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其來的綁架事件,繼續僵持着。不過羅德那每隔一段時間殺一批人的計劃,終究未能繼續下去。因爲午飯剛過,外圍警備廳就發起了試探性的攻擊。
這狀況也是必然的,畢竟是有千餘學生困在裡面。一旦有個閃失,後果絕對不是這平庸城市中的當權者們所能背得起的。
而大人物有麻煩,自然會習慣性的將之推到部門負責人身上。而部門負責人有麻煩,當然也會順其自然的推到實際行動者身上……如此兜兜轉轉,最後那警備廳長苦澀發現,所有壓力都堆在了他那張肥碩似豬頭的臉上。而他是沒辦法推的,無奈,只好硬着頭皮發起進攻。
應該說,警備廳這邊掌握的力量還是不弱的,起初的進程也很順利——堆積大量人手到學院西側外牆下,暴起攻擊,猛地推到幾丈牆壁,不等塵灰散盡,守城士兵手持軍方制式弩,上來就是一通亂射,強勢壓制,緊接着警備騎兵潮水衝入……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各色魔法光芒鋪天蓋地壓來,什麼烈焰火球、狂暴冰刃、颶風亂卷……瞬間充斥牆壁缺口區域,直接將衝進來的警備騎兵打得暈頭轉向,迷迷糊糊中享受着冰火兩重天的待遇,一時舒服的找不着北……
還好,也不知是裡面的魔法師修煉沒到家,還是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裡,砸來一堆絢爛瑰麗的魔法,看似恐怖,但其實殺傷力並不算大,最後還是讓那些身軀一半覆冰,一半光溜焦黑的警備騎兵驚慌而逃。
第一次試探攻擊,完敗!
按道理來說,看清楚雙方如此懸殊差距。警備廳長該識時務放棄攻擊。但怎奈他手中捏着一道道措辭嚴厲的命令,根本沒有其他選擇,只能愁眉苦臉、絞盡腦汁的想了好一會。然後讓手下去城中請魔法師來。
當然,魔法師不是秋天地裡的大白菜。古麥城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城,魔法師數量自然算不得多。所以這邊的標準是無論實力高低,能請多少算多少,實在不行魔法學徒也算,比不了質量咱可以比數量嘛!
至於在請人這段時間內,該如何應付城內那些不懂裝懂的大人物?這警備廳長倒也不愧是混體制的,肥手一揮。直接讓手下騎兵開展轟轟烈烈的拆牆運動,美名其曰,這是爲之後的大舉進攻打下堅實基礎……
隨即,局面一時異常詭異!
排列整齊的騎兵士兵提着錘子、榔頭等東西。喊着口號繞牆而走,捲起條條土龍,聲勢驚人。
裡面光明神殿的人哪明白這些官場齷蹉,一時還真有點摸不着頭腦,還曾試着發起幾次魔法攻擊。後來發現這些騎兵士兵只是單純跑步。做得最過分的,也就是揮舞鐵錘抽冷子上來敲下牆壁,隨即又像受驚兔子般急速躥回,繼續跑步……
這是打算拆牆?許久纔看明白這點的神殿中人不禁無語,同時也有點好笑。要知道這邊佈置的魔法陷阱均在牆內側。牆壁拆不拆對他們來說還真就沒一點影響,最後索性只當看了個笑話,不再理會。
這番鬧劇持續很久,天空燦爛驕陽也好似看得有些無聊,在打盹中緩緩西落,漸漸慘淡,最後猛然驚醒過來,驀地發現天際水平線就在身下,不由迴光返照般放出胭脂紅芒,浸染了周遭無數雲彩,形成絢爛而悲壯的天邊晚霞。
黃昏將至!
學院門口,鬧了一天的民衆神情疲倦,此時基本已無力再去向警備騎兵抱怨些什麼,只是拿着食物飲水,木呆呆的看着學院裡面。羅德那計劃未能繼續施展,他們自然也就不能再看到自己的孩子……
唯一還有精神的,可能也就是雙刀會與青衣幫的兩個大佬了。他們並沒有心如死灰,相反,心中正憋着一肚子邪火無法發泄!鬧事他們沒參與,之前的試探性進攻,因爲顧及影響,他們也沒能帶領手下幫衆參與,就這麼坐着白白看了一天,心中自然大爲不滿。
不過他們也不能爲此說些什麼,畢竟是行走在暗夜溝渠裡面的角色,這大白天的,就算之前有口頭協議,那警備廳長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帶上他們。
最後也唯有看着天際晚霞,暗自捏捏拳頭,輕輕呼了口氣……再等等,天黑了,也就好砍人了……
不過他們未等到天黑,卻是等來了一個主動搭訕的人。準確的說,這是個青年,渾身髒兮兮的,提着把鐵鍬,像是剛從某處礦場工地趕過來,自來熟的湊近,“你們有孩子在裡面?”
像是看出這兩個大佬心情很是不好,面色有些僵硬,又補充一句,“我弟弟也在裡面。唉,你們說好好的,怎麼就攤上這事了呢?”
大約是因爲感同身受的原因,那青衣幫大佬看着搖頭哀嘆的青年,搭了句話:“是啊,誰能想得的到呢?也不知這幫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到底想做什麼?”
“對這個我不關心。”青年搖搖頭,隨即偷偷瞥了眼不遠處的警備騎兵,壓低聲音憤怒道,“我現在就對這幫廢物看不過眼……孃的!平時吆五喝六的,看起來怎麼怎麼威風厲害。關鍵時候卻慫的恨不得鑽進自己蛋蛋裡面去,呸,什麼東西!”
青衣大佬聽着這極其粗俗的話語不由輕笑了下,雖然他知道其中詳情,但也不至於去給警備騎兵解釋就是了。
那青年似乎還未說得過癮,猶自滔滔不絕罵道:“廢物、軟蛋、慫包……更特麼令人無語的還是根攪屎棍。他娘自己沒膽進去,還攔着不讓我們進去,真tmd……若是老子有機會進去,肯定能救出我弟弟。”
皺了皺眉,獨眼大佬瞥過來了眼,似乎有些煩了,大是不以爲然的說道:“我可是聽說這幫混蛋中有不少高手,包括會鬥氣的武者,甚至是魔法師。我們這些普通人進去,能頂個屁用!”
青年同樣不以爲然的撇撇嘴:“高手怎麼了?高手也是人,同樣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哎,我說看你也是個男人。現在自家孩子在裡面,怎麼說這沒膽量的話?”
“恩?”獨眼大佬面色陰沉的轉過頭來,揮手讓一旁站起來的大漢坐下,上下打量一番這青年,,眯了眯眼,“那你說該怎麼辦?恩,正門這裡埋着爆炸水晶,爆炸水晶知道嗎?就是一踩就會炸的東西,你怎麼過去?”
言語有些戲謔,自然不是真心提問。如一旁的青衣老大也就知道,這是要發怒砍人的徵兆。搖搖頭,正要揮手讓那青年離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想這青年竟是立刻接口說道,“這還不簡單?既然一踩就炸,那就不讓人去踩咯。警備騎兵的馬不多得是嗎?隨便趕一批衝進去,立刻就能把那爆什麼東東的給清除乾淨,妥妥的!”
“呃?”獨眼大佬聞言不由一怔,隨即轉頭與青衣大佬對視一眼,神色均是一喜。他們之前的思維有些定勢,都想着既然這裡埋着爆炸水晶,那人肯定就過不去了,卻沒想到可以用其他動物代替。
回過神來,錘手大笑,“哈哈,不錯,是個好方法!謝了兄弟,待這事一了,我必登門重謝。”
“呃,不用客氣……不過,這樣就完了?”青年狀似憨厚的撓了撓頭,喃喃說道,“不是還要對付高手呢嗎?”
正準備起身與警備廳長商議的兩位大佬聞言身軀一震,重新轉過頭來,神情再也不似之前那般不以爲然,試探性問道:“莫非兄弟你還有招?”
擺擺手,“只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小手段罷了……恩,首先大家要團結起來,然後去準備一點東西。石灰粉知道嗎?土窯那多的是。這玩意好啊,一小包就可撒一大片,管你高手不高手的,只要眼睛沾上一點,那就跟睜眼瞎子一樣,隨便砍……”
“還有辣椒水知道嗎?這都不知道?那辣椒粉總知道吧,就是將辣椒磨成粉。同樣撒出去,效果槓槓的,不但迷眼,還能讓那些高手不斷咳嗽,眼淚嘩嘩的……不過效果最好的還是硫酸,不知道吧?其實我也不清楚是不是這個名字,不過我曾經在一個鍊金師那裡幹雜活的時候,知道有這麼個玩意。這玩意好啊,只要沾到人身,嘖嘖,油潑面吃過吧?就是那聲,嗤嗤的,輕則蛻皮,重則直接毀容……呃,你們這是什麼眼神?”
寂靜片刻,“兄弟……”喉嚨微不可察的動了下,嚥了口口水。青衣老大有些小心的拍了拍青年肩膀,神色複雜,“請問,你是幹什麼的?”
“我?”青年指了指自己,揚了下手中鐵鍬,一臉莫名其妙,“我就是幹雜活的啊,挖溝蓋房建柵欄什麼的,怎麼了?”
“哦,沒怎麼……”獨眼大佬遲疑了下,努力組織着語言,緩緩而鄭重的開口,“兄弟,不知道你現在一天能掙多少錢?有沒有換工作的打算?怎麼說呢……聽起來好像有點拉你下水的意思,但你真的是個人才,而我的態度也真的很誠懇!恩,你……對混幫派怎麼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