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轉眼便是翌日清晨,今天的懷嶽早早的起了牀,梳洗完畢,穿戴整齊之後,便來到了林楓的書畫店內。
令懷嶽吃驚的是林楓這間從來都無人光顧的書畫店裡今天竟是少有的來了客人。
此人約有四十歲的年紀,衣着華貴,面相中正,此時正在全神貫注的盯着牆壁上的書畫。
這懷嶽也算是交遊廣闊,形形色色的人也是見了不少,此時一眼便看出這書畫店中之人定是非比尋常。
“難道今天這林老弟要開張不成?”懷嶽心中冒出個疑問,卻又很快的搖了搖頭,林楓的字畫可是一幅萬金,怎可能會有人願意來買呢。
懷嶽雖是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卻也是沒有吭聲,而是就站在這裡,等待着林楓。
感應到懷嶽的到來,原本一直低頭作畫的林楓終於擡起頭來,說道:“懷老哥來啦!”
懷嶽答應了一聲,卻是悄悄來到林楓的旁邊,低聲說道:“林老弟,你這好容易來了客人,怎麼不好生招待啊?”
林楓知道懷嶽的好意,卻是笑着說道:“無妨!”
就在懷嶽想要繼續勸說之時,那一直在仔細研究字畫之人突然轉過頭來,恭敬地對着林楓施了一禮,說道:“不知前輩這字畫能否割愛?”
“一幅萬兩黃金!”林楓的一句話,聽得懷嶽雙眼一跳,雖然早就知道林楓的這個“規矩”,但每次聽到仍然有制止不住的驚詫。
只不過更令懷嶽驚詫的事情卻是出現了,那個想買字畫的客人一聽,臉上竟是露出一絲喜色,恭敬的說道:“不知我可否將這裡所有的字畫都買下?”
那個想買字畫的客人聽了林楓報出的價格,臉上竟是露出一絲喜色,恭敬的問道:“不知我可否將這裡所有的字畫都買下來?”
此人話語一出,懷嶽只感覺自己的頭一大,不由有些眩暈的感覺。心裡不停的唸叨着:“這想要買字畫之人莫非是個瘋子不成。一幅萬金,看其模樣竟好似佔了大便宜一般,還要將所有的字畫統統買走,莫非不是這買字畫之人瘋了,是自己瘋了?否則怎麼可能會聽見這種駭人聽聞之事!”
只不過今天讓懷嶽驚駭之事顯然不止這些,就在懷嶽腦子混亂之時,林楓突然說了一句:“我的字畫一人只賣一幅!”
懷嶽急的一拍大腿。心裡不由埋怨道:“林兄弟啊,你說這上門的買賣咋就不做呢!”
那邊那個中年男子聽了林楓所說,滿臉盡是失望之色,卻是猶豫起來不知道該買哪幅好。
看到那中年男子彷彿猶豫了一般,懷嶽還以爲前者變了卦,連忙說道:“這字畫多好。萬金不算貴!”
懷嶽說完,心裡卻是暗啐了自己一口,心道萬金還不算貴,也真虧自己說的出口。
那中年男子聽見懷嶽所說,回頭看了一眼,卻是沒有吭聲,再次回過頭去,專心的看着牆壁上的字畫。
懷嶽想幫着再說些好話。奈何肚子裡的詞句實在是太少了一些。張了幾次嘴,最後還是沒能說出什麼來。
看着懷嶽的模樣。林楓不由露出一絲好笑的神色,說道:“懷老哥,坐!”
林楓的稱呼讓那中年男子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轉頭看向了懷嶽,卻是對着懷嶽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懷嶽心裡腹誹了一下此人的勢利,卻是沒有說什麼,畢竟只要林楓能賣出字畫便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在懷嶽的心中,林楓可是三年沒有開張了。
那中年人此時也已有了決定,轉身對着林楓行了一禮,說道:“前輩,晚輩就要這幅!”
中年男子說着,指向了一幅女子的圖畫,卻聽林楓說道:“這幅不賣!”
懷嶽站在一旁頓時有些氣悶的感覺,心道見到賣東西牛的,可從來沒見過林楓這麼牛的,這麼做生意不得把客戶都氣走了不成。
誰料想那中年男子竟是沒有半點生氣的模樣,臉上有的只是失望而已,片刻之後,卻是指着一個書寫着“道”字的字,說道:“那晚輩就要這幅了!”
旁邊懷嶽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就一個字就萬兩黃金,這林老弟的字畫莫非真的這麼出名不成?雖然懷嶽不算什麼文雅人士,但知名的字畫家卻也是知道的,可卻從來沒聽說誰的字畫能賣上萬金,還只是一個字而已。
懷嶽這邊的心裡活動暫且不說,那邊林楓看到中年男子選了這幅字畫卻是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很有眼光!”
中年男子連忙對着林楓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前輩誇獎!”
“交錢,字畫你就可以拿走了!”林楓說完便不再理會這中年男子,後者看到林楓沒有在理會自己的意思連忙吩咐了後面的隨從一句,片刻功夫便真的有人用車拉來了萬兩的黃金,而那中年男子也是興高采烈的捧着字畫離去,仿若得了寶貝一般。
看到那中年男子走後,懷嶽終於鬆了一口氣,看着那幾箱子黃金,暈乎乎的問道:“這就賣出去了?”
林楓點了點頭,很是不以爲然的說道:“這是他的造化!”
聽了林楓所說,懷嶽差點暈了過去,萬兩黃金買了一個字,居然還是造化。
懷嶽搖了搖頭,發現自己竟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林楓。起初之時,兩人只是一起喝酒,那個時候林楓好似也十分不開心,喜歡飲酒,二人很快便是熟絡了起來。
可是隨着相處時間的不斷增加,懷嶽反而有了一種與林楓越來越遠的感覺,這種感覺並非是說二人的感情疏遠,而是地位的差距。
“剛剛那人分明要比你大得多,爲何卻一直稱呼你爲前輩?”懷嶽將這些拋出腦後,終於問出了剛剛憋了半天的問題。
“達者爲師,他自認境界不如我,自然便以晚輩相稱了!”林楓說的其實乃是修真者的修爲,剛剛那人便是一個結丹境界的修真者,也只有修真者才能看懂林楓那字畫中的含義,那裡面有道的痕跡。
只不過這些懷嶽自然無法知曉,還以爲林楓說的是書畫的境界。
“懷老哥,往日都是酒莊關門纔會來找我對飲,今天爲何來的如此之早,莫非是酒蟲又發作了不成?”經過三年的相處,二人已經極爲熟識,所以偶爾林楓也會與這懷嶽打趣。
這懷嶽也是一個愛說笑之人,往常都要與林楓鬥上幾句,這次卻是罕見的老臉一紅,憋了半天才說道:“馬上便是除夕之夜了,我怕林老弟感覺孤單,所以特來相邀,不如這除夕便與老哥我們一家一起過好了!”
林楓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我早已習慣了獨來獨往,過個除夕又算什麼,懷老哥大可放心便是。”
看到林楓拒絕,懷嶽也不好深說,因爲這購買字畫的中年男子出現,那提親說媒之事卻也再無法張口說出,只能悶聲說道:“如果林老弟無事便過來就好,多雙筷子,也要熱鬧許多。”
林楓點了點頭,說道:“有空自當去叨擾,懷老哥,我這裡還有件事情想麻煩懷老哥。”
懷嶽一聽,立刻點頭說道:“林老弟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
林楓指了指院子中的幾箱子黃金,說道:“這些東西對我無用,還希望懷老哥能夠代爲處理一下。”
懷嶽一聽,眼珠子都要冒了出來,有些結巴的說道:“萬……萬兩黃……黃金還無用?”
林楓笑着點了點頭,說道:“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自然便是無用之物。”
懷嶽嘆息了一聲,說道:“林老弟,老哥我多一句嘴,林老弟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成了家安穩一些了,這些黃金足夠做筆大買賣了,孩子老婆熱炕頭,那纔是生活啊!”
林楓再次笑着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的我卻是無意談論婚嫁之事,老哥便不用爲我操心了。”
懷嶽也是嘆息了一聲,心道:“你不想談論婚嫁,那我家妮子可該怎麼辦是好。”
只不過這話,懷嶽卻是無法說出,只能悶聲說道:“這金子我可不能要。”
林楓笑了笑,說道:“我本意是想盤個糧站,只可惜我對這經商之事卻是一無所知,不知道懷老哥可願代爲經營,所有收益咱們五五分成,一半歸懷老哥所有,一半便定期拿出來賙濟鎮上的窮苦之人便好!”
林楓所說讓懷嶽心中頓時生出一種欽佩之情,試問世間能有幾人可以看破錢財,如林楓這樣。
“五成我可不敢當,我就取其中的兩成好了,這糧站我一定會幫林老弟打理好,你就放心吧!”懷嶽拍了拍胸脯,難得林楓有事拜託自己,此時又怎能怯陣。
將懷嶽送出了門口,林楓仰頭望天,卻見天上已經開始飄下了雪花。
“又是三年過去了,不知道福伯怎麼樣了,芸熙師姐怎麼樣了,天靈門的衆人又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