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無數雙銀色的雙眼,那裡面充滿了貪婪的色彩。眼前是盛宴,只要衝過去,狠狠的咬下去,就可以盡情的享受。通道里沒有風,秦九卻覺得衣衫似乎動了動,而後纔想起,眼前那麼多銀沙獸的呼吸聲不僅清晰,那呼吸組成的風都吹動了衣衫。該是多少隻組成的規模,才達到了這樣的效果。
兩方的人馬在對峙,似乎是在衡量對方的實力,沒有一方先動。此時這荒漠底下十分的安靜,當然除了那匯合的呼吸聲以外。
一聲嘶叫。
似乎是一個訊號,一個等待已久的訊號。那訊號在通知着,去吧,上吧,殺死他們吧!所有的銀沙獸聞聲而動,猛地衝了過來。數量巨多的銀沙獸,嘶叫着猛地衝來,秦九覺得地面似乎都在震顫。那清晰的呼吸聲離自己如此之近,彷彿就在耳邊。
一條火龍猛地衝出,伴隨着灼燒的肉香味,還有那撕心裂肺的叫聲,秦九順利的開出了一條通道。鳳辛手持金劍,滿天星輝落下,又是帶走了無數銀沙獸的命。在這狹小的地方,天鴉無用武之地,便只能回了丹脈之中。
秦九一手持着誅天,一手火焰冒出,像是掌管殺戮的煞神,一步一步的靠近,一步一步的宣佈你的死期。
鳳辛手中金劍揮舞,氣勢驚人,眼裡金光閃過,手裡收割着生命。
“不要纏鬥,快速通過這裡。”鳳辛道。銀沙獸殺不完,他們還要防備着銀沙獸的攻擊。若是不小心被攻擊,那麼有近十息的時間不能動用元力,在銀沙獸快要充滿的這個地方,十息不能行動,那基本相當於被判了死刑。
“那不斷涌出銀沙獸的地方,便是我們要衝過去的地方。”秦九道。那裡的銀沙獸肯定更多,但是衝過去,也是最後的唯一的一條路。可以進去玉璧小世界中躲起來,但是總要通過這裡,玉璧不會自己行動。
秦九收起誅天,雙手掐訣,兩隻火龍冒出來。直接呼嘯着向前。秦九示意鳳辛立即跟上,秦九在前面操控着火龍,開闢道路。鳳辛在後面斷後,將不斷躍上來的銀沙獸殺死。銀沙獸似是想要集體自殺一般,竟然不懂得避讓,而是直直衝上去。那鮮活的血肉是它們即使付出生命也一定要得到的,銀沙獸的屍體在增加,但是襲擊的銀沙獸也在增加。
秦九終於明白天鴉所說的,沒有天地的銀沙獸,真的很多啊。多到殺不盡,趕不跑。只能耗着,只能衝出去。
砰!
秦九與鳳辛二人突然從地底躥出,身後銀沙獸襲來。鳳辛一劍斬下,給自己和秦九贏得了一絲空隙,二人立刻飛躍逃出這片地方。此時秦九後背突然出現一對虛幻的翅膀,秦九的速度再次加快。腳下是銀沙地,身後緊跟着的是銀沙獸。日照湖就在眼前!
鳳辛一手牽着秦九,一手金劍揮舞,將那些企圖攻擊的銀沙獸一個一個殺死。終於二人逃脫了出來,秦九立刻取出當時在仙府中做的木筏子。扔進了湖水之中,緊接着二人跳上木筏子,快速向前劃去。銀沙獸終於不再跟來,而是嘶叫着,不甘着,然後慢慢的退了回去。沉進了銀沙地之中,再也看不見了身影。
那銀沙獸的屍體還留在了那片銀沙地上,不過片刻時間,銀沙獸的屍體也消失不見,連血液都消失的無隱無蹤。
“我起初看到這銀沙地上沒有屍體,還以爲那兩人沒有走過來,沒想到那二人不僅過來,且已經渡過了這個湖。”鳳辛道。
“這湖水在上空看的時候色彩斑斕,如今撐着木筏子在這湖面上,倒是看的這湖水實在幽深。既然那兩人過了湖,便說明這湖裡沒有生物,如此也算一件幸事。”秦九道。
“就是不知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鳳辛道。
“我想除了身爲天鴉一族的我之外,應該沒有人對噬魂一族感興趣了。”秦九道,畢竟關押噬魂一族的地方是無盡深淵,那個地方通常也沒有人願意去吧。
“能這麼一路過來,必定是對此地熟悉。當然不可能是華玉兒熟悉,那便只能是那穆先生熟悉了。熟悉此地,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穆先生不是噬魂一族的人,他身上的氣息很正常,沒有特別的地方。”這是天鴉告訴秦九的,所以秦九也就沒有管這個人。此地作爲上古時期的戰場,或許有什麼未被人發現的神器或者靈訣等珍貴的存在。一個對此地有些熟悉的人,可能是因爲過來探過幾次,且發現了些什麼。雙方目的不同,不會發生爭鬥,自然也就無需再管。
木筏子安穩的向前,去的時候逆着風,不需要撐着木嵩,順着水流便緩緩向前了。木筏子很快靠了岸,秦九準備將木筏子收起的時候,卻突然被鳳辛拉到了一邊。只見鳳辛隔着虛空將那木筏子提到了岸上,然後將其翻轉了過來。
秦九一驚,那木筏子底下何時沾上了這古怪的生物。一條條像是小魚一般的存在,那魚鰭卻粘連在了木筏子的底下。通體是墨綠的顏色,此時被提上了岸,瞬間便像是被抽取了所有的水分,變得乾巴巴的。秦九立刻一把火將其給燒了個乾淨,確定底部乾淨了,什麼東西都沒有了,纔將其收了起來。
“估計是有毒的小魚吧。”秦九道。
“當心些,我覺得這幻世一族的領地十分的詭異。”鳳辛道。幻世一族留下的信息非常少,隻言片語,只知道是上古大族,因爲噬魂一族而全族覆滅。比天鴉一族的信息還要少,天鴉一族是因爲行事低調且神秘,不經常出來走動。噬魂一族則是因爲其的一些功法,着實讓人又怕,又動心。
秦九擡起手,將血戒露出給鳳辛看:“這是師父給的,你還記得嗎?你讓我認主的那個血戒。”
“我記得,這戒指看模樣便是一個防禦的,當時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卻沒有想到這戒指凝結的血色罩子十分有用,讓我們順利的通過,去到了那井下。”
“這是幻世一族的東西。”秦九道。
“幻世一族的?”
“嗯。”秦九便將那段血戒給她的記憶告知了鳳辛。
鳳辛不語,思索了半晌才道:“幻世一族的上虞公主,是被噬魂一族的噬天擄去的。幻世一族的滅亡果真是噬魂一族的動作,只是噬天最後也死在了上虞的手裡,同歸於盡。只是噬天要的東西是什麼,還提到了天鴉一族的某個人,應該是當時的掌權者吧。”
秦九搖搖頭,她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
“鳳辛,我想換下路線。”秦九道。
“你要到那記憶的地方去看看?”
“嗯,我要去看看。”秦九確定道。
鳳辛轉過身子,左手一揮,看着秦九道:“這便是幻世一族的地方,我們可以好好看看。只盼着可以遇上那兩人,也好解了我心中的惑,他們來這裡到底是爲什麼。”
秦九輕笑出聲,還記着這件事情呢。不過也好,好容易跨過幾處災難,此時終於站在了這幻世一族的土地上。若是不細細看看,直接去了無盡深淵,也是虧了。正好看看上古時期三大族之一的幻世一族究竟是個什麼模樣,當初究竟是如何的輝煌。
秦九擡頭看向那高高的城牆,那原先只在記憶中看到的城牆,現在如此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思緒似乎又回到了記憶之中,上虞面露悲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最後決絕的下令。
走進城門之中,便可以看到當時幻世一族所居住的地方。有的地方已經殘破不堪,有的地方卻還是保存完整。只是同樣的,都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色彩。這裡也許在千年之前是個水土豐沃的地方,隨處可見的綠樹或者遍地的青草和野花。或許你能看見孩子的玩鬧,或許你可以看到牽手的戀人,或許你能看到已到暮年的老人。
可現如今這裡不過一片黃沙漫天,沒有絲毫的植物存在。有的黃沙甚至將那房屋給埋了一半,黃沙正在逐年的堆積,許是過不久。這幻世一族的領地便會被人所遺忘,在想起來的時候不過是書頁上的幾行字,便交代了清楚。
“走吧,往前走。”鳳辛道。
秦九點點頭,任由着鳳辛牽着自己向前走去。一個時辰之後二人便到了王宮門前,王宮可能因爲建築比較高大,所以並未被黃沙掩埋,倒是能看清一些模樣。只是這般恢弘的王宮,如今只有那滿目的荒涼之色。空空蕩蕩,還有損毀的一些地方,都無不昭示着這地方到底經歷過了什麼。二人走了進去,腳摩擦着地面灰塵發出沉悶的聲響。一步一個腳印,一直延伸向前。
“看來那兩人沒進這王宮之中。”鳳辛道。
“嗯,這麼厚的積灰,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怕是去了其他的地方,可是幻世一族有其他好去的地方嗎?”秦九不知道。
“幻世一族的地方離無盡深淵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若是那二人去了無盡深淵,說不定我們可以碰到。”鳳辛道。
“無盡深淵他們進不去。”秦九肯定道。
“爲何?”
“無盡深淵是一個統稱,包括了一大片的地方,但是封印噬魂一族的地方,只有天鴉一族的人知曉。並且那封印是天鴉一族的人所佈置,不是天鴉一族最純淨高貴的血脈,是根本無法打開的。所以天鴉一族的確信噬魂一族的人出不來,但是從玄天到萬物界,我卻一直都能看見噬魂一族的影子。所以我必須過來弄清楚,噬魂一族到底是怎麼出來的。”
“有沒有可能天鴉一族發難的時候,噬魂一族提前得知了消息,所以藏起了一部分人?”鳳辛道。也有可能,藏起來噬魂一族的年輕一脈,將他們藏好,分散在各個地方,或許能躲過別人的耳目,好好活着。
“當時的噬魂一族因爲太過狂妄了,而且所練功法已經引起了衆怒。當年天鴉一族是後一個大族,所有人都以爲天鴉一族是掌控者。其實噬魂一族不是天鴉一族收拾的,是所有的人聯合起來,要將噬魂一族滅族。只是天鴉一族在裡面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罷了。”秦九說道。
“可天鴉一族最後還是不忍,沒有趕盡殺絕,而是封印了一部分人。”
“其實封印在無盡深淵,便相當於判了死刑,天鴉一族可不是什麼好人。”秦九道。
鳳辛輕笑出聲道:“哪有什麼好人壞人之分,不過是看事情的對錯。”
二人一路說着,一路走到了前頭。從這裡開始便到了後宮之中,秦九停了一下腳步,依稀還可以看出當年後宮的豪華模樣。走下石階,眼前出現了兩個分叉口。秦九正猶豫着該往哪邊走的時候天鴉再次現了身。
“據說上虞是幻世一族的公主,乃是最正統的繼承者。所以不僅有一個夫,甚至還有多名男子。”鳳辛將這莊趣聞說與了秦九聽。
秦九聽完一怔,那邊天鴉卻是接了口。“天鴉一族與幻世一族一樣,都是女子掌權,王的權利最大。”而後看了一眼鳳辛道:“只是天鴉一族僅一人罷了。”
“聽你這語氣,似乎覺得不好。”鳳辛挑眉問道。
“到沒有覺得不好,只是上虞經常……”天鴉突然閉了口。
鳳辛立刻追問道:“你與上虞熟悉?”後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天鴉是獸靈,如何能與幻世一族的人熟悉。
“傳承裡面的,我怎麼會與上虞熟悉。”天鴉瞪了鳳辛一眼道。
鳳辛點點頭道:“自然是,我也是糊塗了。”
“往哪走?天鴉?”秦九問道。
“你們要找的人似乎就在這裡,不過想來應該是另一條路來的,所以你們沒有碰到。那二人現在在左邊這個岔口,我們去右邊吧。”
秦九點點頭,便拉着鳳辛去了右邊。沒有細問,只是相信。
二人走了許久,天鴉纔要求停下,二人進了一間寢室之中。這寢室充滿着陽剛之氣,應當是一名男子的住所。正廳中央還掛着一把劍,秦九伸手去砰的時候,那劍突然化爲粉末散落了下來。
“能被掛在這裡的,在幻世一族的王宮之中存在的劍,怎麼可能如此不堪?”鳳辛奇怪道。
“這劍上有一股力量,在慢慢的腐蝕這把劍。”秦九道。這力量她很陌生,從未接觸過。鳳辛碰了碰桌子,又碰了碰桌子上已經佈滿蜘蛛網的茶杯,什麼都沒有發生。難道這力量只針對金屬?
“往裡走。”天鴉道。“我感覺道了一個東西。”
秦九立刻加快了腳步,能讓天鴉感覺到的肯定是好東西。這麼一往裡便到了內室之中,秦九有些不確定的走到了牀邊,一幅畫正掛在那裡。畫上是一個身穿白紗的貌美女子,雙手交叉成拈花狀。
“這是什麼畫?”鳳辛問道。
秦九沒有回答,而是將畫取出來,將上面的灰塵抖落掉,而後在儲物戒中又拿出了一幅畫。將兩幅畫一起遞給了鳳辛,眼裡是一片迷茫之色。
“你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樣?”秦九道。
鳳辛立刻接過來,仔細看去。兩幅畫,可以說是一模一樣,連貌美女子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樣。
收起畫,鳳辛看着秦九道:“這一副是哪裡來的?”
秦九沒有立刻回答鳳辛,而是說了另外一句話:“當時在仙府的時候,墨蘭趁着我們不注意收走了一幅畫,我當時沒有細看,但是我想,那幅畫與這副應該是一模一樣的。這一副是地獄海的時候得到的,墨蘭當時與我分開了,我懷疑,她還有一幅畫。”
鳳辛怔在原地,他有些怔然。這一副畫出現的地點很是奇怪,除此之外,這就是一副普通的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