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拌咖啡的動作，頓了一下，鍾佳怡看了看駱宜傑，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看她這個樣子，駱宜傑知道她已經見過唐易軒。
同在一座城市，而且城市又不在，難免會撞見，何況彼此的一些朋友都是相識的。
“其實，在我回來的第二天晚上，我就見到他了，在一個朋友的雞尾酒會上。”
這話讓鍾佳怡驚訝地擡起頭看着他，他笑了笑說：“不過，我們沒有正面交談。”
心裡倒也鬆了一口氣，她也不是說怕他們正面會起什麼衝突，而是在大學的時候，因爲她，唐易軒打了一拳駱宜傑，也因爲這樣，她跟唐易軒第一次爭吵。
“你還愛着他，對吧！”
鍾佳怡怔了一下，眼睛大大地看着駱宜傑，她沒有想到，他會拋出這麼敏感的問題，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當年你爲什麼不跟他說清楚呢？”駱宜傑說。
鍾佳怡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她苦苦一笑，“都已經過去了，再提也沒什麼意思。”
駱宜傑靜默地看着她，幾秒鐘後，他深吸了一口氣，說：“也是，都過去了，現在能做的，就是往前看，不要再犯錯了。”
鍾佳怡扯了扯嘴角，笑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眼底的情緒，是錯綜，是複雜，她喝了一口咖啡，轉了話峰，“你呢？有女朋友了嗎？”
駱宜傑笑了笑，說：“還沒！”
鍾佳怡不信，“像你這樣優秀的男人，怎麼會沒有女朋友呢？就算沒有，追你的女人，一定很多吧，排着長龍……”
“有是有，不過不是很理想，沒什麼感覺！”
“要求別太高，合得來，過得去就可以了。”
“那你呢？有男朋友了嗎？”駱宜傑知道，她跟唐易軒是不可能的。
“還沒。”鍾佳怡苦苦一笑，“是不是很丟臉，都二十幾歲了，還沒把自己嫁出去。”
駱宜傑搖搖頭，“其實你挺好的！”
“謝謝！”
“……”
兩人在咖啡廳裡聊了半個鐘頭，由駱宜傑的一個電話，兩人散了，在走之前，兩人互留了電話，駱宜傑還說，有什麼事打電話給他。
見到老朋友，聊了那麼久，心情好了很多，但是一安靜，腦海裡就會不受控制地想起他。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自從來了S市，自從遇見他後，她就沒有哪天好過的。
醒來的第二天，她傻傻地站在鏡子面前，看着裡面一臉疲倦的女人，兩隻眼圈，又黑又大。
洗了多少冷水，補了多少粉底，還是遮不住。
回公司上班，在電梯門口就遇見了任晴。
任晴看了看她頹靡的樣子，便問道：“昨晚沒有睡好？”
鍾佳怡輕輕地“嗯”了一聲，說：“天氣太熱，煩躁，睡不好……”
任晴知道她在找理由，“有時候一個人失眠，是因爲心魔，想要克服你心裡的那個魔，試着將一些事拋到腦後，放平心態，自然而然就好了。”
鍾佳怡看着任晴，明白她的意思，她微微一笑，感激道：“謝謝你，任姐！”
“愛一個人很累，但是，你有沒想過，爲什麼會那累？”任晴一隻手放在她的肩膀，看着她。
其實，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真真切切體會到那種愛的痛苦。
“愛一個人，不需要把所有的身心投入進去，愛一個人，只需要百分之七十，剩下的三十，留給你的朋友，親人，還有你自己。”任晴到底是過來人，理智，成熟。
鍾佳怡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沒有人比自己更愛自己，沒必要爲了一個男人而讓自己迷失了方向，糟蹋自己，搞得自己遍體鱗傷。
也許是因爲任晴的一席話，陰雲漸漸散去，鍾佳怡終於看到縷縷陽光，可是中午唐易軒的一通電話，就讓她整個人都不好。
“我很忙，請你不要再打電話來。”他說他要見她，她直接拒絕道。
“你不見我可以，但我就到你的公司找你。”他十分霸道地說道。
“唐易軒，你……”
鍾佳怡氣結，無奈之下，只好出去見他。
出了公司，遠遠就看到唐易軒的車，她走了過去，頭頂上是火辣的太陽，很曬，也很熱，而她的心，更煩。
車門推開了，鍾佳怡瞟了一眼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只好坐了進去。
車裡的空調，開得很足。
看了看旁邊的男人，白色襯衫，藍色領帶，黑色西褲，乾淨利落，俊逸帥氣，即使如此，他已然不是大學時期的唐易軒了，鍾佳怡收回視線，看向前面，開口問道：“你來找我什麼事？”
唐易軒沒有看她，“這兩天，我都在想同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她問。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不可以重新來過。”他轉過頭，目光期待地看着她。
他不願再去想過去誰對誰錯，只是不想再失去一些東西。
鍾佳怡微微一怔，但想到任晴今天對她說的話，也想到這段時間她是怎麼度過的，她很快恢復冷靜，說：“那是不可能的事。”
重新來過，她從未試想過，因爲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再去想，再去假設，都是無謂的。
眼裡染上黯然的色彩，他也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其實他也沒抱多大的希望，但心裡仍有不甘，他又問：“如果可以再讓你選擇，你會不會選擇我？”
搖了搖頭，鍾佳怡擡眸冷靜地看着他，“沒有如果。”
看着她的眼睛，唐易軒這才清醒過來，冷笑一聲，自我嘲諷道：“說得也是，我真傻，還去想這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你聽說過一句話嗎，‘好馬不吃回頭草’，呵……”鍾佳怡輕笑一聲，“即使你的條件再好，我也不可以再選擇你，因爲外面有比你條件更好的男人！”
聽到她這麼說，黯然的眸色一點點褪去，唐易軒緊鎖眉頭，一臉慍色看着她，“鍾佳怡，你說的這些，是想氣我嗎？”
“我沒有氣你，我說的是事實。”鍾佳怡說，“之前你說得沒錯，我喜歡一次性跟多個男人交往，一一地挑選，選擇我中意的那一個。”
眉頭蹙得更緊，唐易軒雙手抓住她的肩膀，說：“鍾佳怡，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就承認你還愛着我……”
用力打開他的雙手，鍾佳怡直直地瞪視他，“我沒有自欺欺人，你清醒得很，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也清楚自己心裡在想什麼，我根本就不愛你，我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