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縱觀唐恩來到異界這幾年的經歷,那麼‘史上最倒黴穿越者’的榮耀稱號,想來是非他莫屬了!
先是揹負着被系統抹殺的生命危險,隨即被鮑威斯的警備廳追殺,接着被布蘭軍隊追殺,再接下來被黃昏獵人團追殺,然後被夏薇安追殺,又被嵐沙帶人追殺……直到最後,乾脆成了全大陸通緝犯!
這一路過來的悲慘經歷,簡直是聞者落淚、見者悲傷,堪稱實打實的穿越悲劇!
不過現在,唐恩終於是嚐到了不一樣的滋味——有一天,自己竟然也能反過來追殺別人?真、真是喜聞樂見啊!
……
下午。
在經過之前短暫突襲後,半天的風平浪靜,這也讓神情緊繃的扎克利等人終於稍稍鬆了口氣。但也就在這時,驀地,
嗖、嗖、嗖……尖嘯刺耳,三根漆黑箭枝呈品字形從隊伍左側急速射來。
“大人小心!”地級武者反應極快,迅速判斷出這箭枝正是奔着扎克利等高層來的,怒吼一聲,橫身封堵,霸道劍芒瞬間揮出攔截。
砰砰砰……並沒有任何意外,那三根箭枝雖然極爲精準,但因爲距離實在過遠,所以未等近身,就被劍芒臨空擊爆。
與此同時,五六個地級武者急速奔出隊伍,攜着滿身殺氣向箭枝射來的方向奔去。
這一連串應對動作快速迅疾,分工有序,顯然是經過事先安排的。但也就在這時,隊伍中驀地傳出氣急敗壞的大吼,“誰……又是你!”
原來在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向隊伍左側時,之前那個滿臉蠟黃的中年男子,再次從隊伍末端殺進,這次目標極其明確,根本不與護衛做糾纏,直接閃身殺向隊伍中間的扎克利等人。
“攔住他!”十餘地級武者本就與公會高層寸步不離。見狀急忙踏步上前,齊齊出手。
“哈哈……”一聲長笑,唐恩不退反進,身形騰挪轉閃,愈加鬼魅靈動,周圍護衛往往只覺十拿九穩的一刀,但劈下後早已空空如也。
“這裡,在我這裡……”“堵住他……”“艹!你他娘砍誰呢……”
一片混亂,不時夾雜着被自己人誤傷的惱怒慘叫。之前齊整的防禦陣型短短瞬間後就變得七零八落,狼狽不堪。甚至。這些護衛不但沒能發揮出應有作用。反倒是阻擋了地級武者的攻擊。
看着眼前這拙劣一幕。身處中間的諸多高層眼角皆是抽搐,一人不由怒吼:“攻擊、攻擊、放開手給我攻擊!”
這當然是對那些地級武者說的,但話音剛落,鬼魅閃動中的唐恩狹長眼睛微眯。瞥了那高層一眼,呼的一聲瞬間突出重圍,急速揮匕殺來。
很簡單的道理,能指揮地級武者的人自然就是公會高層。唐恩不知道這裡面誰是僞裝過的扎克利,只能通過這種簡單方法來判斷。所謂槍打出頭鳥,也就是這個道理。
那高層並不是扎克利,但看着明顯朝這邊殺來的唐恩,臉色一白,知道自己犯了個低級失誤。慌忙後退。“殺了他、殺了他……”
那些圍過來的地級武者聽到命令後,再不遲疑,腳步一頓,連手打出五光十色的狂暴鬥芒,瘋狂壓至。
唐恩距離那高層還有段距離。而這距離就是地級武者的機會,他們現在是寧願自相殘殺,也要連手將這威脅甚大的傢伙當場轟殺。
唐恩沒有回頭,只是急速衝刺間隨手一抓,一個護衛就不由自主的騰空而起,手舞足蹈的向身後狂暴鬥芒飛去。
那五彩鬥芒是十餘地級武者連手打出的攻擊,別說一個小小護衛,就是空級武者過來也得暫避鋒芒。如此,這護衛的結局自然可想而知。
砰……沒有慘叫,只是莆一接觸,那護衛身形就在空中直接爆開,不見其他,唯有大片血霧瞬間瀰漫開來,籠罩當場。
狂暴鬥芒沒有受到哪怕一絲的停頓阻礙,仍舊急速壓至。
而看着籠罩過來的血霧,那不斷退後的高層視線中已經不見了唐恩身影,下意識一眯眼,瞳孔驀地急劇收縮……一抹不起眼的血色刃光夾在血霧之中,已然悄無聲息的飛抵眼前。
這一刻,那高層只覺時間好似放緩了一般,眼睜睜的看着那柄血色匕首,一寸寸的刺入自己兩眼之間,眉心正中!
轟……
五彩鬥芒終於爆開,氣浪翻滾,之前的血霧頃刻間被一掃而空。同時被掃飛的,還有周圍來不及閃避的幾十護衛,瞬間殘肢斷臂,拋灑當空。
其實,那十餘地級武者已經儘量壓制自己的攻擊範圍,否則在場衆人怕是誰都討不了好。但鬥氣本就霸道,他們的控制能力也是有限。如此一來,周圍護衛自然就成了犧牲品。
沒有人發覺那高層已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鬥芒爆炸處,如臨大敵。
死了嗎?
疑惑剛生,驀地一聲驚恐尖叫,“這裡!”衆人霍然轉頭,就見那滿臉蠟黃的中年男子竟然已經來到了人羣外圍,嘴角隱隱滲出血絲,似乎也是吃了點虧。
不過很顯然,相對於鬥芒造成的大面積自相殘殺效果,這虧吃得實在是太小了。
“呵呵……”輕笑幾聲,唐恩從容抹去嘴角血絲,伸出大拇指緩緩從喉前劃過,對着那十餘地級武者、扎克利等公會高層做了個抹喉動作,隨即拋下這一地狼藉,揚長而去。
此舉意味明顯——縱使有諸多護衛又怎樣?我要殺你,誰人能擋?
片刻,那先前追往箭枝射來方向幾名地級武者回轉,就見隊伍氣氛僵冷,護衛大多帶傷,正將幾十名同伴屍體拋落路旁溝壑,其中還有一個眉心開洞的高層。
怔了怔,看着扎克利投來的目光,一名地級武者搖了搖頭,嘆聲道:“沒追到,對方撤退速度太快了。”
扎克利聞言鐵青臉色又難看幾分,隨即吸了口氣。擺手道:“繼續前進!”
……
此後的一天一夜,就在不斷刺殺與被刺殺中度過。
其實若說起來,唐恩這邊的總體實力要略遜一籌。沒錯,唐恩的個人實力是很高,如果單挑的話,包括那些地級武者在內,沒人是他的對手。但十五六個地級武者聚在一起,那情況就不一樣了,就像唐恩之前逃離北荒皇城的一幕,十幾個狂鷹部落的高手連手轟山。他也唯有拼命躲避的份。
而且因爲對方出身賞金獵人公會。熟悉各種刺殺手段。大衛他們能做的大多也只是從旁輔助,否則必會出現傷亡。
當然,唐恩自然也不會拿自己的短處與對方的長處硬碰。
一天一夜的追殺,不斷尋找、製造出手時機。不斷給予對方壓力,打擊對方士氣……以唐恩的實力,只要出手突襲,那必然會給對方帶來或多或少的傷亡減員。
那些地級武者在損失幾名同伴後,也是認清了雙方實力差距,不再奢望能夠圍住唐恩,只是死死護住公會高層,任憑那些護衛在接二連三的衝突中不斷死亡……
而扎克利等人雖然屢遭刺殺,逃得狼狽。但向南的決心卻一直未變。
終於,這僵局在一處陡峭峽谷中被打破。路克連發五根爆裂箭,轟碎峽谷上方突兀山石,對下方的逃亡隊伍造成傾塌碾壓之勢。唐恩則趁亂出手,乾脆擊殺三名公會高層、五名地級武者。一舉奠定勝局。
這種情況下,扎克利終於不再被動逃亡,而是令每個高層攜帶一些護衛分開逃跑。
不得不說,唐恩對此是有些無奈的。到現在爲止,賞金獵人公會高層還剩下五人,但因爲每個人都做了僞裝,唐恩也不能確定誰是扎克利。
當然,只是一點點的無奈,分開逃跑固然可以憑藉運氣暫時躲過追殺,但護衛力量分散後,唐恩只需再花費些時間,就能讓對方全軍覆沒。
眼前勝利就在眼前,唐恩果斷帶着幾名灰色空間成員朝着其中一路追去,大衛、哈里等人則帶着其餘人分開追蹤。
現在雙方實力差距明顯,唐恩也懶得在隱藏身形,帶着幾人一路加速推進,大約十五分鐘後,就將正在逃亡的十餘人給攔了下來。
兩名受傷的地級武者、七八護衛,還有一個身着黑袍的捲髮老者,也就是公會高層。
那捲發老者見到是唐恩追來後頓時面若死灰,身軀戰慄不已。
唐恩上下打量了眼,咂了咂嘴:“嘖嘖,扎克利?”
“不、不是。”捲髮老者聞言慌亂搖頭。
“哦。”唐恩不置可否的輕點頭,隨即一揮手,率先向那兩個臉色難看的地級武者衝去。
那兩地級武者當然知道唐恩的實力,他們身上的傷也是拜唐恩所賜,相互對視一眼後,竟是乾脆拋下捲髮老者,不約而同的轉身狂奔離去。
“該、該死!別走啊,回來、都給我回來……”徒勞伸出手臂,捲髮老者的神色先是驚愕憤怒,不過隨即就轉爲絕望哀求。
唐恩見狀腳步也是一頓,看着那兩狂奔逃離的地級武者,想了想,還是沒有追上去趕盡殺絕。
這當然不是仁慈,而是沒有必要。更何況殺死地級武者後,唐恩必然會得到不菲的血氣值,而老管家提醒過他要控制血氣等級……
地級武者都逃了,那七八個護衛自然不會留下來等死,避過那捲發老者的絕望眼神,也是選擇四散而逃。
一分鐘未到,場中竟然只剩下那兩腿顫顫的捲髮老者。他倒不是不想逃,而是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對方肯定不會放過他。
哆哆嗦嗦的從懷中掏出把短劍,色厲內荏的喝道:“不要過來……我警告你,不要過來,你不敢殺我的……”
搖了搖頭,唐恩踏步來到捲髮老者身前,從容伸手抓住短劍:“沒用的,光明神殿護不了你們的……喲,短劍不錯啊,謝了。”拿過短劍在手掌中翻看了遍,稱讚一句,隨手後拋,身後一個灰色空間成員喜滋滋的接過收起。
最大依仗被如此輕易的一口道出,捲髮老者張了張嘴。但卻已說不出任何話來。
雙手一翻,十數根亮閃閃的銀針出現在唐恩指間:“好吧,讓我們來個簡單的。恩,放輕鬆,痛苦……只有一點點……”
時間雖然不甚緊迫,但唐恩自然也不想在這捲髮老者身上浪費,直接銀針逼供,問出想要知道的事情。
“羅德尼?嚓,不是扎克利你不早說?”
“呃,老大。他剛纔好像已經說不是了……”
“這樣啊……那也不能怪我對不對?瞎說什麼實話嘛……不知道扎克利逃往哪個方向?尼瑪。敢情我這是白忙活了!”
撓了撓頭。唐恩隨手推開頭插數根銀針、五官滲血的捲髮老者,起身搖頭:“就特麼知道我運氣不會好……”
就在唐恩抱怨時候,一擡頭,遠處一道人影正向着這邊狂奔而來。
“這是……雷吉吧?”剛纔收穫把不錯短劍的青年眯了眯眼。輕聲說道。
雷吉,大衛手下的二期灰色空間成員。急速趕到後,喘息說道:“老大,隊長已經發現那扎克利的行蹤。”
“哈哈……”唐恩聞言頓時大喜,“那還等什麼,快帶我過去。”
每個高層身旁或多或少都有幾名倖存的地級武者,扎克利位高權重,那自然就更多了。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儘管現在那些地級武者基本都有傷在身。但大衛、哈里等人自然還是打不過的。所以他們只負責追蹤,保證不跟丟人就行,出手的事情還得交給唐恩。
喘息了口氣,雷吉攤手:“不過,出了點意外……隊長讓你趕緊過去看看。”
“恩?”
……
崇山峻嶺間。
“謝謝二位大人能及時趕來。否則我怕是真就要遭歹人毒手了……謝謝!萬分感謝!”倉皇逃亡至今的扎克利終於是鬆了口氣,露出大爲安心的神色,不斷躬身表示感謝。
“扎克利閣下您太過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身着聖潔鎧甲,面容俊朗的青年踏前一步,伸手虛扶,“相反,我們該感謝您纔對,感謝您這麼多年來一直的慷慨。”
“哦,這沒什麼……”
相互客氣一番後,扎克利帶着殘餘手下併入剛到的大隊騎士之中,隊伍重新出發,方向依舊是南方。
也就是到了這時,那站在俊朗青年身旁,一直默默不語的英武女子眉頭微皺,視線掃過那些傷痕累累的地級武者,“這些人……實力不錯,殺氣很重。恩,你認識那扎克利?”
“只是聽說過。”俊朗青年聳了聳肩,“好像是個遠近聞名的大善人,每年捐獻給神殿的善款,基本都以百萬計。”
英武女子聞言神色稍緩,恍然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這時候神殿還會令我們前來保護他的安全。”
“是啊,這可以是個大主顧。呵呵……”輕笑幾聲,隨即俊朗青年神色一正,看向扎克利的那些護衛摸了摸下巴,“不過他這次好像得罪了什麼了不起的人啊……四個地級武者,數十個實力不弱的護衛,嘖嘖,這樣都能被打得這麼慘,看來我們這次任務的壓力不小啊!”
英武女子無所謂的輕搖頭:“保護信徒安全本就是我們的職責。”
“誰說不是呢。”附和了句,俊朗青年看了眼身旁女子,遲疑說道,“這次任務完成後,你與我一道回南方總會吧……吶,你知道的,我觀察力很敏銳的。忍了很久都沒說……你的狀態明顯有點不對,還是回去調整一下吧。”
英武女子抿了抿嘴脣,還是搖頭拒絕:“不行,我不能離開北方,至少短時間內不行。”
“就因爲那叫做唐恩的異端分子?”
似是被說中了什麼,英武女子霍然轉頭,眼鋒如刀。俊朗青年無害的攤開手掌:“這可不是我有意調查的,你從北荒回來狀態就一直不對,再加上之前在那艘船上……這很好猜!”
對視片刻,英武女子率先移開視線,留了句冰冷話語,繼續馭馬向前行去:“不親手殺了他,我是絕對不會離開北方的。”
俊朗青年聞言不由搖頭苦笑:“但你現在根本不知道對方在哪。”
“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他出現。而且……”稍頓,英武女子面無表情的說道,“前幾天在摩馬城,我應該看到過他。”
“恩?摩馬城?”俊朗青年一愣,隨即擡手扶着額頭,“噢,那可不是什麼好的回憶,我這輩子都沒那麼狼狽過……”
wWW ●TTKдN ●¢Ο
……
距離這騎士隊伍大約幾百米外的低矮山丘後方,唐恩保持着前探姿勢,滿臉木然,目光怔怔,許久沒有動彈。
半響,騎兵隊伍越走越遠後,唐恩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舉起望遠鏡又看了會,再次陷入長時間的靜默無語。
一直等到那騎兵隊伍完全消失在了山脈後方,唐恩這才深吸口氣,翻過身來,揉了揉額頭,神情糾結異常。
“夏薇安、歐文斯……我特麼就納悶了,怎麼哪哪都能看到你們這兩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