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路再長,也有走完之時。
黃紫笠與乘月站在靈州界宗的院子門口張望,並出聲呼喚凌大沖。
寒尋從房間中走出來,在院子的燈光下看到是黃紫笠與乘月,眼神一冷,莫非風州界宗又來挑釁了?
除了段舒秦等人,其他人並不知道在後山中,衆人已並肩作戰過,尤其是乘月,之前在靈州界宗可是趾高氣揚,此時看到她,寒尋就下意識沒往好處想。
“大半夜的尋上門來,皮癢了嗎?”寒尋站在院子,冷冷說道。
初賽就被淘汰,這幾日一直窩在小院子裡修煉,若是以前,大家都在初賽便被淘汰,倒是好過點,這次段舒秦等人卻大放異彩,竟然連決賽都進了,寒尋這大師兄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了,只是比賽當前,畢竟是宗門榮譽,他也無法說什麼。每日裡把自己關在屋子,知恥而後勇,努力修煉。
這樣的環境下,寒尋心情自然非常不好,這黃紫笠與乘月就如送上門來一般,他看着兩人,開口奚落。
黃紫笠一愣,這是什麼劇本?隨即便明白過來,他按住正要說話的乘月,對寒尋遙遙一拱手,說道:“這位師兄,我並無意冒犯,我與大沖是好友,此時過來,是找他說兩句話。”
寒尋冷笑:“大賽當前,開始前的半夜找大沖說話,莫不是打探消息來的?哼,你真對得起你的好友罷。”
黃紫笠聞言默然,轉念一想,自己還確實是來打探消息的,只是一想到白幽殷切的眼神,他就堅定了決心,看着寒尋再次開口:
“這位師兄,你誤會了,我也是靈州界人,只是修煉之地選擇了風州界宗,凌大沖與我從小一起長大,我不會做對不起他之事。”
只是打探一下比賽消息,並不會爲凌大沖帶來什麼傷害,黃紫笠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寒尋一聽,卻笑了,緩緩說道:“原來你是靈州界人……”
“是,師兄,我……”黃紫笠正想解釋,寒尋卻打斷他所說,冷聲說道;
“哼,靈州界人卻去了風州界宗學藝,參加比賽,就是你這種人太多,我靈州界總才一直式微!如今還想來找凌大沖,我看你就是動機不純!”
黃紫笠臉色一黯,怕是許多人,都這麼想罷,
寒尋看黃紫笠不說話,繼續責問:“怎麼?說中你的心思了?我看你們還是哪裡來哪裡去吧,這裡不歡迎你們。而且大沖此時也不在房中。”
說罷,連院子門也不開,寒尋扭頭就回了自己房間。
其他房子中晨曦等人也在,只是他們也並不喜風州界宗之人,他們屢屢挑釁,上一代的弟子之間早已結仇,所以接下來的時間,也無人出屋爲黃紫笠解答。
黃紫笠無奈看看乘月,乘月乖巧的看着黃紫笠,柔聲說道:“他們都不瞭解我們在後山中並肩戰鬥過,自然會懷疑你,你別往心中去。”
“唉……我心中一直有一絲愧疚,靈州界將我養育長大,我卻先是拿了草木經,如今又來刺探伊伊的情況。”
頓了頓,黃紫笠搖搖頭,淡淡說道:“算了,先不想這些罷,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爲師父做這些事,心甘情願。”
乘月心疼的看看黃紫笠,越是瞭解黃紫笠,就越發現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子漢大丈夫,乘月心中那股愛意就更濃。
久候無人,乘月等的有些不耐煩,對黃紫笠說道:“紫笠,他們一直不回來,可能有事吧?我們先回去如何?”
黃紫笠眼望院子,也別無他法,他點點頭,說道:“好吧,我們先回去給師父回話,晚一點我再來這裡守着。”
乘月嗔怪看黃紫笠一眼:“你呀,宗主的話對你來說簡直比符咒還要管用,什麼時候你能對我這樣啊……”
看着在自己面前撒嬌的乘月,黃紫笠心情才變得好一點,他看着乘月笑道:“你在我心中,比什麼都重要,不要太小看自己。”
“真的?”乘月並不是一般女子,聽到這樣的話會扭扭捏捏,她似笑非笑盯着黃紫笠,悠悠問道。
“當然了!你是我最看重的人,你說什麼,我都會聽你的。”黃紫笠露齒一笑,黑暗中牙齒閃過一道白光,將他的笑容映襯的充滿陽光氣息。
乘月眼中閃過一絲癡迷,就是黃紫笠這樣的性格,才更讓她喜歡。
看看院落裡沒有聲息,黃紫笠心中也暗暗思索,大沖不出來也就罷了,連段舒秦,伊伊等人也沒有出來,這些人都是決賽選手,莫非是去演練了?
黃紫笠確實是猜對了,只是他並不知道這之前,佳春等人已經向白幽告了狀,並在半路堵截了段舒秦等人。
……
此時的靈州界宗幾人,還在那片道路上打坐,良久,段舒秦首先睜開眼睛,看看周圍,天色已經黑暗,這裡是一片羣山環繞之所,周圍雖然空曠,遠處卻有隱約起伏的黑影,那是一座座山巒,此時如這贏鬥場的守護者一般,恆古不動,矗立在那裡。
天空繁星如人的眼睛,一眨一眨,段舒秦仰頭望去,一輪彎月掛在半天上,散發淡淡銀光,那星光雖璀璨,卻無法遮蓋彎月那獨特風姿,將清輝灑向大地。
段舒秦一時看的癡了,腦中像是有什麼閃過,那感覺熟悉又陌生,她的心緒與天上彎月會和,看着那月光如一波波淡淡的光幕,灑落下來……她坐在地上,感覺那月光在自己身上落下,點點光芒像是起舞的精靈,與她的身體融合,爲一,變成她的一部分,可能是在呼吸裡,也可能是皮膚中,又像是在腦海。
段舒秦下意識閉上眼睛,想要感受這種獨特的氣氛,發現她雖閉上了眼睛,這點點光芒的落下,她仍能清楚感覺到,歡呼雀躍的往她身體中涌來。
若是此時有人醒着,便會發現一道奇觀,不知是月光,還是星光,一個個光點如飛絮般彙集,輕盈的落入段舒秦懷裡,倏忽一下便不見。
段舒秦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要飄起來,那是一種非常舒服,輕柔的感覺,就像是在一葉小舟上,吹着微風,閉目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