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克啞然失笑,搖了搖頭,滿臉鄭重,“果然是老師出身,知道自己罪無可恕,氣節剛烈,直接以死明志……對了,人到底死了沒有,我是不是看錯了?剛纔的話確實說得有點過激,還是長官決定我剛纔說的是否在理比較好!”
“不過,我覺得李局長剛纔的表現讓人敬佩,大家還是別給他定太重的罪,大家畢竟都是江州商會的同僚嘛,隨便判個無期徒刑就可以了!”
他這一番話說出來,無非讓在場的人不停搖頭。
這小子有夠毒,這人到底有沒有罪不好說,不過已經氣成這樣了,還不肯放過對方。
睚眥必報的傢伙,最好還是別跟他發生什麼矛盾纔好。
方應奇咳了幾下,就這麼咳嗽一聲,心裡已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念頭,“依我看示威的事情李大仁未必沒有責任,不過人已經成了那樣了,一時之間也不好針對這件事情做什麼,政府盡力協調各方之外,也盡力照顧一下他的身體,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爲止吧!”
言下之意,已徹底將大部分責任推到李大仁身上。
馮家現在拼命,論實力真不是靠着一張合影扯大旗的李大仁能夠相比。
再扯下去,他籤搜查令的事情越辯越明,到時都無法下臺。
就是不知道李大仁知道這情況之後會是什麼心情?
小事了了,大事無法。
方應奇稍稍坐正,“老馮,除了說示威的事情之外,你應該沒有其它事情了吧?”
馮顯龍看向馮克,他現在腦袋一時之間還是有點轉不過彎,想看馮克怎麼處理。
馮克聲音相當大,幾乎把人嚇一跳,“當然有,而且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示威事情小,還不至於讓我直接闖進來打人!”
方應奇神色一變,他真沒有想到馮克還有其它重要事情,頓有一種火燒眉毛的感覺,“說!”
“大成軍區野戰獨立團長我老爸最近一直被人開冷槍,我覺得這種事情長官一定要過問一下。”
方應奇聽得各種認真,還一直在等馮克的下文,“沒了?”
馮克眼睛瞪得像二筒一樣,“還有?我老爸被人暗殺呢,長官難道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方應奇的臉一下子黑了下去,“大成軍區的軍官被人開冷槍,這種事情與我有什麼關係?”
想了想,方應奇好像覺得這話說得太絕,“當危,馮顯揚也是江州走出去的人才,我們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不過,你這事前幾天大家都知道了,你就因爲這個打人?”
說着說着,方應奇的和緩神色已有點壓抑不住了。
馮克的話一下子被方劍抓住了把柄,“這就是你打武警,栽贓各色公務員妨礙公務的重要理由?這事情你以爲還是新聞嗎?信不信立即給你一條栽贓污陷的罪名?”
馮克根本不理對方,冷笑了一聲,“除了在江州商會污陷這污陷那的,還會做什麼?是人都看得出來,我老爸被人放冷槍,明顯是有人想把老太爺調離江州,難道這個幕後主使就是你?”
方劍臉色一暗,任憑馮克只是隨口而出,他自己無
法鎮定,臉上一紅,將手一甩,表示不給馮克說話。
至於有沒有引起別人的疑心,他自己也不知道。
假意恨了馮克一眼,轉過頭去,不過眼神中的細節實在讓人無法忽視。
唉呀!
“方劍,你臉怎麼紅了?”馮克突放冷箭。
“哪有!”方劍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
“要不然耳朵根子是紅的?”方劍趕緊捂住自己的耳朵,“你眼睛有色盲!”
“我擦,你脖子都紅了。”馮克揶揄道,心裡早就有了定數。
方劍現在最後悔的就是旁邊沒有鏡子,要是有鏡子的話照一下也好。
完全被馮克當猴子耍了。
等到方應奇再瞪了他一眼之後,這人背上已經發涼。
方應奇老辣到極點,任何人有任何細微的過失,他也能從裡面分析出一朵花來。
想到這裡,方劍不由得臉色如死灰。
被馮克七繞八繞就繞出這麼個洋相,若是方應奇真的疑心到他在主使,殺掉親兒子根本不會眨眼。
不過最後方應奇把注意力收了回去,“野戰團是大成軍區主要戰力,邊境地形複雜,如果對方有內應的話,偶爾放點冷槍不太困難,不過我從來不覺得馮團長會有什麼問題,野戰軍的安保可不是吃素的,不過對方想讓老馮離開江州,削弱江州商會的聲勢是肯定,我懷疑是致公會在搞鬼!”
馮克神色陰鬱,“人不是鐵打的,對方早就料定這個舉動肯定能夠影響江州商會的舉措,不過若真是置之不理,豈不是拿我老子開玩笑?我老子有事,估計江州商會人人寒心。”
一語中的,一柄雙刃劍,正反都會生出無數事端。
方劍知道已不能繼續當縮減烏龜,對自己的秘書使了使眼色。
那秘書臉上露出難色,這種事情太過難辦,他一出去其實就注意得罪了許多權柄人物,臉上緊繃,卻是因爲緊張所致。
“馮克,你老爸有事,你當然緊張,對方正是抓住馮家是江州商會重要組成部分的把柄,我們可不能自亂陣腳!”
語言組織得帶可以,就是說話的時候語氣僵硬。
只因爲這當秘書對馮克能量見識過無數次了,實在怕遭殃。
砰!
結果還沒有人反應過來。
一道人影已飛了出去,方劍的秘書背貼着牆壁,滿臉都是茶水,到底茶沫子怎麼飛到他身上的,沒有人搞得明白。
“你是什麼玩藝?這地方有你說話的權利,告訴你今天的舉動對江州商會生死攸關,絕對不是你能夠負責。”馮克神色凜然,雙手抱懷,只等着有人給個交待。
場面瞬間冷掉。
一而再、再而三、馮克接連不斷的打人,實在讓人接受不能。
方應奇劇烈的咳嗽起來,“馮克,你怎麼回事,接而連三的動手,你想做什麼?”
馮克道:“現在事情已經很明白,要麼江州商會盡全力調查我老爸的事情,盡力讓他安全,要麼甩手不管,二選其一,如果選後者的話,對江州商會幾乎有動到根本的打擊,
這傢伙還在拖時間實在是居心叵測!就算殺了也不爲過!”
說殺就殺,馮克大有掀桌子感覺,只因爲馮家本錢雄厚。
他已向着方劍的秘書走了過去,步伐雖慢,但眼神冷漠。
嚇得那人不停側移,向着方劍靠近,“你要幹什麼?長官,這小子想殺人!快點阻止他。”
方劍再也按捺不住,“長官,馮克明顯是在威脅你,甚至挑戰到江州商會,如果真要殺人的話,我覺得第一個應該殺的就是他!”
“誰敢動我孫子?”反正已經撕破臉,馮顯龍再無顧忌。
如果他什麼都不在乎,別說江州,就說國內想要拉攏他的勢力也不知道有多少。
已到了方劍身邊,對着他就一耳刮子。
老來彌堅,怒氣衝盈,這一耳光更比平時練拳時候有力。
方劍一屁股坐到地上,背後的椅子幾乎是飛出去的,他的臉頓時腫了起來,牙血直冒,讓人懷疑是不是牙齒被扇落了。
全部傻眼!
方劍的秘書不停哆嗦,他還指望着方劍給他出頭,這下倒好,連主子都被打了。
這特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世事難以看明白,搞得這秘書有一種想昏過去的感覺。
不過,有一點他再清楚不過,就現在這局勢來看,方劍貌似已有點罩不住了。
方應奇眉頭聚攏,眼睛根本不眨,再看馮顯揚,明顯是蘊勢而發,不是衝動。
他知道自己的每一個動作和舉止,都極有可能讓馮家的支持離他而去。
“長官,其實今天的事情已經很好決斷了。”馮克冷冷說道:“我老子的安危馮家的人肯定是要管的,至於這些說要從長計議的傢伙,其實很好解釋……”
他森然的目光在江州商會一衆要員身上掃過,“無論什麼原因,江州商會在下一屆的競選當中失利,背黑鍋首當其衝的肯定是長官,這些人心裡所想無非等着你退下來,他們好補上去,不然何必這麼樂於看到馮家與長官生出嫌隙。”
馮家佔據江州四姓之一,方、馮都是江州商會成員,王、李因爲各種原因幾乎不參與政治,如果馮姓離商會而去,可以保證商會影響力至少去掉兩成。
馮克能辯,馮顯龍人脈齊備,一時之間根本沒有人敢發表任何意見。
方劍但看方應奇的神色,更知道這裡面情形紛亂,其實有一絲根基不會改變。
那就是方家可以打壓馮家,但絕對不可能和馮家翻臉。
人人都想得到,方武自然也想得到,他現在正閉目養神,無非因爲事件正向着他想的方向發展。
當局中的方應奇自然更加知道,他的眉頭慢慢會展,接着又收攏,馮、方兩家有隙,到底誰會得利,他清楚到極點,“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馮團長的事情馮家甚至商會的人確實應該去打點一下,倒是誰到底在背後挑撥,倒是應該調查清楚,馮克,你說得很對,老馮,你去看看怎麼樣?”
馮顯龍眨了眨眼睛,“最近身體不大好,實在不能走太遠,和軍方打交道,其實某人比我更加擅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