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吧,咱們的婚姻是政治需要,並不是我們倆的選擇,我想你也不喜歡這個婚姻對不對?”倪裳儘量將聲音放平和的說道,生怕把南宮戰氣跑了沒得談,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倪裳想自己主宰自己的人生大事。
“既然是政治婚姻,有的談嗎?想不想有關係嗎?你以爲是拍童話片,主角都可以選擇自己的配偶,過上美好的生活啊?”南宮戰反問道,四九城的世家哪個不是政治婚姻?有人幸福有人痛苦,這是公開的秘密,南宮戰早就習以爲常,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好吧,你說的是事實,但我們都是新時代的年輕人,是知識青年,爲什麼不爭取自己的幸福呢?爲什麼要接受這種包辦婚姻?”倪裳繼續遊說起來,見南宮戰不爲所動,想了想,一咬牙,繼續說道:“實話跟你說吧,你並不適合我,我也不適合你,這點我想你也很清楚,另外,我有意中人了。”
“什麼?”南宮戰猛然站起來了,政治婚姻接不接受是一回事,明知道有了婚姻事實還去喜歡別人也不是不可以,但絕對不能拿出來說事,這是打另外一個家族的臉,是禁忌,是對另外一個人的侮辱,是世家之間絕對不允許發生的潛規則,南宮戰看着倪裳,怒極反笑,冷冷的說道:“好,很好。”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喜歡他而已,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讓你們南宮家蒙羞,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倪裳趕緊解釋起來,免得被誤會了,見南宮戰臉色緩和了些,繼續說道:“反正事情已經說開了,明說吧,你答不答應。”
“婚姻是兩家確定的,你又做出不忠的事情來,現在逼我做出什麼決定,你不覺得太沖動,太幼稚,太可笑?想我成全你?不可能,你們倪家丟得起這個臉,我南宮家丟不起這個人。”南宮戰冷冷的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好。”一個聲音大聲喝道。
南宮戰平息了一下怒火,扭頭一看,是自己的爺爺,南宮傲沒有理睬南宮戰,而是對身邊的倪嘯天說道:“老倪,我家老三的話你也聽到了,你孫女和我孫子的婚約可沒想象中和諧,真當我南宮家好欺負不成,這事你得給我個交代。”
倪嘯天臉色鐵青,世家承諾過婚約後,就等同於結婚,哪怕是還沒有正式結婚,倪裳也是南宮家的媳婦,居然有了意中人?喜歡上了別人不說,還公開說出來,就算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也不行,南宮家是大世家,要臉面,兩家又還維繫着表面上的和氣,遇上這事,倪嘯天想不氣都難。
三兩步走了上去,倪嘯天擡手,啪的一下,狠狠煽了倪裳一耳光,相對於家族名聲,煽個耳光算得了什麼?倪嘯天轉身對南宮傲說道:“老哥,是我不對,沒教育好子女,讓你看笑話了,這事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她終歸是你南宮家的媳婦,你有權處理。”
“好辦,讓你孫女馬上和我孫子結婚,這事就算完”南宮傲冷冷的說道。
對於一個新時代女性來說,剛上大學就在家相夫教子,無疑是最大的懲罰,倪裳從小就知道自己有了丈夫,原本並不排斥南宮戰,但十年前那件事後,倪裳就滿心不甘,不甘嫁給一個平庸到一事無成的男人,聽到爺爺的話,內心實在難以接受,臉色慘白,雙眼無助,但又不敢亂說,南宮傲屠夫的名聲在外,一旦怒火起來,那可是誰都不認。
“好,我答應你。”倪嘯天不想和南宮傲開戰,畢竟南宮傲還掌權,還是最高首長的心腹,最高首長一天不下臺,繼任者一天不表態,就沒人敢公開和南宮家族開戰,倪家不敢,也輸不起,更重要的是臉面,嫁到南宮家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不算什麼,如果開戰,倪家不守信諾的真相就會暴露,倪家臉面無存,爲了臉面,爲了名聲,更爲了利益,犧牲一個人算得了什麼?家族利益永遠高於一切。
“爺爺,我不。”倪裳大驚,無助的說道,表面上是天之驕女,但離開家族,倪裳很清楚自己什麼都不是,只能無聲的抗訴。
“你自己做的好事,這由不得你。”倪嘯天生氣的說道。
“老哥,這事等我和家人商量好後,挑個日子,把證領了,你看如何?”南宮傲冷靜的說道,絲毫不給倪嘯天反悔的機會。
反倒是南宮戰看着兩位老人,想要插話吧,又覺得不合適,想來想去,乾脆不做聲了,結不結婚,娶不娶倪裳,南宮戰沒意見,也沒想法,更沒感覺,反正是家族聯姻,無法改變,更何況倪裳漂亮無雙,聰明能幹,雖然有些高傲,看不起自己,但總得來說並不差,算了,就當爲家族做貢獻吧。
倪裳一聽要嫁給南宮戰,萬念俱灰,心裡面只有死志,倒不是對南宮戰有多大仇恨,而是南宮戰的平庸讓倪裳不甘,自古英雄愛美女,美女也愛英雄,嫁一個平庸的人,這輩子不就毀了?
這一刻,倪裳恨死了南宮戰,眼裡滿是憤怒的神色,暗自發誓,如果真走到這一步,那就一死了之好了。
倪嘯天看懂了倪裳的眼神,但爲了家族,不得不忍痛割愛,做長輩的誰不想自己的子女幸福,但世家子弟往往身不由己,一切以家族利益爲第一,南宮傲也看懂了倪裳的眼神,但心如磐石,下定決心要將這個自以爲是的女子娶進來,敢欺負自己孫子,就得承擔後果。
南宮戰也看懂了倪裳的這個眼神,但南宮戰沒什麼好說的,愛情是奢侈品,可有可無,有了是意外,沒有也是情理當中的事,和倪裳只是聯姻,政治婚姻,有沒有愛情無所謂,關鍵在於這個婚必須結,因爲兩家都丟不起這個臉,因爲自己父親馬上就要去地方了,家族權勢或多或少會有些影響,要想繼續富貴下去,就必須娶倪裳,權衡了一下利弊,南宮戰乾脆來個視而不見。
倪裳到底是聰明人,也醒悟過來,知道事情不可違,想了想,哀傷的的說道。“不就是嫁嗎,嫁就嫁,婚期就是我的死期,哪天結婚,你們南宮家定個日子,我一準到,我們倪家也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事情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不願意嫁的現在要嫁了,還以死要挾,南宮戰沉思片刻,覺得事情強求下去也不是個事,搞不好會起反作用,給兩家帶來仇怨,給南宮家樹立一個強敵,於是,南宮戰決定以退爲進,對臉色陰沉的倪嘯天說道:“倪爺爺,您帶她先走吧,咱們都還在上學,這事不急,回頭再說,好嗎?”
倪嘯天一怔,聽出南宮戰有退婚之意,但仔細一想又不像,感覺南宮戰變得有些不認識了,仔細一看,還是那個平庸的人,不由疑惑起來,眉頭一皺,看看倪裳,想了想,說道:“好吧,最後如何決定,我等你們消息,倪家言而有信。”
不得不說,倪嘯天這番話很有城府,對南宮戰而不是南宮傲說,就是想利用南宮戰的態度將事情徹底攪黃,年輕人容易衝動嘛,只要南宮戰答應退婚,倪家臉面上就過得去了,還能維護倪裳的名聲,何樂而不爲。
南宮傲何等老辣,一眼就看穿了這裡面的貓膩,但見南宮戰投過來制止的眼神,乾脆不做聲了,任由南宮戰自己處理,南宮傲看的出來,南宮戰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既然如此決定,答應與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背後的東西。
南宮戰見南宮傲不反對了,鬆了口氣,強扭的瓜不甜,等自己強大了,還愁沒有女人?便對倪嘯天說道:“倪爺爺,您的意思我明白,什麼決定不決定的,兩家的事,還得兩家商量着來,對吧,年輕人鬧點小誤會而已,可不能因爲這個影響了兩家的交情,您說呢?”
倪嘯天驚疑的看看南宮傲,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詫,南宮傲看都不看倪嘯天一眼,轉身朝裡屋走去,既然南宮戰已經決定,南宮傲選擇了尊重,至於南宮戰爲什麼這麼選擇,南宮傲知道這背後肯定有原因,回頭問問就是。
“您看,我爺爺都不說話了,也是不想因爲這點小事搞的兩家鬧僵,今天就這樣吧,我就不送你們出去了,至於婚事,回頭再議。”南宮戰繼續說道,給足了倪嘯天面子和臺階,看都不看旁邊滿臉不可思議的倪裳一眼。
倪嘯天一臉凝重起來,古怪的看着南宮戰,越看越發現自己看不透南宮戰了,到底是城府深沉之輩,道了一聲“好”,瞪了倪裳一眼,朝外面大步走去,倪裳神情複雜的看了南宮戰一眼,感覺內心空落落的,好像什麼珍貴的東西就要離自己遠去了似地,想說點什麼,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來,也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