轉彎處出現了幾條身影,其中一個人喊:“雲少,那邊有人打架。”
“去看看!”雲舒煥故作腔調。
“是!”咚咚咚跑來四五個大漢,那兩個打人的一看,不得了,拔腳就跑。
劉偉眼睛腫着,看到他倆跑進雷君別墅的院子裡。殊不知那兩人進了院門,沒進別墅門,直接從後院跳牆跑了。
“雷君!我艹你祖宗!”劉偉朝地上吐口唾沫,低聲狠狠罵道。
雲舒煥走上前,伸個懶腰道:“哎呀,這不是肥又壯飼料的少東麼,怎麼在這裡被打了?”
劉偉被雲舒煥的人救了,心裡感動不已,難得暖洋洋一次。他掩着臉道:“別提了,都是雷君那個狗日的!”不過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卻小得像蚊子哼哼。
“不知您是……”看着眼前的恩人,以及恩人的派頭,劉偉感覺這年輕人比雷君還帶勁,帶花花公子的勁兒。
“我姓雲,你知道清寧城的雲家麼?哦,如果不知道,本縣最大的那座酒樓,就是我姐姐開的。”雲舒煥大咧咧道。
劉偉大吃一驚,最近他老爸正逼着他背誦本省前十大富豪的名字、家世什麼的,其中就有云家。
在劉偉看來,自己距離這樣的家族可是太遙遠了,沒想到今天居然從天上掉下來一個,還救了自己。
“原來是雲舒煥雲大少。”劉偉趕緊握着他的手,雲舒煥抽了好幾次沒抽出來,他只喜歡握美女的手。
“好了,相見是緣分,你這是…… ”雲舒煥故作不知地問,其實剛纔暴打劉偉的兩個人,就是度假山莊的保安。
這一次雲舒煥出來執行特殊任務,李虎給了他最大的權限,包括可
以挑選幾個精幹保安做手下。
看到劉偉面帶難色,雲舒煥豪爽地揮揮手:“算了,既然劉大少不方便,我就不問了。相見是緣分,不如我們一起去喝一杯?”
劉偉先是猛點頭,巴結上雲家公子哥兒,那要是給他老爸知道了,還不知會樂成什麼樣。不過馬上又苦着臉,自己身上的錢,可都給雷君那一杆子捅沒了。
“我請客,走吧!”雲舒煥看出他的心思。
在酒吧裡,雲舒煥很豪爽的請劉偉喝洋酒,喝完酒又去吃宵夜,接着去唱歌,還順帶做了大保健。
一夜工夫,雲舒煥就憑着男兒‘本色’,和劉偉結盟。劉偉說了不少雷君的壞話,表示以後要跟那傢伙劃清界線,跟雲舒煥一堆混。
“那哪兒成?你跟他劃清界線了,還怎麼報仇啊?”雲舒煥笑眯眯的說,“只有跟他親近了,才能抓住他痛腳。不瞞你說,我跟他也有仇,剛來就被他搶走了一個妞。你幫我,我少不了你好處。”
劉偉這才明白,雲舒煥結識自己是有目的的,不過他非但不生氣,反而覺得挺自豪。能被這樣的人利用,那證明自己有價值不是?
兩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劉偉表示要好好的和雷君玩一盤。
雲舒煥看着表面精明,實際上傻缺的劉偉,一邊抽菸一邊笑。心道:“姐夫,今兒你給我佈置的這任務,可太簡單了啊。”
……
雲舒玉失聯了,無論李虎怎樣聯繫,都聯繫不上。打電話給陶然居,根據馬本才所說,雲舒玉似乎要出遠門。
聽到馬本才轉述雲舒玉走前的話,李虎的心忍不住一沉再沉。與此同時,趙紅星也一再傳來不好的消息,說走私、銷贓的罪名似乎坐實了,整個牧場和山莊都要受到牽連。就連趙紅星的水泥廠、雲舒玉的陶然居都不可避免被調查。
“我懷疑,雲總可能是被請走調查了。”趙紅星末了說道,聲音低沉,唉聲嘆氣,這個堅強的漢子也是被擊垮了。
沒法,水泥廠不景氣,所以趙紅星纔打算轉型,幾乎把所有的心血資金都投入到山莊。現在剛剛開始營業,卻遭受這樣的打擊,怎能讓人不心焦。
“小李,你要做好準備啊。”就在說完這句話的第二天,趙紅星也失聯了。
甚至於,夏菲那邊也受到波及,因爲貨是從他們那邊發過來的,源頭要清查。
李虎這一次是徹底受到打擊,兩個夥伴都摺進去,他一個人忽然感覺有點無助。
他低氣壓嚴重,整個山莊氣氛就變得很奇怪。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個暗地裡猜測,是不是山莊要倒閉了?衆說紛紜。
這時最不安的就是沈小魚,因爲太惴惴不安,走路摔倒、打飯被燙傷,洗衣服忘關水龍頭,諸如此類的事幾天來不斷髮生。她心有不安,但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雷君已經免掉了哥哥的債務,是不是說,她就可以抽身離去了?是不是說,從今往後,她就能忘記這裡的一切?
可是,每次見到李虎,她都神使鬼差的留下來,連週末都不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只覺得,或許可以做點什麼,來彌補李虎。
另一個女孩元雅,卻是整個牧場、山莊裡,最爲淡定的一個。和舅舅失聯之後,她不但沒有慌張,反而提了兩瓶酒,闖到李虎辦公室。
“來,喝酒!”元雅的痞氣和囂張,在這一刻卻讓李虎感到十分踏實溫暖。
“呵呵,你不擔心趙總麼?”李虎一邊喝酒一邊問她。
“我知道你們都是清白的,這就足夠了。”元雅道,“天塌下來個高的頂着,我就不信沒出路了。”
兩個人,兩瓶二鍋頭,一碟花生米,喝了一整晚。醉酒之後,李虎衝着夜空大吼一通,心情居然舒暢很多。
然而第二天一早,山莊裡來了一輛車,a字打頭的車牌,來自省海關稽查部門。
他們直接進入李虎辦公室,不喝茶不抽菸,很不客氣的詢問了李虎一些問題。
在李虎看來,這些問題都很莫名其妙。比如,他們居然問:“你和你的上家是怎麼接頭的?”
一開始,李虎還以爲對方是在詢問自己和夏菲認識、交易的過程,便老老實實道:“我們是在網上認識的啊?”
“網絡上?”幾個工作人員頓時緊張起來,有個人啪啪啪敲擊鍵盤,打開了一個複雜軟件,“什麼網?”
李虎說:“就是某某網啊?當時她的網名叫阿里山之花,是那附近最好的牧草場場主。”
工作人員打開網站,頓時一臉黑線:“好好交代,不要戲弄我們,否則後果很嚴重。你要仔細考慮清楚,你是怎麼和你的上家接頭的,通過什麼渠道購入黃金佛頭?”
李虎這才弄清楚他們的意思,馬上搖頭:“你們說的我都不知道。”
這幾個工作人員彼此看了一眼,他們今天來這裡,其實也是‘虛張聲勢’。從雲舒玉、趙紅星那裡,他們打不開口子,而且那個女孩還一口咬定,李虎毫不知情。
然而,黃金佛頭就藏在其中一件牧草裡,鐵一般的事實,這是怎麼洗都洗不乾淨的。
審查持續了整整一天,李虎被審的頭昏腦脹。對方還算給了他面子,是來這裡調查審問,而不是像對待雲舒玉那樣,直接提走。
傍晚,李虎‘挽留’了一下工作人員,他們還是執意走了。當然,走之前在山莊吃了一頓飯,也就是這一頓飯,讓他們原本冰山一樣的心,逐漸融化。
這飯菜太可口了,就如眼前這個山莊年輕老闆一樣,樸實無華,卻是返璞歸真的。菜葉子融融的,入口即化,雞湯醇美可口,幾個人一口氣喝完了一大鍋。
吃完飯,上車後,在路上一行人開始討論這個案子。
“我覺得案子有點蹊蹺,我查閱過資料,這家牧場和華灣的交易,已經持續了兩個月了,一切都很正常。怎麼忽然,就多了個黃金佛頭?”
“我也覺得蹊蹺,這個黃金佛頭,可是流落海外一百多年了,最近剛剛傳聞現身,就出現在咱們關口?”
他們猜測不定,但是心裡有一個感覺,李虎是個看起來很樸實的人,山莊裡的飯菜又這麼可口,絕對是正經做買賣的。
然而,就算他們心裡有疑惑,案子還是要繼續查下去,畢竟這件事已經驚動了高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