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眼前一黑,只覺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當下猛地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陌生的地方。秦九擡頭望去,只見離她大概十米處的地方,圍了不少的人,嘈雜的聲音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秦九當下便往那一處地方走去,走到了圍觀之人的身邊之後,便想抓住一個人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可剛一伸手抓去,卻發現自己的手仿若透明一般從那人的胳膊穿了過去。
秦九詫異的看着自己的手,這時,突然前面的人分開了,露出了一條道路,然後往兩邊走去。秦九一愣,也隨着往兩邊走去。這時只見一羣人緩步走了過來。那爲首的一個人,有着高大偉岸的身軀,和略顯粗礦的面容,蓄着鬍鬚,長髮垂至腰際。這個人身穿一件極其簡單的長袍,而後慢慢走了過去,略過了一旁的秦九。
而此時的秦九卻直接呆住,那分明是她識海之中人神金烏的模樣,所以剛剛爲首的那個人是金烏嗎?南霜說要帶她來看看,親自來看看,是在她的記憶中?
秦九當下便開始搜尋,片刻功夫,就看到了罹燼。這十八位神中,有三名女子,其中一名氣質很是柔和的女子,那女子的形態與那屏風上的有七八分的相似。秦九輕喚一聲:南霜。張了張口,卻是沒有聲音出來,南霜自是也沒有看到她,當下也走了過去。秦九這纔想起來,自己似乎在南霜的記憶中,自己是個透明的存在。
所以,這就是南霜說要帶秦九來看看的意思,是親自帶着她去南霜自己的記憶中,看看一切事情的發展。秦九數了數,這些人一共十八位,也就是說這些人就是那十八位神。只可惜,除了金烏南霜和罹燼以外,其餘的人對秦九來說就是陌生人。但是秦九還是細細的看了過去。因爲這十八個人走了過去,所以前面圍觀的人也都分散開了,秦九竟是再次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在那段記憶裡,看到的天外天的車尋合戰。當時二人說是大人們吩咐的,什麼事情就要完工了,但似乎是不好的事情,但是他們卻是不能反抗大人們的決定。
所以,這裡是天外天?
秦九四處打量着,她去過已經損毀了不少地方的天外天,和記憶裡的稍微重合一下,發現並沒有這一處地方。正奇怪的時候,便聽得有人恭敬的喚了一聲:“金烏大人。”
秦九看向那圍在一起的衆人,這一次,明顯流出了不少空處。雖然秦九作爲無形之物可以直接穿過去,但是總歸心裡有些不自在,當下便小心繞過人羣走了進去,想看看他們剛剛都是在圍觀些什麼。只是秦九還未走過去,便聽到又一聲聲音傳出,蓋過了那嘈雜的聲音傳了出來,當下令秦九腳步一頓。
“在下九陰,乃是外面星地而來,只是因爲飛行器故障,不得不降落此處,多有打擾還請海涵。”
秦九隻覺身體忽的僵硬住了,一股熱血直衝到腦子裡面,這是,九陰這個外來者第一次出現這這一處星地上。現在,她只要往前走,就可以看到那九陰的模樣。在這緊要關頭,秦九卻有些腳僵,但還是一步一步往裡走去。
可她還沒有看到之時,忽然一陣濃霧起,遮擋住了秦九的視線。秦九再次睜眼看到眼睛情況之時,便已經明白,她現在去了另一段記憶中。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不讓她看見九陰的真面目?
秦九四處看了看,這一處暫時沒有什麼人,但是很快便有聲音傳了過來。秦九定睛看去,只見一羣人正往這裡走過來,這一次還是那十八位神,只是秦九細數過去的時候,發現只有十七位,也就是少了一位。少了的那一位,秦九也能想到了,應該就是林召娥林召辛設計的那一位。這一次只有十七位神,沒有其他人,一直在不停的說着什麼,面色難看至極。這一次和上一次的這些神,有了很明顯的區別。
先前的,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掌管一切,主宰一切,設定規則的人。現在的神,更像是個人,表情也更人性化了,似乎是從神壇上走了下來一般。秦九看着他們越靠越近,而後趕緊閃身一邊,她不想穿過別人的身體,也自然不想讓人穿過她的身體。等那十七位神從秦九身邊走過後,秦九便跟在後面探聽那些人在說些什麼。
“這件事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要有什麼顧慮了,趁早了結了吧。”金烏道。
一男子道:“不會有顧慮,趕緊解決吧,那九陰竟是敢妄想統治這片星地。好在我們發現的早,否則還不知道他聯合的那些勢力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一個外來者罷了,真是好大的膽子。”另一男子也是十分不屑道。
“有些聰明,聯合的勢力也不少,一直以爲那些勢力都安安穩穩的,沒想到也是有野心的。”一女子開口道。
“重利許諾之下,必有勇夫。”南霜搖搖頭道。
“九陰已經抓住,並且封印住了,只等明日將其正法,也好警告一下蠢蠢欲動的那些人。”罹燼道。
“九陰陰險狡詐,我們差點沒抓住他,要小心看管纔好。”另外一女子開口道。
“就算再陰險狡詐,也活不過明日了。”金烏淡淡道。
“這倒也是,早點處理了,事情早點結束,這個星地裡乾乾淨淨的纔好。”一男子道。
“是啊,就是不知道處刑之前會不會又鬧出什麼事。”一女子擔憂道。
“不會的,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誰敢鬧事。”罹燼道。
“那我明日便不去了,我去將我的屏風繡好。”南霜道。
“我上次去看了,倒是十分不錯,估計這一兩日就可以完工了。”一女子道。
南霜笑着點了點頭道:“嗯,也就這一兩天的功夫了。”
……
秦九聽罷不免有些失望,九陰行刑的時候,南霜沒有去看。作爲南霜記憶裡的秦九,自然也是看不到,所以秦九再次錯失了知道九陰長相的機會,不免覺得有些可惜。
再次一陣霧襲來,秦九眼前的人影也開始越來越模糊,秦九知道這個記憶要結束了,她該去下一個記憶中了。就在這時,那金烏緩緩的回過頭來,似乎在跟人說話,但是以秦九的視線看過去,那似乎是在看着秦九。秦九看着那金烏,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爲二者從未有過任何交集,熟悉則是因爲這作爲秦九後面出現的一個獸靈,在自己的識海之中,秦九見到過幾次。只是識海中的是一個巨人,眼前的這個不是,就是普普通通不苟言笑的存在。這樣一個嚴肅的,不苟言笑的一個人究竟是怎麼贏得林召娥和林召辛的歡心的。
若是長得好看些也就罷了,偏偏一副不怒自威的臉,面上還沒有太多表情。就算這羣神開始像人了,但是這個金烏,還是像神。
霧氣漸濃,秦九的眼前再也看不到了其他。再次可以視物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了一處宮殿外面。秦九看了一眼那宮殿,而後走上了石階。這一處地方她熟悉,是南霜的住處。秦九大步往裡走去,穿過門,看到了正坐在外室之中,繡着屏風的南霜。這個屏風還是它最初的時候,沒有那些泛黃的印記。上面的女子,也與南霜的氣質有七八分的相似,那一個靈輪繡的也很不錯。秦九不禁想到初次見到的時候,竟是將那作爲破盤子,給通天墊牀腳用了。
秦九緩步向前,看着那南霜,想要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她只能在內心裡發問:爲何不讓她看到九陰的臉,爲了記憶總是片段,爲何她會出現在這裡,這裡難道會有什麼特別的記憶嗎?
正想着,外面忽然有人敲門,緊接着就直接推門走了進來。正是上一個記憶中,與南霜說話的女子。
“玉河~你怎麼來了?”南霜問道。
“九陰被處死了,事情結束了,我來告訴你一聲。”玉河道。
南霜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南霜,你……”
“怎麼了?”南霜問道。
“你與那九**系似乎不錯。”玉河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玉河,任何威脅到星地安危的人都該死,無論是誰。星地,是我們守護着的地方,是我們傾盡心力的地方。”南霜道。
玉河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是。哎,你這快繡完了。”
“嗯,快了。對了,九陰的住處,你們處理了嗎?”南霜問道。
玉河搖了搖頭道:“沒有,既然人已經死了,那地方便直接荒廢了吧,他的住處我們都不想去。”
南霜道:“直接不理也好。”
玉河點了點頭,表情略微有些憂慮。南霜本來正繡着,而後放下了手中的針線,看着玉河道:“你是不是有其他的事情。”
“南霜,我們似乎都變了。”玉河道。
“哪裡變了?”
“我們有血有肉,跟這些人一模一樣了。”玉河道。
“玉河,你覺得這不是一件好事對嗎?”南霜道。
玉河點了點頭道:“是,上一次我見着一塊血玉好看,那昧生界的林朊升便送了一塊上好的過來,我十分歡喜。繼而我卻又是想到,明明我都說了,怎麼只有一個昧生界有反應,其他的界面難道不知道我喜歡嗎?他們是無視我嗎?他們是在無視我的身份嗎?”
玉河說罷,看着南霜道:“太可怕了,我竟然這麼想,我以往不是的。我連血玉這件事都不會說出去的,一些東西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是無所謂的。可現如今,可現在,我有了貪慾了。”
南霜猛地抓住玉河的胳膊道:“沒關係,知道不可以就好了,下次剋制自己就好了。”
“我覺得這是九陰的影響,一開始他說的話,我聽來覺得此人有些怪異,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現如今我想來,卻覺得似乎每一句都是對的。我們是神,高高在上,我們可以掌控我們擁有的一切,我們,我們想要什麼,就可以要什麼……”
南霜面色微微發白道:“錯的,假的,不對的。玉河,不是的,不是的。”
“南霜,我決定閉關一段時間,暫時不出門了。我得將我腦海中的想法給去了,否則長此以往我肯定會瘋的。”玉河道。
南霜無奈,也只能蹙眉點了點頭,現下似乎也沒有了其他辦法,可以解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