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方森巖的話,這還沒反應過來的兩人頓時一楞,方森巖卻已經雙手閃電一般的探出,抓住了他們的頭髮,將這兩個傢伙的腦袋重重的撞擊到了一起!方森巖倒也不想要他們的小命,手上也留了餘力,但這兩個地痞卻是顯然抗擊打能力遠遠不如花衫飛的手下,一齊雙眼翻白搖晃了幾下就原地爛泥也似的癱倒了下去。看起來短期內是絕對沒可能站起來了。
那名專門負責釣人上鉤的媒子眼珠子幾乎都要瞪了出來,他萬萬沒有想到,面前的這個“凱子‘居然在瞬間變身反撲!九哥和大雷兩人平時喝酒的時候說得牛B哄哄什麼提了一把西瓜刀在七八百人裡面殺進殺出,拳打長阪趙子龍,腳踢秦末楚霸王。可現在卻噹噹真真的是一碰就倒!
這時候方森巖的雙眼卻是不懷好意的瞟了過來,這油滑男人頓時也驚破了膽子,連連擺手後退道:
“這位同志…同志!手下留情啊!”
方森巖無奈的聳了聳肩道:
“錢包交出來。”
這油滑男人愕然,呆滯,這才意識到竟然被黑吃黑了!卻見到方森巖舉起了拳頭,馬上以最麻利的動作將自己的錢包掏出來雙手奉上。方森巖順帶指了指地上暈掉的那哥倆:
“還有他們的。”
這傢伙顯然也是十分懂事,馬上就走了上去將這哥倆扒了個清潔溜溜,然後將所獲的雙手奉上。不過這仨地痞在這裡設局,身上也是窮得叮噹響,看起是一大把零碎票子,加起來還不到三十塊。不過方森巖本來也不是爲了錢而來的,他走出門口以後,便在搜刮來的兩個錢包當中找尋到了目前最需要的東西——身份證!有了這局頒發的正牌東西以後,方森巖纔算得上的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至於覈對身份證上的照片像不像——除了嚴打期間會進行這項工作之外,平時誰還會閒得蛋疼來管這種鳥事?
走出了這處小院以後,方森岩心念微動,手中已經攥住了那隻金屬製造的盒子酒壺。大概是因爲回到了現實世界當中的緣故,這隻金屬酒壺上居然多了幾分熱度,就彷彿是人的體溫那樣溫潤,除此之外,還微微有着自行的顫抖,就彷彿是心跳一般。與此同時,方森巖便得到了一系列的相關信息:
“你攜帶着靈魂裝備:無盡的伏特加來到了現實世界當中。”
“你觸發了相關條件。”
“靈魂任務:藕湯被激活。”
“被寄託在無盡的伏特加當中的契約者靈魂的最後一個心願,是喝到母親親手煲制的蓮藕排骨湯。”
“提示:你接受本任務後,便可以獲得該名契約者記憶殘片。“
方森巖選擇了接受任務以後,腦海當中忽然“嗡“的一響,眼前立即出現了諸多畫面……
他的何衛國,這是一個帶有鮮明的時代特徵的名字。當時中越反擊自衛戰開打,不少樸實的人因爲無法上戰場所以相當遺憾,於是便採取一切的方式來表示對祖國的支持。很顯然,孩子的名字也被歸納到了這個範圍之內。
何衛國的家鄉在黃土高原上,那裡的土地貧瘠,條件落後。他在二十歲的時候找了本地的一個女人結了婚。但老婆在第二年的時候就因爲難產而死亡,只留下了一個兒子與他相依爲命。但在兒子七歲的時候,卻又非常不幸的患上了重度的紅斑狼瘡,多次被同齡人欺負叫做癩皮狗,只能暗中流淚忍氣吞聲,,而何衛國在外地打工,卻沒有辦法照看到他。
終於有一天,何衛國聽說了自己兒子的遭遇,他也是一個火爆脾氣,
(此部分度娘說有,一直不讓發,暈死。)何衛國心中的兇性被引發了出來,拔出了隨身攜帶的殺豬刀挨着個兒捅了過去,連殺了三人,連那個一直欺負自己兒子的小同學也沒放過!
殺人以後的何衛國便帶着兒子逃走了,在他即將走投無路的時候,便進入到了夢魘空間當中。從空間裡面獲得了力量的他採用了一些非法的手段使得經濟寬裕了起來,在此期間,他也做了不少的壞事,犯下了許多罪惡。而他在夢魘空間當中打拼的唯一信念,便是治好兒子的病使他不再被人叫做“癩皮狗”!
但是,何衛國的人生軌跡在加勒比海世界當中戛然而止,他被團隊當中的決策者當做了棄子,在面對潮水一般涌來的海盜面前,何衛國被亂刀分屍,但他在死亡的時候心中卻是沒有什麼怨恨,因爲他在現實世界當中已經給家人留下了一筆財富。
而他死前唯一念念不忘的,便是小時候母親等待自己歸家的時候的溫馨。母親會先挽起褲腿在門前的經霜的老魚塘當中撈出了幾節秋藕,又到隔壁殺豬的舅舅家用十斤苞谷換來一斤苞谷豬肋排,然後在砂鍋藥罐裡面熬煮了三個小時以後煲出來的排骨湯。這罐普普通通的湯的裡面,大概是因爲作料着母親濃郁真摯的愛意,因此才讓這個兇惡的男人至死都不能忘卻那種熱氣騰騰的母愛吧。
方森巖在原地矗立半晌,心中也忍不住涌現出一股複雜難言的感覺。何衛國是不是個好人?毫無疑問當然不是,他的手上先後染上的人命多達十一條,年齡涵蓋了十一歲的小男孩到七十歲的老人,他暴躁易怒賭博,壞事幾乎做盡。但他的另外一面,卻是爲了兒子可以一怒搏命,面對死亡也是灑脫瞭然,最後遺留下來的乃是對母親的眷戀,這樣矛盾而複雜的人生經歷在方森巖的心中衝激了良久,這才若炊煙一般徐徐飄散而去。
兩天以後,方森巖來到了重慶。
這是何衛國從家鄉逃走以後的臨時寄居地,他在這裡的三環路外很是低調的租賃了兩間看起來頗爲破舊的屋子,他的母親便和兒子一起居住在這裡,任誰也想不到他們竟然是身家超過百萬的人。方森巖舉步走到了屋子外面,遠遠的便聽到了屋子裡面傳來了哭聲,他的心中忍不住一驚:要是何衛國的母親不幸去世的話,自己這個任務又怎麼完成得了?他看到旁邊有個大嫂正推門出來,急忙詢問究竟。
結果這大嫂嘆了口氣道:
“這家人硬是造孽哦,當家的男人先是出了事,從樓上滑下來摔死老,接下來前幾天娃娃又遭人販子拐了,老婆婆在家頭天天哭,不曉得哪天就一口氣接不上來哦。”
方森巖卻是知道,凡是在夢魘空間當中死去的人,都會在現實世界裡面被安排一個合理的死法,所以何衛國的死是在他預料之中。但無論他之前做過什麼壞事,也是人死若燈滅徹底消散!他的兒子卻是完全無辜,爲什麼還要承受這樣悲慘的命運?大概也是因爲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吧,方森岩心中的怒氣陡的升騰了起來,臉色也頓時鐵青,深深吸了一口氣直接便開始舉手敲響了何家的門。
方森巖足足等了五六分鐘,裡面纔有人前來開門,正是何衛國的母親。她此時也只有五十來歲,但是頭髮已經全白,雙眼紅腫,佝僂得已經不成樣子了,臉上的氣色灰敗一片,用一種漠然而絕望的語氣說:
“你找哪個?”
方森巖深吸了一口氣道:
“阿姨您坐,我是衛國多年的好朋友,前些日子聽說他不幸,所以才特地的從外地趕了過來。”
何衛國的母親一聽到兒子的名字,頓時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斷斷續續的大哭道:
“我就知道衛國要出事,錢哪裡有那麼好賺的?也是俺們家裡天生就窮,否則也不會把娃迫到了絕路上。我這個老沒用的也是該死,衛國留下來的獨苗苗也沒把他看好!被人活生生的拐走了!”
方森巖閉上了眼睛,冷冷的道:
“我一來就聽說了這件事,阿姨你把你知道的東西都告訴我,我來替你們家討回這個公道。”
何衛國的母親抽抽噎噎的說了事情的經過,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她五天前帶着孫子曉軍上街買菜,經過菜市場的時候被一個推着小車賣薩其馬(一種糕點)的新疆小夥子攔住了,這小夥子非要她嚐嚐自己的新品種,老年人的心態多半是圖便宜,聽到免費就直接吃了,結果一吃之下就被逼着買,她當然是不肯做這冤大頭的了,兩人就產生了糾紛。等到老人家想起頑皮的孫子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至少二十分鐘
接下來自然是焦急的尋找,哭泣,最後是絕望,報警以後的態度也是淡漠得令人心寒——很多殺人案都沒有破獲,這種失蹤的小案子自然是敷衍一下了,何況法律都有規定,人口失蹤不是刑事案件,除非你能有證據證明它是被拐賣綁架失蹤,連立案都夠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