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不知道,一方面我永世不想再見她。可另一個自己又在說,避不見面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甚至可以借她力量變強大。因爲只有變強才能不受欺負,才能照顧你和媽媽。”她將思想的糾結矛盾講出來,面對最親的人,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嗯,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爸爸都支持你。不過,要記住,我們的三不原則……”
“不做犯法、傷天害理和違背良心的事。”任意接下他的話,這是任家祖傳家訓。
“對,就是這樣。強大自己沒有錯,但傷害別人就有罪,再成功也會承受良心譴責。這種事,任家人堅決不做。”任爸語氣堅定重申。
“好了,兩父女別講了。肚子餓了吧?意意,媽媽給你做好吃的去,你愛吃的麻辣雞翅好不好?”任媽一心只管照顧好家人的腸胃,一家三口,各司其責,其樂融融。
“好,很久沒吃媽媽做的菜了,好想念呀。我今天要吃兩大碗。”她自然而然的撒嬌,在父母面前,永遠似長不大的小孩,輕鬆快樂。
“你敞開懷抱融化了我,你輕捻指尖揉碎了我,你鼓動風雲捲走了我,你掀起波瀾拋棄了我。我倆,太不公平。愛和恨全由你操縱,可今天,我已離不開你。不管你,愛不愛我……”
連續三天的晚飯後,任意沿着漫長的街道走進幸福小區,那裡的保安見是曾經的老住戶,並未阻攔。
在一棵大白玉蘭樹的長椅下,她戴着耳塞反覆循環播這首《離不開你》,哀怨的女聲如泣如訴地清唱,聽得她柔腸寸斷,淚灑衣襟。
這棵樹,是她和陽光三歲那年,看着大人們種下的。
在樹下,他們一起讀書,聽歌,畫畫;他爬到樹上撿過不小心打上去的羽毛球;她撿過吹落到樹下的花瓣夾在兩人書裡;他們還一起拿小刀,在樹幹上刻彼此的名字再畫一顆心圈起來……太多太多的回憶,被珍藏在老樹身上。
她默默撫摸着那些稚嫩的一筆一劃:任意,夏陽光。那時的自己篤定地相信——陽光是她的,會被握在手心裡一生一世。在她的記憶裡,他帥氣高大,溫柔純真,是很多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她何其幸運能和他在一起。即使,偶爾相處時,發覺他的懦弱膽小,缺少責任心和承擔力,但都被兩人間的甜蜜掩蓋。
當生活平安無事時,這也許算不上是致命缺點。可一旦生活出現變故,他的劣勢便顯而易見,他難以承受沉重壓力,便唯有選擇走捷徑,即使這條路意味着背信棄義。
經過一個假期的靜心思考,任意知道,今天這種境況,不能一昧將責任怪罪到吳七七頭上,是夏陽光本身的怯懦造成了他的逃避現實。從前,她視而不見,自我欺騙。如今,嚐到了苦頭才明白,她和他,早在很久之前已經有了隱患——性格上的極端差異才是分手的根源。人生觀、價值觀、愛情觀認識的不同,註定了他們遲早要分手的結局,與人無尤。
想通了這點,對吳七七的仇恨,減輕了許多。再加上任爸的開導,她不再怨聲載道,最想做的反而不是報仇,而是自我強大。在所有認識的人當中,唯有吳七七最有權勢,有力量幫她。沒有想要蘇北幫助,因爲已答應蘇伯伯不再見他,並且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如何藉助吳七七的力量走上自強的路呢?這是她當下最該好好思量的,其他的,夏陽光的背叛,吳七七的報復,蘇北的曖昧,宋可人的妒意,葉清哲的仰慕等等,都拋諸腦後吧。
“喲,這不是任家的小意嗎?怎麼還坐在這裡?”尖銳的女高音將她從沉思中喚醒。擡頭一看,是從前和她家有過爭執的鄰居秦大媽,旁邊的是一樣愛搬弄是非的張嬸。
“呀,真的是呢。這麼晚了,你坐在這做什麼?你爸媽搬出去了,知道不?”一臉鄙夷的女人,滿是嘲弄之意。
“我知道,我來坐一下,馬上走。”她並不想搭理她們,知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於是旋即站起身,小快步往前奔走。
“唉喲,還來幹什麼啦,都被趕出去了,真是丟人現臉啊……”
“就是……以前還牛氣得不得了呢,賣個水果有什麼了不起呀……”
遠遠的還能聽到兩個三八一唱一合的聲音。
“我一定要強大,一定要有錢,以後再買回我們的家。”任意在心底重複着這句話。
一旦有了目標和計劃,她便歸心似箭。叮囑父母保重身體,等待她凱旋歸來的那日後,背上行李再次南下S市。這一次,她已脫胎換骨,重新崛起。
在L&H偌大的董事長辦公室裡,兩個女人如約對面而坐。初始,誰也沒有說話,虎視眈眈的對望。
“呵呵,我以爲你不會再出現了呢。”還是吳七七沉不住氣,先開口。
“我承諾過的不會反悔,簽了一年合同就做一年的事情。”她一字一句胸有成竹。
“哈哈,那你不怕我再設計害你?折磨你?”得意忘形的吳七七絲毫沒發覺,她本質上的變化。
“爛瓦片,怕什麼碰瓷器。我想你應該心知肚明,現在誰是瓷器吧?”她語含深意。
“什麼意思?你這次過來不會單純的爲了工作吧?”吳七七聽出她的暗示。
“對,你猜對了。除了工作,我還要你幫我做件事情。”她毫無懼意的坦白相告。
“什麼事?”吳七七問,心下暗忖:她是傻了吧,竟然還來求仇人幫忙。
“請你幫我攀結權貴,讓我和你一樣變成女強,無論什麼方法。”她說出內心想法。
“什麼?幫你變成像我一樣?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我憑什麼要幫你?我恨你還來不及呢!”吳七七像聽到個天大笑話,譏諷出聲。
“我很正常,你也非幫我不可。別管我爲什麼要這麼做,你只管想辦法。其他的不要理。”她纔不會輕易被嘲笑打倒呢,心平氣和的回答。
“廢話,我就不幫,你能拿我怎麼辦?”搞笑,她估計是被自己氣瘋了吧。
“我不能拿你怎麼辦,可是董事長可以。如果你不幫我,我就把你和蘇北在外國結過婚的事情告訴他。到時我想看看,你怎麼解釋和他是二婚?”敬酒不吃吃罰酒,任意不得不拋出殺手鐗。
“你……你怎麼知道的?是蘇北?這個該死的,怎麼把這事也告訴你了!我們約定了要互相保密的,他怎麼如此不守信用?”吳七七聞言驚起,氣得銀牙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