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眼一方不發,老羅不悅道:“十三,今天是個值得慶賀的日子,少說喪氣的,青陽,去北郊環路81號。”
“收到。”鷹眼正要在車上設好目的地,十三按住他的手:“不用gps,我指路。”
踩下油門,十三冷冷地瞅着鷹眼,鷹眼專心致志地開車,北郊環路81號,老k正在那裡嗎?隔着衣服,微型手機正緊緊地貼着身子,這是自己唯一與隊員聯繫的工具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鷹眼一行人行進的同時,押運車正駛向拍賣會場……
北郊環路81號是一間茶樓,一樓賣茶,二樓卻有間密室,老羅抱着箱子率先進去,裡頭有個花白頭髮的老頭子,馬上興奮地站起來:“東西拿來了?”
“成功了,昆爺,麻煩您給掌掌眼。”老羅說着將包裝打開,正要去抱瓶子,這個老頭子喝道:“等等,我來。”
鷹眼不解,但也知道老k並不在這裡,這隻老狐狸將自己藏得夠深的!
老頭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將裡頭的定窯瓷瓶取出來,只是瞅了一眼,便激動地打了個嗝:“我看看,仔細看看。”
“釉面上有條狀的流釉,我們也叫它淚痕,淚痕是指器表的流釉現象,定瓷流釉往往呈條狀,宛如垂淚,故稱淚痕。淚痕現象僅見於北宋定窯器,定窯創造了覆燒的技法,流釉方向自底向口,你們看,這個瓷器的流釉方向正好是如此。”
老頭的手輕輕地拂過壁面,愛憐的模樣就像在輕觸妙齡少女的肌膚,那美妙定讓他流連忘返吧,“還有一點,覆燒的瓷器,足面(圈足與地面接觸部分)總是顯得不夠平整,有些地方釉厚,有些地方釉薄,用手莫的時候,明顯地感到凹凸不平,這是所有定窯器的特徵,無一例外的,都會有所變形,尤其倒過來看時,更加明顯。”
老頭說着就把瓷瓶倒過來放着,他的臉也隨之煞白!“這,這,這,這!怎麼可能!”
瓷瓶倒立之後,看不出絲毫扭曲,並沒有老頭子所說的變形,這結論顯而易見,“你小子終於露出破綻了!”十三迫不及待地拔出槍,對準鷹眼的太陽穴:“這東西是假的!”
十三早起殺機,此時藉故發難,對上去的一刻手指已經按到扳機上,說時遲,那時快,鷹眼的身子一偏,胳膊擊向十三握槍的手,狠狠地擰住,扳機還是扣上了,砰,還好槍口裝了消音器,槍口冒煙,子彈直接打進牆裡!
好險,要是慢上半秒,自己的腦袋已經開花!十三握槍的手被控,另一隻手探到鷹眼脖子上,狠狠地一勒,鷹眼擡起腿順勢往後擊打,正中十三的**。
男人的**其實是身體最柔軟的地方,鷹眼下了狠心,這一擊用足了十成力,十三馬上像只煮熟的蝦米,痛苦地彎下身,趁此機會,鷹眼一把奪過他的槍,反抵在十三的太陽穴上:“急什麼,我還沒有說話。”
那噬人的槍口突然調轉過來迎着自己,十三用力地嚥下口水:“你換來的是假的。”
“我一換一,如假包換,當時時間緊急,我找到對應的標籤就調包。”鷹眼毫不慌亂,沉着道:“這位大哥當時也在現場,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裡。”
老羅看着瘦猴:“鎖王,你說話!”
“抱着一個進去,抱了一個出來,就這麼簡單,他進去時不就抱着咱們準備好的那個嘛。”鎖王也是不明就裡,指着箱子說道:“這上面還有天字一號的封條,這標籤紙,還能有假?”
“但東西的確是贗品,我不可能走眼。”昆爺冷靜道:“看來只有兩個可能了,第一,天字一號恍了眼,這次他們弄到的只是高仿的定窯白瓷,還有一種可能,天字一號技高一籌,你們被耍了,真正的白瓷還在他們手裡,現在,已經到達拍賣會場。”
老羅連忙看時間,沒錯,這個時間點,押運車已經將七件拍品送達會場!
老羅口袋裡傳來老k的聲音:“聯繫小六,查看沈青陽行動的前後,確定後再說。”
鷹眼默然,自己果然成了第一嫌疑人,十三看着槍口,說道:“沒聽到老闆說什麼嗎?還不給老子把槍拿開!”
“十三,你也不許妄動,事情沒弄清楚前,他還是我的一員大將。”老k的話讓十三默默地咬緊牙關:“好,我讓小六先查個清楚,看看這小子有沒有移花接木,還沒有人能動咱們黑市的東西!”
鷹眼攤攤手:“儘管查。”
“小六!”十三一聲大喝,原來小六也在裡面,只是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迴應,此時,全全幅身心都在今天上午的第二輪比賽上,江南煙火已經進入待賽區,比賽馬上就要拉開帷幕。
前一天的失敗還在眼前,這讓他充滿了恥辱感,因爲圈子裡漫天遍地都是江南煙火重出江湖的消息,力壓六童子的字眼更是刺眼,這是一場看鹿死誰手的遊戲。
“小六!”十三的怒喝像一記驚雷劃過平靜的夜空,該死,還有十分鐘,比賽就要開始了,他連忙應道:“我在。”
他藏在一扇屏風的後面,匆忙看一眼時間,迅速調出只有自己纔有的監控畫面,鷹眼是如何抱着盒子進去,如何進入那扇門,又是如何調包,一氣呵成,“十三哥,中間並沒有異樣,他一直抱着我們給他的東西,另一樣東西也是從倉庫裡拿出來的。”
心,就像被火燒着,三分鐘,還有三分鐘,比賽就要開始了,老k的聲音響起:“好一個胡海,居然在給我來了這一出,看來要啓動第二計劃了,換衣服,迅速到達拍賣會場。”
“是,老闆。”老羅提着的心終於放下了,拍拍鷹眼的胸口:“別急,事情還沒有結束。”
昆爺看着這個仿品,開口道:“老闆,這個能不能給我留個紀念?”
“砸了。”
“什麼?”
“我讓你砸了它!”老k的聲音陰沉無比,像從地獄裡透出來的:“在我們這裡,只能有貨真價實的東西,再像,也不是真的!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