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兒的聲音並不大,但在此刻卻足夠被所有人聽見,因爲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密密麻麻圍着山頭的敵人出現短暫的停頓,人羣譁然,開始低頭議論着什麼。
“不可能,帝國已沒有公主,明玉公主更是早已死了。”張明理大聲喊了一句。
他說的是實話,當初,林少羽率領起義軍攻入長安,爲了復仇林少羽親手用長槍殺了明帝。帝國天子尚且如此,更何況皇宮中的嬪妃公主。能夠自殺了結性命的,反而是少數的幸運兒。至於一些來不及自盡的,難免就成了男人胯間的玩物。
這是帝國皇族的恥辱,又何嘗不是每個帝國子民的恥辱。所以,大家都不願意聊起這件事。
而明玉公主,她當初赴草原和親,很是在民間收割了一波聲望。多少讀書人爲她寫詩立傳,讚揚她的犧牲精神。但後來戎族王死了,大家也以爲明玉公主死在了草原上。
至於她被程大雷劫走的事情,卻是很少有人知道。帝國朝廷當然也不會大力宣傳這件事,畢竟也不怎麼露臉。
李婉兒站在山頭,迎風而立,目光堅定:“我是大武李氏之後,先帝的第十七個孩子,帝國的第三位公主,你們……誰敢殺我。”
人羣慌慌亂亂,陷入猶豫中。李婉兒的態度讓人不得不相信,她口中所言是真實的。世上不缺乏冒充公主想要混吃混喝的人,可不是每個人都有李婉兒身上這種氣質。
這便是皇家氣派,令人匍匐,令人心生敬意。
皇權衰落,各路諸侯都窺視着天下神器,其實很多人都不再將皇族當會事。但今天場上最不缺的就是讀書人,讀書人每天嘴裡說着忠孝禮智信,這『忠』可是排在第一位。
難道我們今天要殺的,真是一位帝國公主。
哪怕僅僅是一個猜測,也令太多人不寒而慄,握劍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讓他們行事與過往的信念所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爾等是想做那亂臣賊子麼?”
李婉兒又喝了一聲,這一刻沒人敢與她的目光直視,書院的弟子紛紛都垂下頭去。
不過,有人不想當亂臣賊子,但場上也有人根本不將所謂皇族看在眼裡。
這些人,有一批是東海一地的江湖豪強。江湖人將腦袋綁在褲腰帶上幹活,什麼王法朝廷,他們眼裡根本沒這些東西。
二便是孟玄青和夫子少數幾個十九國之後。他們當初的目的就是推翻李氏王朝,重新恢復十九國的榮光。就算到今日野心淡了,也不會太把皇族當真。
說也奇怪,夫子弟子滿天下,各個口裡說的都是忠君愛國,但教授他們的夫子,本人對這些東西是不相信的。
還有一方,就是戎族。
戎族很多次把帝國軍摁在地上摩擦,對於手下敗將,他們向來缺乏敬意。
這最後一方的人數最少,只有一人,脾氣也是相當暴躁。
他是燕不歸。
在程大雷突破劍陣的時候,燕不歸也趁機闖了出來。李婉兒的話他自然也聽見了,但根本沒往心裡去,拎着大劍便闖了過來。
程大雷單槍匹馬接住了他,匹夫劍甩開,獨鬥他的重劍。剛纔已短暫的交過手,燕不歸併非程大雷的對手,如今突破劍陣,程大雷更不會怕他。
李莫愁手摁銀針,正尋找機會出手,用冰魄神針送燕不歸下地獄。沒理由這冰魄神針對孟玄青無效,對燕不歸也無效。
這個時候,孟玄青和夫子同時向李婉兒攻來。二人心中想得明白,程大雷殺他們一位公主,他們也殺一個帝國公主,如此一了百了。
讓李莫愁獨立應戰二人,的確有些強人所難。程大雷將燕不歸逼退後,趕忙來到李婉兒身邊護駕。
他和李莫愁聯手,對抗燕不歸三人。不過,燕不歸三人之間的關係,也並非是合作。燕不歸也很想殺掉二人,但是,他有這個想法,卻沒有這個力量。
五人之間完全是一團混戰,打得難解難分,也是極其兇險。
李婉兒卻是太高看了自己,如果大家真的將皇族威嚴當會事,也就沒有今天帝國二帝十八王的局面。
程大雷暗暗心憂,這羣讀書人回過味來,再次聯手攻上來,自己可未必能應對。他想要擒賊先擒王,誅殺夫子立威。但夫子這老滑頭,也絕對不是程大雷想殺就能殺死的。
更何況,身邊還有個攪屎棍一樣的燕不歸。從來英雄難過美人關,無論他以前是不是英雄,但在黑貞死後,他都算不上英雄了。他只是個想殺死所有人的瘋子。
“衝啊,殺了這惡賊!”
不知誰喊了一嗓子,只是稍微有些猶豫的書院弟子和江湖豪強都衝了上來。
程大雷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不過,他確實還有東西沒拿出來。實在不行,自己還能兌換幾個頂級人物出來,把戰局搞亂。
幷州一戰,程大雷積累了數量不少的恐懼值,現在還未用盡。在上島之前,他就將這當做最後一個法子,絕世人物出現與否還需要一定概率,兌換幾個頂級人物是沒有問題的。
但因爲隱藏屬性的緣故,每出現一名頂級人物,就要相應實力的敵人,這纔是程大雷一直忍着不用的原因。
可此時此刻,也沒有什麼其他辦法,程大雷只能如此做了。
“呔!”
程大雷一劍將三人逼退,口中大喝一聲,先將三人唬住。
“本當家殺戎族,鬧長安,闖草原,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憑你們幾個江湖上的軟腳蝦也想殺了本當家。”程大雷大喝道:“你們以爲本當家是個武夫,本大家其實他媽的是個法師。”
“看我五雷法啊!”
不得不說,所有人都被程大雷搞蒙了。關於他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事情,江湖上的確也有些傳言。但是真是假,大家也就是聽說得多,見過的少了。
正這時候,一艘大船靠岸,一羣人嘩啦啦衝上海島。
爲首之人擡起眼睛一瞧:咦,怎麼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