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火犀洞鼠仰頭慘叫一聲,瘋狂甩動頭顱,眼珠爆炸噴射出來的血隨着它的動作四處飛濺。
像血色煙花。
宋時一擊即中,不做停留,撒手落地,朝旁側翻滾幾圈,躲開火犀洞鼠發瘋。
依舊沾上了不少血。
宋時擡指擦了把下巴,慶幸火犀洞鼠的血液沒有腐蝕性。
火犀洞鼠智商不低,感受到這個人類對它的威脅後沒有選擇硬碰硬。
在宋時跳離的剎那,它顧不得眼球的疼痛,前肢交替瘋狂朝下挖洞,身體如光滑的泥鰍,一大半瞬間鑽進去。
“它要逃!”
小胖子驚呼一聲,雙手結印,阻止火犀洞鼠離開。
火犀洞鼠前方的地面向下凹陷。
地底下,火犀洞鼠剛挖好的通道前忽然出現一堵厚重的土牆,擋住它前進。
它頭顱壓低,後肢蹬地,頭上的角對準土牆,猛衝而去。
“轟隆隆!”
土牆四分五裂。
火犀洞鼠順利衝了過去。
地表塌陷下一個大洞,胖子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洞的邊緣,手呈扇狀把撲面而來的灰塵扇開,伸長脖子朝洞底去看。
三米深、口小底大呈缸形的洞穴下,哪還有火犀洞鼠的身影。
只有一堆土塊。
他跺了跺腳。
還是讓它跑了!
他又看了眼站在洞口邊一動不動的宋時,繞開她,朝從天上摔下來躺在地上昏迷的隊長走去。
一道身影嗖一下從他身邊擦過去。
帶起一陣風。
誰?
他使勁瞪大眼睛。
看到原本像木頭一般定在原地的女生此時閃現到他隊長旁邊,撿起了隊長丟在地上的劍。
“那劍是我們——”
女生掀起眼皮,清凌凌的眸冷冷注視着他。
胖子魂魄像被人提溜起來吊在懸崖邊緣。
後背的寒毛唰一下直立起來,他緊緊咬住兩片嘴脣,低垂下腦袋,不敢再吭聲,像犯錯的小學生,縮小存在感,往旁邊挪了挪。
陰暗溼冷的地下。
失去一隻眼睛的火犀洞鼠無法保持平衡,跌跌撞撞向前奔跑,皮毛與隧道壁摩擦,塵土飛揚,火花四濺。
二十幾秒後,它匯入一條更寬的地道。
它停下來,擡起頭顱,鼻尖聳動,嗅到標記的尿液的味道,這條地道是它上午挖出來的逃生通道之一。
它這才稍微安心,辨別好方向,確定某個出口,四肢同步狂奔而去。
忽的,它緊急剎車,驚恐看着面前黑暗無光的隧道。
只有黑白的世界裡,那個給它帶來危機感的人類左右手裡各抓着一把白到發光的斷刀,站在它的必經之路上,咧開嘴衝它笑。
“吱!”
火犀洞鼠受到驚嚇,炸了毛,警惕朝後退,同時朝對方發出恐嚇聲。
那人類完全沒把它放在眼裡,揮舞着斷刀,朝它靠近,陰惻惻的斷口對準它完好的那隻眼睛!
“吱吱吱!”
火犀洞鼠嚇出幾粒屎來。
慌亂在狹窄的地道掉頭,屁滾尿流朝原路返回。
出口的光亮就在眼前。
它加快速度,心臟砰砰砰地胡亂跳動。
它以爲見到了生機。
頭顱露出洞穴的那一剎那——
那個人類!
好端端站在洞口外。
又在衝它笑!!
她手裡握着的是——一把看起來比斷刀更加鋒利更加冷酷充滿殺意的利器。
“原來你對我的恐懼這麼深。”
用幻象絕境隨手捏了個她自己,就把它逼出來了。
“吱——”
這是這隻火犀洞鼠遺留在世界的最後一道聲音。
宋時雙手握劍柄,淡藍色的精神力包裹在完整無缺的劍體之上,在火犀洞鼠冒頭的剎那,鉚足勁,斜劈而下。
劍刃割破火犀洞鼠的皮肉比宋時預想中輕鬆。
斬斷筋骨,鼠類的頭顱滾落在地。
它的四肢還呈奔跑的姿勢朝前跑了兩步,才後知後覺腦袋已經被切割下來,不甘地倒地。
宋時意外地看向手中的劍。
機輔製造系製造出來的武器的威力這麼大嗎。
火犀洞鼠的防禦力比當初的四眼臭犬強大得多,她用刀連砍二十幾下都砍不斷,改用這柄劍,像切豆腐一般毫不費力的切開了。
這差距也太大了。
火犀洞鼠猝不及防去而復返,反應最快的搖子立即大喊宋時趕快離開,自己則舉槍瞄準它,正要扣動扳機,他的瞄準鏡裡,火犀洞鼠的腦袋不見了。
他徹底傻眼,保持着閉着左眼射擊的動作僵在原地。
什麼情況?
那是火犀洞鼠!火犀洞鼠!
不是四眼臭犬!
皮堪比城牆,渾身是火,一般覺醒者肉體凡胎不能靠近,是專給法師類覺醒者準備的異獸,彈指間輕輕鬆鬆從內部殺死它們。
現在就這麼被宋時用近戰的方式切下腦袋來了?!
小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纔回魂般放下狙擊步槍,“就衝這力道,說她是狂暴系,也有人信。”
小藍深表贊同地點了點頭。
腥臭的血呈噴泉狀從斷裂的脖頸往外噴射。
宋時持劍站在火犀洞鼠的屍體後方,乾乾淨淨沒有被濺到。
而正攙扶着他們隊長離開的小胖子和那名飛行系女生,正巧走在火犀洞鼠斷頭十幾米遠的位置。
先是一個巨大無比又奇醜無比的鼠頭滾落在他們腳下。
胖子嚇得撒開隊長的一隻胳膊,癱坐在地上。
接着又是從側方噴射而來的滾燙血水。
“嘔!”
渾身被澆透的胖子趴地上乾嘔。
飛行系女生則在剎那間當機立斷,鬆開在道義上幫助的別隊隊長,飛上天去,躲過了這一劫。
那昏迷的隊長被澆醒。
抹了把臉上黏膩的液體,撐着地面爬起來。
他茫然望着眼前的慘狀,遍地的鮮血、切口整齊的鼠頭,以及那手持長劍站在火犀洞鼠屍體後的長髮女生。
發生了什麼?
他意識消失的前一刻,是從十幾米的高空墜落。
當時火犀洞鼠還完好無損。
誰把火犀洞鼠斬殺了?
他的隊友們?
他朝四周看去,他的土系隊友正狼狽趴在地上嘔吐,治癒系隊友虛脫,滿臉蒼白的坐在地上大喘氣。
與他們相伴而來的另一隻隊伍裡,救過他一命又把他從高空扔下去的飛行系覺醒者還懸浮在半空,精神系覺醒者則躲在最角落,一臉震驚。
好像都不是。
那就只能是……
他神情恍惚地看向火犀洞鼠屍體後的女生,視線緩緩下移,她手上的劍好像是他的,學校爲他量身打造的。
被她攥在手裡,暗紅的血順着劍身蜿蜒滑落,一滴滴,砸在她的鞋旁。
那柄劍,在她手裡,好像變得更有氣勢了……
宋時也這麼覺得。
她很喜歡這柄劍。
這纔是她該配置的武器。
而不是鈍到連砍二十幾刀只能砍破異獸一層皮、最後還斷成兩截的普通武器。
雖然那種普通武器對付防禦力正常點的異獸也綽綽有餘,但太費力了。
能一招制敵,誰不想要。
她不捨得還給對方。
但衆目睽睽之下,她搶了人家的武器也不太合適。
另外據她的瞭解,這種爲覺醒者特殊配置的武器,在聯邦都是登記造冊的,覺醒者意外死亡,武器也會回收。
普通人拿了覺醒者的武器,就像是偷拿了國庫的金條,不僅要面臨聯邦政府的追殺,還不能拿到明面上使用。
她會有的。
等去了明日大學。
明日大學會爲每一名學生量身定製武器,所選材料是上等,生產過程也是由機輔製造系負責。
每一步驟都有精神力的注入與壓縮,一把好的武器是機輔製造系無數天的心血,其殺傷力非市面上普通工藝製造出來的武器可以比擬。
這也是爲什麼覺醒者死亡後,其武器要回收。
宋時將劍還給了那渾身是血看不出人形的倒黴隊長。
轉身準備離開,被叫住。
“你是覺醒者?狂暴系還是戰士系?”
宋時腳步一頓,扭頭,“治癒系。”
倒黴隊長嚴肅認真,“我並不是和你開玩笑,如果你還在因爲我們先前的摩擦而不愉快,我在這裡代表我的隊伍向你和你朋友道歉。”
“愛信不信。”
宋時留下一句話,雙手插兜朝停靠在工廠外的飛行器走去。
小藍幾人已經在那邊匯合。
眼鏡被老牛從屋檐頂弄下來,此時還腿軟的不行,扶着飛行器的引擎蓋裝作淡定。
“哦對了,”宋時想起一件事,回頭看着渾身是血的男生,提醒,“你們那四名隊友還在地底下的某處,你們最好找人幫忙,趕緊找到他們。”
“地底下的隧道可是互通的,這隻火犀洞鼠死了,還有其他的火犀洞鼠,如果順着血腥味跑來……”
宋時沒說下去,男生也懂了。
顧不上糾結她到底是什麼系,從光腦上搬救兵去了。
宋時走近小藍的飛行器,將背上的刀鞘解下來扔給後排的搖子,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任務完成,回去領積分!”
……
此次任務,不僅圓滿完成,還又附加完成了一項A級任務:殺死火犀洞鼠。
眼鏡雖然腿軟哆嗦,不妨礙他將宋時斬殺火犀洞鼠的畫面拍下來。
A級任務外加C級任務,21萬積分。
宋時依舊分得大頭。
C級遊獵人升B級需要10萬積分。
宋時直接一躍爲B級遊獵人。
多餘的積分兌換爲聯邦幣,存入個人賬戶中。
她就要進入內城了,需要做些準備。
錢多一點,沒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