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之內,萬物空白。
唯獨一雙重疊的眼眸,懸浮虛空。
羅天站在空白中心,神色由不住的變幻。
此等夢境,遠超他的預料,彷彿夢境並非他所主導,而是被重瞳之眼拉拽進入。
“你是?”
羅天凝視重瞳,頓覺目光復雜。
重瞳一閃,剎那充斥着濃烈的規則。
這等規則,不屬心道法力,似乎是這虛無當中,其他隱藏的未知規則。
剎那之間,規則降臨,重瞳爆出光芒,瞬息通透了羅天全身。
光芒形成光柱,成爲了某種橋樑,竟然在讀知着羅天所掌控的規則,宛如強行分享那般,將道、法、力三大領域規則,齊齊傳輸而去。
“該死,這是什麼規則?”羅天驀然大驚,在夢境中揮手斬落,要將這光柱毀去,因爲他能明顯的感知得到,一旦領域規則被對方知曉,對方即便沒有始書在手,那也等於擁有了始書內容,可以進一步的滲透,直至時光流逝,一步步將道法力三則,演化到極致!
這無疑是在搶劫!
然而羅天斬落下去,卻絲毫不能斬斷光柱,彷彿自身受制在夢境當中,對方纔擁有絕對的控制權,自身則處於弱勢。
“不好意思,分享一下你的三大規則,我要來有用,況且我能否演化到極致,完整掌控這三大規則,或者是融入這三大規則,那也得看能力。”重瞳閃爍,傳來了主人的聲音。
羅天駭然失色,“你是什麼人?”
“我不是人,我是一種規則。”重瞳主人說道。
“什麼規則?規則豈會有如此意識?”羅天下意識的,就要強行脫離夢境,以免規則內容被強行分享。
“人死後化成的規則,當然我是什麼規則,也不好跟你說。”重瞳主人淡淡道。
感受着光柱的變化,羅天用力一咬舌尖,準備用痛感刺激現實中沉睡的自我,從而徹底脫離幻境。
重瞳再次閃爍,赫然一股衝擊傳出,立即將羅天意識震得短暫空白。
也就是在這短暫的幾個瞬間,一縷縷規則核心內容,通過光柱快速傳過。
直至光柱消散不見,羅天才恢復了夢中意識,氣得怒火三丈。
“你到底是誰?”羅天質問道。
重瞳主人嘆息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我的使命,我已是規則的一部分,但是規則中也有限制,我身爲規則一部分的化身,是沒有辦法去傷害任何人的,你可以理解爲,我是這片大虛無,覺醒的規則平衡者,是維護整個大虛無平衡,從而不受崩滅的規則化身!”
規則平衡者??
這簡直聞所未聞,完全超出了羅天的認知。
他知道在這虛無天地之間,處處充滿着規則,但也從來沒有想過,規則之中竟然會有平衡者一說。
簡單點理解,這等於是一個維護規則平穩,維護規則秩序,保護大虛無的存在。
只是這個規則平衡者,無法通過自身規則,去傷害任何人,因爲也有限制,並沒有絕對的權力,似乎僅能在大虛無當中,在平衡和不平衡之中,做出相對的引導。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羅天無法置信。
“許是我爲人時死後,得到了某些眷顧吧,也或許冥冥之中,從我一世又一世的重生開始,一切就早已註定了我存在的意義,只是以往未曾發覺。”重瞳主人玄乎其玄的說道。
“你要維持什麼平衡?”羅天問道。
重瞳主人說道:“倘若被你完整的得到四大規則,血祭虛無生靈,從而進行奪舍,那麼我身爲規則的一部分,也會淪爲工具,被你所掌控,所以...你說爲什麼?我雖然不能傷害任何人,但我可以找其他人來變相的對付你。”
“你找的人是誰?”羅天心底一震,莫非對付所言之人,就是那之前夢見的黑影?
如果這樣的話,未來恐怕變數極大。
重瞳主人並未直言回答,而是說:“好了,謝謝你的分享,你該醒了。”
頃刻間,夢境猶如玻璃,咔擦碎裂開來,徹底化爲一片漆黑。
現實之中,羅天睜開雙眼,猛地坐了起來。
後背已是冷汗浸溼,眼中夾雜着濃烈的危機感。
羅天一動,取出了始書三部。
始書外表如常,實則是由規則組成,可實體化,亦能虛無化。
“始書還在,但是裡面的規則內容,已經被對方知曉,他想把這始書內容給誰?倘若如此而爲,即使一時半會無法演化到極致,但是假以時日,定然有人會與我處於同一水平線上。”
“引導,引導...”
“這所謂的規則秩序平衡者,定然是想把希望寄託在別人的身上,讓別人來將我擊殺。”
羅天喃喃自語,臉色變得尤爲難看。
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自身所掌控的三大規則內容,被強行分享了去。
始書,是虛無形成的一部分,是規則所化。
人們爲何能夠修行?是因爲在極爲遙遠的年代,受到始書規則的影響導致,周而復始,纔有了修行之道,卻並非完整,而是殘缺,只能領悟到第四步。
因爲真正能夠參悟始書,並且演化到極致的人,自古以來唯獨他一人!
後來始書分散虛無,真羅天執兩部。
直至最後,被他一部部獲得,並繼承真羅天遺願,以羅天爲名。
“對方如此自信,那麼就代表着,把這些規則內容交給另外一人,那人也能憑藉着這些內容,演化到最極致...該死,怎會變成這種局面,他肯定是有了人選。”羅天極度憋屈,這還是他萬千年以來,第一次在別人手上莫名其妙的吃癟。
這所謂的規則平衡者,出現得實在太過突然,甚至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就這樣硬生生的,被所謂的維持平衡,拖入這般境地。
...
而與此同時。
在王飛之間路過的小域面當中。
中年站在高樓頂層,直面着夕陽落下,黑白交錯的頭髮,在微風中徐徐飄起。
身後有一少年,捧着一把寶劍上前,問道:“父親,能教我嗎?”
“劍道殺性太重,不好不好,你年紀尚小,還是多看點書,先學習如何爲人才好,以免走了前世扭曲之道,爲父可不想再看見你重蹈覆轍。”中年背對着開口。
少年撓了撓腦袋,“父親,我老聽你說前世前世的,我根本就不記得啊。”
“我過去曾想將你復活,後來我死後,因緣巧合下化爲規則化身,才知道原來你早已輪迴,甚至是輪迴了好幾世,這一世你一出生,我便找上了你,所以你自然是不記得,我反倒覺得你不記得,纔是最好,過去的就過去了,沒必要再想起。”中年語重心長的說道。
“說的神神道道的,我根本聽不明白...”少年一臉懵逼。
中年轉過身來,露出了真容,面上帶着些許皺紋,格外滲人的重瞳雙眼,卻在面對少年時,露出了親切的溫和,蹲下身來按住少年的肩膀,說道:“不明白就不要想了,這一世好好爲人,爲父也有自己的顧慮,不會再讓你遭遇不好的事情,讓你安安穩穩的過下去。”
“哦,對了,上次那個叔叔,是誰來的?”少年又問。
中年重瞳泛起釋然,笑道:“過去我早已放下,如今他是一個...可以給你安穩的人,也許最後的最後,那纔是我們最好的結局,最好的歸宿。”
“父親,我又聽不懂了,總感覺您話中有話。”少年不禁汗顏。
“是啊,話中有話,不懂就糊塗,糊塗也很好,懂的人自然懂。”中年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