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李天澤進入了養老模式,每天睡到中午才起牀,吃過午飯下午就去找親戚朋友出去玩,要麼去水庫釣魚,要麼去網吧開黑,要麼搓上幾圈麻將,小日子過得別提有多開心了。
唯一不滿的一點就是,回家之後父母對他的態度就急轉直下。
第二天的早上,母親還端着熱騰騰的雞湯麪放到李天澤的牀頭櫃,還溫柔的提醒他要吃早飯。
第三天早上,母親直接把麪條放在餐桌上,然後使出一招河東獅吼,睡在二樓的李天澤直接被震醒了。
第四天早上,雞蛋麪直接降級成稀粥鹹菜,而且做完早餐之後父母直接出門置辦年貨去了,都沒有叫李天澤起牀。
第五天早上,呵呵……直接不帶李天澤做早餐了,理由是他反正不吃,做出來也是浪費。
對於父母態度上的變化,李天澤只能感慨一句:很真實,還是熟悉的味道。
第六天早上,李天澤穿着紅色內褲以一種不雅觀的姿態睡在牀上,精神世界裡的他正在天人交戰,對手極其難纏,李天澤正和她戰的難捨難分。
這時候,“轟”的一聲……李天澤的被子被掀開了。
睜開朦朧的雙眼,只見老媽一臉不爽的站在牀前。
“都九點多了,趕快起牀,我要洗被子了。”
“哦。”
被人攪了好夢,李天澤卻敢怒不敢言,只得在心裡和對手約定今夜再戰,然後麻溜的起牀洗臉刷牙。
來到樓下,屬於自己的那份麪條已經變成面坨坨了,李天澤用筷子戳了戳,嗯……都特麼硬了。
最過分的是,碗裡自己最愛的荷包蛋居然不見了。
李天澤帶着審視的目光擡起頭,只見老爸三口兩口把嘴裡的食物嚥下,也不擦拭嘴角的油漬,還一臉無辜的看着自己的親兒子。
哎……
悠長的嘆了口氣,李天澤生無可戀的夾起一根青菜緩緩放進嘴裡咀嚼。
老爸看到李天澤一口麪條都沒吃,於是眼巴巴的看着他碗裡的面坨坨。
“你沒吃飽?我這碗給你吃吧。”李天澤把碗向前推了推。
與其讓他吃麪坨坨,他寧願餓一上午,這就是一位麪食愛好者的底線。
老爸嘿嘿一笑,準備把碗挪到他面前來:“我吃飽了,豬還沒吃飽呢。”
李天澤:???
“停!”李天澤一把握住碗的另一半,臉上滿是驚愕的表情。
我……特……麼……
這碗麪是我吃的,怎麼能給豬吃呢!
“咦,你不是不吃了嘛?”老爸抓住碗的另一邊,使了使勁沒拽過去。
李天澤滿臉憂傷的看着老爸,他很想問問,到底是自己重要還是豬重要?
算了,別問了,省的自取其辱。
不行,士可殺不可辱,我寧願打破面食主義者的底線,也不能讓一頭豬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不對啊,這樣一來,我不就變成跟豬搶食吃了嘛?
嗯……好像有點羞恥啊。
算了,給豬吃就給豬吃吧。
李天澤憤憤不平的看了老爸一眼鬆開了手。
老爸得到面坨坨,如獲至寶的捧在手裡朝着後院的豬圈走去,李天澤也跟上去湊熱鬧,他想要看看這個謀朝篡位的叛亂分子長什麼樣。
“媽每天不是都按時餵豬的嘛,你怕它吃不飽啊。”李天澤來到豬圈,看父親把面坨坨倒進食槽裡,兩頭體型碩大的豬立馬走過來‘哼哧哼哧’的吃了起來。
“你媽上午找人來殺豬了,這是它最後的早餐,所以我想讓它吃飽了再走,畢竟養了大半年了嘛。”老爸拿着空碗,兩隻胳膊倚在豬圈的圍牆上,戀戀不捨的打量着兩頭大白豬。
李天澤面露異色,心想這是對豬產生感情了嗎?
這麼說來在老爸心中,養了快三十年的兒子,還不如一頭只養了幾個月的豬?
呵呵,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一碗麪坨坨顯然填不滿兩頭豬的胃口,幾個小時後就要共赴黃泉的難兄難弟擠到豬圈門口,用力的把鼻子伸出鐵柵欄之外,向它們的主人索要食物。
“豬是雜食動物吧。”李天澤一邊問,一邊走向客廳。
“是啊,它們可好養了,給什麼都吃,吃完了就睡,睡完了就長肉,長了肉就被殺,哎,悲哀啊。”老爸還趴在豬圈門口感慨。
“那我再給他們加點餐吧,死也要做的飽死鬼。”李天澤從客廳找了一袋子蘋果回到豬圈。
老爸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接過蘋果小聲道:“千萬別讓你媽知道了。”
“放心吧,媽在樓上收拾被子牀單呢。”李天澤從袋子裡拿了一個蘋果扔進了食槽。
“哼哧哼哧……”一個蘋果沒了。
父子倆來了興趣,兩人一起趴在豬圈的門口,你扔一個我扔一個,笑嘻嘻的看着兩頭豬把一袋子蘋果都給吃完了。
“對了爸,你這麼喜歡豬,有沒有給它們起名字啊。”李天澤饒有興趣的問。
“你說的什麼話啊,什麼叫我喜歡豬。”老爸不滿的白了兒子一眼,然後昂起頭思考,要不要給這頭豬起名字。
“對了,你看這兩頭豬身上都有花紋,一個花紋多,一個花紋少,不如一個叫大花,一個叫二花吧。”老爸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額……算了吧。”李天澤搖搖頭道。
“爲什麼啊,這名字不好聽?”老爸不解的問。
“我怕有人說我蹭熱度。”李天澤害怕的拍了拍胸口。
“蹭啥?”父親皺起眉頭問。
“蹭……老爸,你袖子蹭到豬糞了。”李天澤指了指父親倚在豬圈上的衣袖。
“握草,這件衣服是你媽昨天剛洗的,這可怎麼辦呢。”父親有些驚慌,舉起袖子看着一坨黑乎乎的豬糞。
“甩一甩不就掉了嘛。”李天澤翻了個白眼。
“也是哦……我甩,我甩,我甩,我草,甩到手上了。”
李天澤:……
拋棄渾身‘男人味’的老爸,李天澤走到了客廳,正巧看見老媽抱着牀單被套走了下來,另一隻手還拿着手機跟誰語音聊天,看樣子聊得還挺開心。
李天澤溜進廚房,找了一根細長的黃瓜放在水池下面洗乾淨,然後去掉頭尾把黃瓜當做雪茄一樣叼在嘴上。
“你穿的這是什麼衣服?”老媽聊完天,插着腰皺着眉頭看着他。
“不是挺好的嘛。”李天澤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
一身毛茸茸的冬季居家服,腳踩一雙卡通圖案的棉拖鞋,多麼卡哇伊啊。
“好個屁,趕緊上去換衣服,我託人給你介紹了一個對象。”老媽掏出手機,屏幕上是個女孩子的照片。
“什麼!”李天澤驚得一口咬斷了黃瓜。
“你看看,這姑娘長的多文靜啊,今年才23歲,是金陵藝術學院畢業的,搞藝術的。”老媽把手機懟到李天澤臉上,讓他睜大眼睛好好看看。
李天澤定眼一瞧,小姑娘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長的清純可人,容貌嘛只能算是中上等吧。
說的直白一點就是,比陶萌江語嫣差遠了。
“媽,我現在不着急談戀愛。”李天澤吃着半截黃瓜,一溜煙跑到客廳打開電視。
結果屏幕剛剛亮起來,就被老媽拔了插頭:“爲什麼?過完年你都二十八了,再不談,好姑娘都被人挑走了。”
“我……”李天澤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心想老媽還真相信張阿姨的鬼話。
“兒子,你會是……”老媽忽然想到了網絡上流傳的四腳獸的故事。
“你想多了,你兒子是純男人。”
“那你爲什麼不想談戀愛啊。”老媽非常的不解。
“這你就別管了,我過完年回魔都肯定給你找一個。”李天澤擺了擺手道,別說一個了,我現在手裡就有倆。
只不過陶萌和江語嫣的事情李天澤還不想告訴父母,畢竟腳踏兩隻船什麼的不大光彩,而且父母的思想比較老套,要是知道這件事情不得拿雞毛毯子揍他啊。
“那這姑娘你見見唄,說不定你喜歡呢。”老媽不死心的給兒子推銷。
“不見,太醜!”李天澤有些不耐煩的回了兩個字,今天是NBA全明星賽,他還等着看直播呢。
“好好說話。”老媽眼睛一蹬,李天澤立馬坐直了,“不管你喜不喜歡,這姑娘你都要見一面。”
“憑什麼啊,她是誰家的公主千金啊,這麼牛批。”李天澤的倔脾氣上來了。
陶萌和江語嫣這兩個億萬美富婆自己都敢放她們鴿子,更別說她了,今天說什麼都不去。
“誰家都不是,這是我一個朋友的侄女,我倆已經安排好了,看得上看不上是緣分問題,去不去就是態度問題了,你要是不去,人家肯定在背後議論我,什麼有兩個臭錢就自以爲了不起之類的,你希望別人在背後戳你脊樑骨啊。”老媽義正言辭的道。
老一輩人還有一個特點,就是非常注重周圍人的評價,可是年輕一輩似乎沒這個習慣了。
你愛怎麼說怎麼說,反正我又不少二兩肉。
“我無所謂,反正又聽不見。”李天澤又從沙發縫裡找到一根棒棒糖,估計是熊孩子丟在這裡的。
“上樓!換衣服!”老媽眼睛一蹬,音量立馬高了三度。
“好嘞。”李天澤叼着棒棒糖上樓去了。
老媽一發火,家裡誰都得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