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正是約定好了接應太行山大領導的日子。
下午早早的,陳龍帶着一連二連和突擊排、特戰隊來到了孫家堡子。
“全部都有,抓緊時間吃飯,九點鐘準時行動。”陳龍一聲令下,整個隊伍各自按照編制帶開,尋找僻靜的地方吃飯、休息。飯是簡單的兩塊烙餅,配上一塊鹹馬肉,噎着了就喝點兒涼水。
“縣大隊他們現在日子真是苦啊,就我們支援的那些大洋、糧食、還有肉食,看把老曲感動的。”胡大康跟陳龍坐在一塊,兩人咔吱咔吱地嚼着烙餅,一邊閒聊着。
“都不容易啊。”陳龍摸出水壺灌下兩口水,抹抹嘴道:“你別看俺們現在兵精糧足的樣子,真要是被鬼子盯上,恐怕還不如他們呢。起碼人家還背靠太行軍區,關鍵時候還有個指望。俺們呢?能指望誰啊?獨立旅麼?人家可是國.軍,就一定能冒着風險來救?誰敢打包票?!”
“那是,我們還是要靠自己。”胡大康啃了口馬肉,鹹的呲牙咧嘴的,“你說俺們要是隊伍擴大到一個團咋樣?是不是就安心點啊?”
“那當然!有一個團的部隊,兩千號人,起碼在這河源縣,俺們是不怕誰的。”陳龍蓋上水壺,“俺去轉着看一下,你先休息一會兒。”
“沒事!早年在江西,遇到圍剿,哪次不是一打仗就十天半月的不睡不眠的,困了就打個盹,都習慣了!”胡大康也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碎草屑道。
“那就一道去看看,督促小子們早點歇着。”陳龍走在前天道。
“那十車糧食物資是給縣大隊準備的吧?”胡大康看看停在圍牆邊的十掛大車問道。
“是啊,上次就他和小虎子兩個,只帶走了二百斤小米,一千個大洋,哪裡頂事!”陳龍搖搖頭,這次是和曲縉雲約好了的,希望他們能多來點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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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八點,謝大梁的一連帶着十個狙擊手奔向了十里坡。馮三才的二連帶着十個狙擊手向北,目的地是沈家堖。這兩支隊伍的任務是直接攻擊兩處鬼子炮樓,牽制住兩處的鬼子。
真正的目的地就在兩地的當間,一處叫沈家墳的亂葬崗子。
八點四十五分,陳龍指揮着特戰隊剪斷了鐵絲網,扒開了一個十來米的大口子,把兩條五六米長的雲梯搭在封鎖溝上,鋪上了門板,建起了一道木橋。
十點不到,雖然隔着四五里路,可隱隱約約還是能看到兩端的炮樓上探照燈光束射向夜空。初秋的露水透露出隱隱的寒意,很是冰涼。
“啾唯~,啾唯啾——,啾啾啾啾——”九點鐘,一陣夜貓子鳴叫在沈家墳的對面響起,正是雙方約定好的暗號。
“吧勾——,吧勾——!”兩聲清脆的槍聲,打滅了晃動的探照燈,這開槍的肯定是狙擊隊的。
“噠噠噠——,噠噠噠——”幾乎就是燈滅的一霎那,跑樓上鬼子的機槍立即展開了還擊。
“嗵嗵嗵——轟轟轟!”急促的迫擊炮聲在夜空裡炸開,聲響傳的很遠。那是兩個連的隊員在展開攻擊。因爲陳龍有命令,只准在遠處打擊,不準上前攻擊,以防造成不必要的死傷。
“老曲,快,讓領導過來!”見到對面影影綽綽的人影,陳龍忍不住親自上前喊道。
“別喊了,來了。”曲縉雲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後面跟着百十個精壯的漢子,一色的八路軍灰布軍衣,看着挺幹練。其中約莫一個排的戰士最是惹人注目,清一色的胸前掛着花機關,背後揹着大刀,將一個年歲頗大的中年人護在中間。中年人面方脣厚,步履沉穩,粗看就好像一位普通的老農。可他擡頭挑眉驚鴻一瞥時,就可以看到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裡的那股子睿智,絕不是什麼普通老農能具有的。
“報告,中王山區小隊隊長陳龍,歡迎首長。”陳龍一個立正敬禮,心中那個高興:可見到正主兒了,和後世的畫像差不多,只是現在真人更黑瘦了些,臉上風霜色更濃重些。
“哦,區小隊的?樣子看到很精神嘛,花機關比我的衛隊還要多些呢!”首長一開口就是濃濃的四川鄉音,“曲縉雲同志,我們就此別過啊!十天後再見!”
“陳隊長,首長的安危就交給你們了,你必須要照應安全。”曲縉雲神色嚴肅地說道。
“沒有那麼年(嚴)重,你不要嚇着人家陳隊長嘛!”中年人倒是哈哈一笑,“陳隊長,從現在起,我們聽你的指揮咯!”
“這個可不敢。”陳龍也笑了一下,吩咐道:“二夏,快安排人把物資給運過去。”
“好唻。”魏二夏馬上帶人搬運物資。
“首長,俺們先走一步?”陳龍問道。
“不急嘛,兩頭摟火,中間平安,大夥兒等等一道走!”首長倒是沉得住氣,一眼就看穿了陳龍的佈置。不過他的衛兵倒是迅速地向兩端拉開了百十米的距離,隱隱形成了一道包圍圈護衛了起來。
“謝謝了,你這是解決了縣大隊的大問題了!”接過陳龍最後遞過來的幾個包袱,曲縉雲幾人背在背上認真地敬了個禮道。一萬塊大洋,怎麼也夠縣大隊頂上幾個月的了。
雙方快速交接了物資,道別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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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喂——噓!”一陣響亮的口哨聲,從兩端遠處快步跑回來了幾十個人,全是油彩抹面,臉色嚴肅,懷裡的花機關黝黑噌亮。
“嗯,不錯,崗哨放到了三百米外,很警惕啊!”期間的二十來分鐘,首長一直站在邊上默默地觀看,並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和急躁。
“走吧,首長,一會兒鬼子就要來了。”陳龍親自過來邀請,特戰隊打頭帶路,而後是首長的衛隊,十輛大車拖着門板、雲梯跟着,最後是突擊排殿後,一行人快速離去。
“陳隊長,你看起好年輕咾,今年好多歲啦?”首長跟着陳龍邊走邊嘮嗑。
“今年二十三,屬龍的,所以老爹給起個名字叫陳龍。”陳龍也不見生,順嘴和首長說笑着。
“嗯,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因該是在滇軍裡,那個時候帶的兵可沒有你的人多哦!”首長前後看看,此地陳龍的人已經超過了七十個,故而有此一說。
“首長可是總司令,俺哪能比啊!”陳龍嚇了一跳,忙說道。
“你慌啥子嘛,總司令也是個人嘛,有啥不能比的。”首長哈哈笑着,跟着陳龍趁着朦朧的月色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着。
……
“報告,一連回來了!沒有傷亡。”謝大梁回來敬禮報告,看看邊上坐着吃烙餅、馬肉的首長,給了陳龍一個詢問的眼光。
“好,加強警戒!”陳龍點點頭,示意他出去。
“報告,二連也回來了。他孃的,遇到了小鬼子的巡邏隊,幹了一下,炸燬了一輛汽車,鬼子退回去了,俺們傷了五個。”馮三才氣喘吁吁的進門報告,難怪遲了半個多小時纔回來。
“行,抓緊醫治傷員,你派一個排護送他們和大車先回去。”陳龍臉色難堪了一下,這老馮平常可沒這麼粗啊!
“好!馬上就去。”馮三才頓了一下,看到了首長面前的水壺了,“老同志,能給口水喝?渴死我了!”
“你喝嘛,水也不是多金貴的東西!”首長笑着遞過水壺。
“你——,唉!喝吧,喝吧!”陳龍簡直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