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章 小卡蘿的復仇
“哈，總算讓我逮到你們了！”
轟隆隆……
醞釀了半天的雨勢自是不會小，不過片刻，稀疏的雨滴爭先恐後的從天而降，逐漸連成密佈的雨幕。冰火中文
看着那羣山賊快速避進林中，山丘上，頂着碩大樹葉的青年男子張嘴打了個哈欠：“啊……那麼，狩獵正式開始吧！”
不用說，這些人正是連夜追蹤的唐恩他們了。在被獲取情報拖慢了時間，中途又兩次走錯的情況下，總算是攆上這羣山貓盜賊團。
“呃，待會動手的時候……”唐恩看了看身邊一邊頂着樹葉，一邊緊緊抓着鐮刀的卡蘿道，“那個叫什麼山貓的給我留着！”
“是，老大！”灰色空間成員點頭應道，隨即迅速奔下山，消失在了雨幕中。
不過是夥普通的山賊，只要追到了，唐恩相信灰色空間的成員還是能搞定的。
“卡蘿，走，我們找個地方避避雨。”
“唐恩哥哥……”
“嗯？”
“我、我……”卡蘿抿了抿嘴，揚起小臉指着前方道，“我能去看看嗎？”
“呃……”唐恩愣了下，低頭對上小卡蘿的眼睛，那裡麪包含着倔強、憤怒、渴求……點點頭，俯身抱起，“可以啊。”
…………
這片山間林子不算太大，裡面樹木疏密間雜。山賊們一窩蜂衝到這裡後，就各自散開搶着枝繁葉茂的樹木遮擋。
最好的位置自然是那山貓頭領的。其他的就看各人本事了，一陣罵罵咧咧後。衆山賊總算是各自找到了位置。
一顆不算太過繁茂的樹下，幾個山賊蜷縮着。
“孃的，給我等着，我遲早廢了那條瘋狗！”一個山賊捂着輕腫的嘴角含糊不清的罵道。
“你這是自找苦吃！”身旁的山賊扯了些樹枝蓋在頭上，“人家拳頭大，你搶不過的。”
“就是，你忘了嗎，上個月打劫的時候。他一斧頭可是把個傭兵劈成兩半的，山貓老大也很欣賞他。”另一個山賊勸道。
“哼，不過是有把傻力氣罷了，等我找幾個人分分鐘就能擺平他……”受傷的山賊嘟囔着放狠話，不過其他的人已經無心在聽了。
“怎麼，你們不相信？我告訴你們，我……呃？”那山賊莫名其妙的抹了把臉。“拿水潑我幹嘛……”
畢竟是有棵樹遮蓋，雖未能完全擋下，但也能遮住大半，不至於被這麼兜頭一片淋下。
或許感覺到了這“水”有些溫度，那山賊奇怪的將手掌放下、攤開……滿手的血紅液體，淅淅瀝瀝的雨滴打下。血絲順着掌紋慢慢滑下。
“這這這……”
噝！眼前血光驀然大放，又是一大片淋了過來，將胸前浸染成紅色。
那山賊終於發現了在被割喉同伴的身後，站起來一個臉色冷漠，長相陰柔的黑衣青年。
砰。山賊反應迅速的一撐樹幹，慌忙向後滾去：“有……”
半個音節被雨滴聲淹沒。黑衣青年兇狠的撲了上去，一刀，兩刀，三刀……
等站起來時，他已經變成血人，舔了舔嘴脣，一滴血液被吞下。隨即像是感受到了什麼，霍然轉頭，遠處樹旁，一個頂着寬大樹葉的臃腫身影站在那裡。
黑衣青年緊繃的肩膀癱下，朝這邊揮了揮手，笑了下，隨即遁入林中。
“喏，那是米修哥哥。他的家人也是被盜賊團殺害的，所以，呃，手段可能殘忍了點……”
卡蘿泛白小手緊緊抓着唐恩衣襟，腦袋一動不動，眼睛死死的盯着山賊屍體：“沒、沒事，我覺得這樣蠻好的……”
“嘖，好吧，那我們再找下一個！”
小卡蘿畢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看到剛剛發生的一幕，說不害怕那肯定假的。但她既然執意如此，唐恩也不會拒絕。
昨晚小卡蘿在他背上睡覺，有幾次都是忽然驚叫醒來。母親在眼前被殺，和腐爛的屍體待上兩天……無疑，這些都在她幼小的心靈埋下了深刻的烙印。
仇恨這東西，有時候是需要用血和殺戮才能平復的。
殺戮還在繼續，一個團隊會成爲什麼樣，很大程度上會取決於領導人的氣質、習慣。灰色空間小隊成員在唐恩各種手段的耳聞目染之下，對於偷襲刺殺早已是頗有心得。
如今的雜亂樹林、瓢潑大雨又是最好的狩獵場以及掩護物，這些人像是幽靈一樣從外到裡，抽絲剝繭般慢慢清理着山賊。
這不是殺人，這僅僅是在解一個稍微複雜的難題，嗯，像是遊戲！不信？聽，還有穿林打葉的配樂呢……
唐恩抱着小卡蘿在風雨中無聲的穿梭着，看着那些山賊被從背後、草叢、樹上等等擊出的匕首靜靜殺死。百人的山貓盜賊團在這血腥的屠戮中，人數逐漸稀少。
雨勢更大了，似乎老天都不忍看到這一幕，所以希望用瘋狂的大雨澆滅這綻放的血花，以及掩飾不住的罪惡！
……
樹林中央，幾處茂密大樹下。
那綽號山貓的消瘦男子不時轉頭看着四周，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頭，怎麼了？”身旁的壯漢疑惑道。
“沒什麼。”山貓抱起手臂，皺着眉頭道，“可能是太冷了……我總感覺這周圍有點不對勁。”
“不對勁？”壯漢愕然，看了看四周，“下雨，很正常啊。”
“不是這個……嗯，是我想多了！”消瘦男子搖搖頭笑了下，“可能是壞事做多了，總感覺周圍有人要殺過來。哈哈……”
“呃，哈哈！老大你多心了。”壯漢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上的鋼刀。甩出一條弧形水線，“別說這根本就沒人了。就算是有，我也……”
“吼……”
壯漢的話語被一聲怒吼打斷，接着那聲吼叫忽然戛然而止。
“呃，這……這是瘋狗吧？”
“該死！”山貓勃然色變，騰的站起大吼，“所有人向我集合，抄傢伙迎敵！”
噗噗噗……
雨滴穿林打葉聲仍在不斷的響着，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聲音應和。
山貓臉色更黑了，緊了緊手中大劍，抽搐的眼角暴露了幾絲畏懼。
雨聲再大也不可能遮蓋得住大吼，眼下沒有任何迴應，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散落在周圍的人已經都被滅殺乾淨了。但是他們到這裡才十來分鐘啊，這麼短的時間。大幾十號人竟然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完了？
“哈哈，大衛你太遜了！”一道黑色身影從前方樹後轉出調笑道。
“擦，米修你來試試，這傢伙能接我一劍哎……”鬱悶聲音中，一個雄壯的身軀從雨幕中走出。
“我？我來的話，他根本就沒有出刀的機會！”
一、一劍？山貓的心徹底涼了。瘋狗的蠻力與狠勁在盜賊團中能排到前兒，僅次於他之下。他一戰鬥起來，有時候瘋狂的連自己人都砍。但眼前這個人竟然只是一劍就擺平了瘋狗！這到底都是些什麼人啊……
說話間，陸陸續續的又有幾道身影從各個方向躥出。
九、十、十一……山貓默默的數着對面的人數，接着看了看身邊的二十來人。心中稍微安穩。當然，只是稍微。他知道自己這邊的人是絕對打不過對方的。
“你們是什麼人？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在裡面！”形勢比人強，山貓的姿態放得很低。同時這也是他心中的疑問，面前的這些人沒有穿戴任何鎧甲，明顯不是正規軍。但若是黑吃黑也說不通，有這等實力的盜賊團那都是排得上號的，怎麼可能看得上他們。
“誤會？呵呵，你們是山貓盜賊團吧？”對方那叫做大衛的人開口道。
“呃……”山貓心中一沉，完了，還真是找上門來的。
“不回答那就是默認了！”大衛單手握着重劍大踏步逼來，面容有些猙獰，“可是讓我們好找啊！我們是誰……我不會告訴你的，我要你像那些村民一樣，在糊里糊塗中死去！”
村民……山貓腦筋一轉，瞬間就想到了兩天前他們屠殺的那個村莊。該死，竟然是因爲這。
“動手！殺了他們！”山貓知道這事無法善了了，立刻舉起大劍大吼道。
呃……那些山賊面面相覷，他們也不是蠢貨，就這麼上去那不就是找死嘛。
“頭，我們還是跑……擦！”等那壯漢轉頭建議的時候，愕然發現他們的老大山貓，已經在後方十餘米處狂奔了。這……太沒義氣了吧！
“跑啊！”不知是誰發出的叫聲，那二十來個山賊如中箭的兔子般迅速四散開來。
他們的心很簡單，打那肯定是打不過的，跑……呃，估計也跑不過。但是這邊有二十幾個人，對方只有十來個人，頂多逮住一半……只要自己運氣好，說不定能逃出生天呢……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的運氣似乎不好……
那壯漢選擇的也是後方，跑動中轉過頭來，驚喜的發現身後並沒有人追過來。哈哈，運氣不錯，光明神保佑啊……
砰！
未等他多慶幸片刻，一個身影嗖的就從他面前飛起，降落，接着翻滾着來到他腳下。
“呃……頭、頭？”
翻滾而來的正是山貓，此時他狀態可不好，大劍已經丟了，胸前熟銅甲也乾癟了下去，上面似乎印着……呃，腳印？
壯漢擡頭，就見前面慢慢走過來一個抱着女孩的黑衣青年。
嚥了口口水，壯漢握了握鋼刀，松下，又緊了緊，又松下……
咣噹，噗通！
“英雄饒命啊，我做山賊也是迫不得已，求求你不要殺我啊，我上有老……”壯漢跪倒在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着辛酸史。
黑衣青年摸了摸鼻子：“你走吧。我不殺你！”
“可憐我四歲孩子……呃？”壯漢張了張嘴，徹底呆住了。
“怎麼。不願意？”
“啊，願意，願意。謝謝英雄，謝謝英雄……”壯漢麻利的磕了幾個響頭，迅速站起。然後小心的繞着黑衣青年不斷鞠躬，最後奔入雨幕中。哈哈，這就是本事。什麼實力不實力的，有個狗屁用。關鍵時候還得靠演技啊……
“咳咳……”一邊順過氣來的山貓不斷撫着胸口，心中稍遲疑。剛在那一幕他當然是看見了，難道這人心腸軟，我要不要也求饒呢……
未等他下定決心，身後一道身影迅速閃至。看了看這邊情況，攤攤手：“老大，有看到剛纔一個人跑過來嗎？”
“那邊！”唐恩順手指着剛纔壯漢逃跑的方向。
“哦！”
呃……山貓心中絕望了。這哪是放人一條生啊，這是人家不願意出手啊。
唐恩放下小卡蘿，踏步走了過來。
山貓不斷後退，強顏歡笑道：“我能不能買回我的命？”
“哦！怎麼個買法？”唐恩一副頗感興趣的樣子。
“我身上有五千金幣，我可以全部拿出來換我這條爛命。”盜賊團這種無本買賣，只要做的好。收益還是很不錯的。
“抱歉啊！”唐恩嘆了口氣，“我很討厭，嗯，很討厭……”
嗖……身形瞬閃，唐恩驀然出現在了山貓面前。信手灑下點點血芒。
嘶、嘶、砰！砰！
“啊！”
山貓身形再一次飛出，不過這次的慘叫聲就大了。因爲他身上的完整鎧甲在空中迅速解體，剛纔那一腳是結結實實踹在他小腹上的。
吧嗒，唐恩打開了手中的小金屬盒子：“五千，六千，八千，一萬，一萬二！”
“嘖嘖，我很討厭別人騙我啊！”唐恩一臉肯定的點了點頭，蓋上盒子，“所以，你死定了！”
山貓這時已經不能回答唐恩的憤怒質疑了，蜷縮着身體呈弓蝦狀不斷呻吟着。
“卡蘿，你說，我該怎麼折磨他……”唐恩轉頭，“放心，我很殘忍的，只要你說，我就能辦到。”
“我……我想自己殺了他。”卡蘿抿抿嘴，滿臉堅定。
“啊？”唐恩怔了一下，摸了摸鼻子，“這個還是不要了吧，殺人和看人殺人是不一樣的，我不建議你……”
“我殺過人的！在地窖裡！”卡蘿低下頭細聲道。
“呃……”唐恩一拍額頭，“但是這……”
唐恩是真不想小卡蘿手上再沾上血腥，他很理解那種感受。也許她現在會因爲仇恨而敢於下手，但到了後來，這個場景會在眼前不斷浮現、浮現……
“唐恩哥哥，我要殺了他！”
卡蘿擡起頭來，緊繃的小臉上滿是倔強，眼眶中的眼淚順着雨水慢慢滑下，但這並影響其中的執拗眼神。
點點頭，唐恩攤攤手：“既然你執意如此，那麼……好吧！”
說完，唐恩走到山貓面前，伸腳，
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啊！！！”
山貓的身軀像瀕死的魚般瘋狂扭動着，他的四肢已經被徹底踩碎！
做完這一切，唐恩靜靜走到一邊，擺手做出請的姿勢。
小卡蘿扔掉樹葉，稚嫩的小胸脯挺動、平息了幾次，雙手握着木柄鐮刀走了過來。
狂風風暴雨之下，卡蘿就像是簌簌發抖的落葉，渺小而無力。沒走幾步，身軀一晃栽倒在地，鐮刀都被吹落在了一邊。不等唐恩過去，她又迅速從地上爬起，撿起鐮刀。滿是污泥的小衣在風中飄蕩，帶着幼小的身軀也是不斷搖晃，不過她的腳步卻顯得很是堅定，一步一步，在身後泥濘上留下一排小巧的腳印。
不知什麼時候，灰色空間的成員都是聚集到了周圍，默默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途再遠，終將到達！
躺在地上的山貓停止了慘叫，此時只是無力的喘息着，雨水傾瀉而下，打的他眼睛有些睜不開。漸漸的，眯着的視線裡出現一個拖着鐮刀的幼小身影。
兩人對視，片刻，或許是雨水影響，山貓不由自主的移開了眼睛。
“什麼意，讓一個小孩殺我嗎？呼……哈哈，好啊，來啊，小傢伙，知道心臟在哪嗎？呼哧……來啊，你敢嗎？你敢嗎？哈哈……”反正也是死一條，山貓像是豁出去一樣瘋狂大笑。
唐恩皺眉，剛纔倒是忘了把他下巴卸掉……就在這時，
風雨中，彎彎的鐮刀被兩隻瘦弱的手臂高舉，落下，噗！砍在了胸膛之上，拖出了條長長的血痕。
“嗯！”山貓一聲悶哼，隨即面容猙獰吼道：“哈哈，你都瞄不準！來啊，朝心臟來啊！”
噗！又是條血痕拖出。
“啊——孃的，你這小雜種是瞎眼的嗎？”
噗！
呃……唐恩挑了挑眉，隨即輕搖了搖頭。
噗！
“小雜種，算你狠！”此時那山貓也明白過來了，對方很顯然不是瞄不準，而是故意如此，他原本打算速死的念頭落空了！
“小雜種，我是殺了你父親了對不對？哈哈，你知道我怎麼殺他的嗎？我把他綁在大樹上，就這麼一箭一箭的釘着，看着他哀嚎，不斷哀嚎……”山貓不斷吐着兇狠言語，試圖激怒對方。
噗！小卡蘿面無表情的又是一刀揮下！
“啊——小雜種，我還殺了你母親呢……”
……小卡蘿高舉的雙手驀然一頓。
“哈哈，果然如此。沒錯，小雜種你的母親就是我殺的，哦，女的我不會輕易殺死的。你知道嗎，我扒開了她的衣裳，哦，裡面的皮膚雪白啊，她還喊着不要……”
“我操！”大衛怒罵一聲，就要踏步走出。不過很快，跨出的腳懸在了半空……
小卡蘿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山貓的頭部，試圖將鐮刀彎彎的刃片插入對方嘴中。
不過那山貓顯然猜出了她的意圖，緊抿着嘴任憑鐮刀劃臉也不張開。
小卡蘿遲疑片刻，反轉鐮刀開始砸下。
砰！砰！砰！
人的嘴部本就脆弱，山貓被砸幾下只覺牙齒顫動脫落，不禁破口大罵：“小雜種，你母親就是被我幹……嗚嗚！”
鐮刀趁機塞入了他的嘴中，橫向一拉。
噝……
“嗚、嗯、笑則糉、呼哧……”
很快，另一邊也被拉開，漏風的嘴巴再也吐不出完整的字句。
小卡蘿再次沉默的揮刀，
噗、噗、噗……
山貓吐着含義不明的語句，身軀一抖一抖……
白色雨幕中，灰色空間成員的神情、動作皆定格。他們不知道這幕會不會印在小卡蘿心中，但毫無疑問的，他們的腦海中將長久保存着這幅畫面。
約莫過了三分鐘，山貓的鮮血差不多流盡，血肉模糊的身軀只有微弱的起伏。
卡蘿在不斷的揮刀中也是耗去了大半力氣，最後勉力的將鐮刀尖部瞄準山貓左胸膛，整個小身軀壓上，
噗——山貓的身軀發出最後一絲顫動，隨即腦袋耷拉在了一邊。
“媽媽，小卡蘿爲你報仇了……”
隨即身軀被提起，進入了一個溫暖胸膛。
“好了，好了。結束了，我們回去吧！”
“嗯……結束了……唐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