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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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本來就無比蒼老的人,像是頃刻間又老了幾百歲一樣。

在他們的身上,居然生起一層淡淡的暈黃靈光,還有一股檀香味傳來。

花弄衣大驚道:“長老!”

秦川眉頭一皺,他扯了一下莫紫宸,兩人後退數步,站到空中。

莫紫宸心中百感交集。

她已經知道,這幾個人,在心中最後一絲希望斷絕之後,再無任何生存的慾望。本來他們的壽元就將要耗盡,與秦川鬥法,又大耗元氣。如今生念已斷,怕是要坐化於此了。

果然,花弄衣衝上前來,他對着三人,面露悲悽之色,卻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三人畢竟對他有大恩,更是指引他入修行之路的人,雖然也在他身上套上了一道枷鎖,但畢竟是功大於過。

坤凌搖頭輕嘆,他轉頭道:“秦道友,莫姑娘,先前多有得罪。原來我等都誤會了,忘情天書的真正秘密,居然與飛昇毫無關連。”

莫紫宸攤了攤手,這個笑話,本來就是忘情宮的祖師自己所造成的,他們可怪不得任何人。

三人盤坐於空中,他們身上所發出來的檀香氣越來越濃,臉上也像是罩上了一層光彩一樣。

坤凌低聲道:“莫姑娘,在下三人時日無多,但此生之中,能見有人堪破忘情天書,亦不枉這一世。不知姑娘能否相告,在天書九重之境中,到底記載着什麼?”

莫紫宸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記載了一部法訣而已。”

坤凌臉上露出希冀之色:“如今我等時日無多,也不可能泄漏什麼,不知姑娘可否將法訣與我等一觀?”

莫紫宸躊躇片刻,搖頭道:“非我故意隱瞞,只是這部法訣,須得堪破忘情之境的人,才能體會到其中妙處。餘者就算得之,終究不能盡觀其妙。徒勞無功而已,我看,三位就不必與聞了!”

坤凌長嘆一聲,“姑娘此言有禮,是我等執着了。”

他於臨坐化之前,看透一切,反而大徹大悟起來,低聲吟道:“身前身後事茫茫,欲話因緣恐斷腸。吳越江山遊已遍,卻回煙棹上瞿塘。”

說罷,三人便閉目而逝。

栴檀之香大起,三人的法體靜靜懸於空中。花弄衣不禁放聲大哭起來。

過了良久,哭聲才漸漸止歇。他轉過身來,對秦川深深一揖,“三位長老於我有大恩,我均視其爲師。雖然他們對秦兄與莫姑娘有所得罪,但畢竟未造成嚴重後果。請秦兄最後幫我一個忙,替我將三位先師的法體焚化。不知可否?”

三人並非於鬥法或者修行中入魔而殞落,而是因爲壽元到了,生機斷絕後安然坐化,因此法體極固。

這樣坐化之人,通常都會在臨死之前,拜託同門或者好友,焚去自己的法體,以免死後法體還要受他人滋擾。甚至被不懷好意之人用以煉製邪法。

但能夠將其法體焚去的人,必須要是同級的元嬰修士,花弄衣只不過修成築基,卻沒有這樣的本事。因此只能請秦川幫忙。

秦川也沒有推辭,他伸出手掌,五道靈光隨即從掌中飛出,將三人法體圍住,隨即雷霆震動,漫天火焰同時飛落下來。正是他以本身元氣所催發之“萬焰訣”。

過了數個時辰,三人法體便被焚成了灰燼。

一堆白色的骨粉,靜靜飄於空中,凝而不散。

花弄衣這時已經取出了一尊白色的小壇,將三人的骨灰全都收入其中,然後再將其收入儲物法器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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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莫紫宸才發現,他居然已經換了一身裝扮,像是將要遠行之意。

果然,他在收起骨灰之後,便向着三人,深深一揖。躬身說道:“三位長老,在臨入滅前,曾留下遺命,解除了我的忘情使之位,而忘情宮,因爲失了傳承,也就此解散,從此世上,不會再有忘情宮這個名號。”

莫紫宸訝道:“這碩大宮殿,不是可惜了麼?”

花弄衣搖頭道:“這座洞府,深處流沙之中,雖然僻靜,但並不適宜修行,原本就不適合我。再者如今忘情宮已不存,我也不能再留在這裡。這座宮殿,三位長老遺命,賜予莫姑娘你。”

莫紫宸奇道:“將這宮殿贈予我?”忘情宮深建於流沙之內,佔地方圓足有數百丈,宏偉瑰麗。其中更有當年那位初代宮主所留下的一件厲害法寶,作爲護宮大陣的根基。足以抵擋住數名元嬰修士的圍攻。厲害無比。其中還有忘情宮數十代弟子積累起來的典籍等物,實是一筆絕大的財富。

但花弄衣卻就這樣捨棄了。

花弄衣輕輕搖頭:“其實莫姑娘受了忘情天書,得了歷代傳承,本來就應該繼承宮主之位,而且你又悟透了天書中的九重妙境,自然能夠接掌此地,若真的歸我,反倒是僭越了。”

他見莫紫宸還有推脫之意,便道:“就算是當成我給你們的賠罪吧。先前我因忘情天女之故,讓你們之間多受波折,雖然言語難表其萬一,但秦兄,我還是得罪了!”

他對着秦川,深深躬下身去。

莫紫宸笑道:“沒有你在中間所弄的這些波折,我們也不能領悟到天書九重的無上妙境,就算開始真的依着心意結爲道侶,也說不定會在日後的修行之中產生糾葛,繼而情斷義絕。所以,這件事就算啦!”

她伸出手去,笑道:“既然你要離開,我也不阻攔,我就收了這座忘情宮,不過,將來若你想回來的話,這座大門,亦能爲你而開!”

花弄衣微笑起來,他與莫紫宸輕輕擊了一掌,看到秦川本來微平靜的臉色又開始變得發黑,拱手道:“我要離開窮極,日後或許不會再回到昆吾。”

莫紫宸好奇的道:“你要到哪裡去?”

花弄衣道:“我要去其它的大陸游歷一番,見識一下,天下九州,到底是怎樣一番模樣。秦兄,你雖然結嬰,但那是仗着雙修之力,我可未必會比你慢上多少,我們來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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