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風閣——
祭司躺在貴妃榻上看書,那雙狹長的丹鳳眸勾人魂魄,眉目波光流動之間嬌媚無比。他看起來清秀無比,纖塵不染,“她果真是不沾男色了。”
“要不要我再去試探試探他?”
“辛苦你了,這倒不用了,你已經試過一次了,她定時不敢再去你的宮殿了。”他和往日一樣沉着鎮定得可怕,大的雪白衣袖輕柔的垂着,他彷彿是謫仙卻又不是,梨花的花瓣飛在他的書頁上,“她來了。”
那人瞬間離開。
我緩緩走進吟風閣,這間宮殿本事當初母皇給他建造的,我也是第一次走進。屋內成設之豪華,和未央宮都能相比擬。
“陛下,今天來得晚了。”他不擡頭看我一眼,依舊在看書。
我看着他這副閒情雅緻,又不能多說半句,“舒魅好雅緻啊。”
“彼此彼此,也不知陛下的《離騷》何時繡完,那滴血怕是毀了那綢緞了,卻給綢緞添了顏色,不如就繼續刺下去,或許還是巧奪天工。”他的衣角隨着風吹而輕擺,仿若雲一般輕緩,月一樣柔和。
我一愣,我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楚,真是個危險的人,這叫我如何才能復仇?
“陛下有一個最大的弱點,一念之仁,會造成一世悔恨。幹大事的人,怎能心軟?”他放下手中的書,妖嬈的容貌比花還要美豔。
“你在教我?”
“當然,不過你太笨了,怎麼也教不會。”他清秀的眉目,一直都是鎮定自若的模樣。
我冷笑不語,你不配當我的尊師。
“對了,今年又有新進男寵,我等一下還要去給你安排。”
“新進男寵?這不是傾城該做的事嗎?你不過是舒魅而已,無權打理這些吧。”新進男寵和男尊時代的新進秀女同一個性質,一般都是給後宮之主打理的。
“傾城太小了,他還不會打點宮裡的事,我不想讓他知道太多。”祭司淡淡說道。
這就是祭司?他居然在關心傾城,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走了。”我真搞不懂祭司爲什麼會那麼關心傾城,總之在我眼裡,他就算是大赦天下,那都是背後有陰謀的,龍謠說的沒錯,我真的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夜色入暮,未央宮——
未央宮點着一盞昏暗的燈。
繡花針穿梭,那原本繡好了一半的《離騷》,單單是因爲祭司的那句“那滴血怕是毀了那綢緞了,卻給綢緞添了顏色,不如就繼續刺下去,或許還是巧奪天工。”我再也不要那段綢緞了。
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矜伶那漂亮的桃花眼,那麼銷魂。他輕輕的那一句“陛下的手好冷,繡花針刺在手上一定很疼。”在我的腦海中不斷上演。
我想,其實,矜伶不過是有苦衷的,他當初是易繚欣的男寵,靠着自己唯一的資本——美色,登上了映柔的位置。現在易繚欣死了,換成了我,我又不沾男色。他身無長物,能出賣的也只有他的身體,纔會想出那種辦法吧?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都是小紅點,都是針扎出來的。
我在想什麼?絕對不能動心!絕對不能!
“陛下,出事了!舒魅受傷了!”步嬌嬌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哪個舒魅?”我有點難以相信,一般情況下,祭司不會受傷,而龍謠武功高強,也不太可能受傷。
這兩個人,一個受傷了我會高興,另一個受傷了我會心疼。
“是龍謠舒魅。”
“怎麼可能是他?!”我難以置信,繡花針再一次紮在了我的手指上,殷紅的血染上了錦緞,這首《離騷》又被我的血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