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父母的諒解,她心裡輕鬆了一半,明天再去辦好另外一件事,就能安心離開了。
第二天的清晨,任意走出家門,留任爸任媽在家收拾行李。夢然小宅的這套小小公寓,她已辦好退租手續。這裡留有兩個男人與她的愛與情,明天過後,便會人去樓空,徒留恨意滿胸。
請假了好幾天,也是時候去公司道別了。
她一步步踏進L&H大廈,徑直搭乘電梯上到頂樓董事長室,昨天她已經電話約好吳七七相談——自從她醉酒那夜之後,這是兩人首次再見。
相識六載,相知一年,互鬥兩年的兩個女人,各自平靜的相對而坐。
“說吧,有什麼事非要當面說?”吳七七避不見她,是爲那晚的失態而不好意思。從醫院醒來的當天,從收費處打聽到,幫她付醫療費的是位姓任的小姐。對此,她心內感謝,可倔強的不願說出口。
“七七,我要去法國留學了,今天來是來辭職和道別的。”她緩緩道明來意,面對老同學——這個表面風光背後淒涼的女子,已能如普通朋友般對待,無愛亦無恨。
“啊,你怎麼突然會去法國留學?那蘇北呢?他同意你去嗎?”吳七七大吃一驚,這出乎她所料——那晚,蘇任兩人雖已承認在一起。可近日的報道卻是他就要和阿曼達結婚了。難道任意選擇離開是因爲情傷?
她淡淡一笑,知情的人應該都會如此想吧——她的走是拜他所賜。所以再多的解釋也是多餘,就讓一切隨着她的離去而淡忘。
“呵,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任何人無關,我也不能決定別人的思想。明天就要搭飛機離開了,七七,你自己好好珍重。”她說完,起身離開董事長室,獨留滿腹疑問的吳七七對着她背影,啞然良久——就這麼走了?她還欠她一個謝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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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薇薇安等一一道別,無論喜歡與否,畢竟和她們同事一場,相處了幾百個工作日,在揮手道別這刻,所有的恩怨都化爲烏有,有的只有離別感傷。
再三答應到了會聯繫後,薇薇安依依不捨送她下電梯。她再去設計部與短暫相處過的同事們話別,交接工作和清理私人物品。
最後到人力資源部找Suki,當初是她面試自己,等於是領她進L&H的人,雖然來往不多,可是亦有份情義在。知道她趕時間,Suki快速辦好手續,帶她到財務部結算完工資。至此,她與L&H近兩年的勞務關係,算是徹底結束。
站在電梯口,Suki友善的再次伸出手,她也伸手,兩手相握。
“任意,你是個好女孩,祝你一路順風,前程似錦。”她發自肺腑,真誠的祝福。
“謝謝,Suki姐,也願你幸福快樂每天。”任意頗爲感動,沒想到平時冷若冰霜的她,能說出這番暖人心窩的話。
兩個人互說再見——再見L&H,我曾經的工作夢想!
登機當天,任意拖着行李箱,任爸任媽緊跟其後提、拉行李,共坐上葉清哲的車。望着漸漸遠去的樓房,她在心裡低吟:“再見,夢然小宅,我曾經的愛之屋。”
踏上飛機的那刻,她仍是用心告別:“再見,S市,讓我最快樂也最痛苦的地方。再見,爸爸媽媽,我們馬上會再見。再見,葉清哲,謝謝你的幫助。”
飛機直入雲宵,向着遠方而去那一刻,被鎖在房間裡的蘇北,心驟然劇烈疼痛。他捂住心口,塌坐到大沙發椅上,有股不祥的感覺從心底深處滲出,他慌亂的呼喚着外面的人:“快,幫我把葉醫生叫來。”
這次,葉清哲過了很久才趕來,進門便用不耐煩的語氣問:“又詐病騙我來做什麼?”
對於他的不友善,蘇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是怎麼啦?哪裡又得罪他啦?但是無力去計較,他心口疼得直皺眉,呲牙咧嘴的:“我真的是不舒服,沒有騙你。”
葉清哲這才正眼看他,見面色慘白慘白,額角還在冒汗,於是半信半疑的問:“哦,你這是怎麼啦?哪裡痛?”
“心口。剛纔忽然一陣絞痛,越來越痛……”蘇北痛得話都說不清楚,太奇怪了,莫名奇妙的痛。他平時勤於運動,從未有過這樣的現象。難道是最近被關得太久?吃了睡,睡了吃,平白胖了許多,連心臟也肥了?
“我來看看。”葉清哲從醫療箱中取出聽診器,貼近他胸口,認真聆聽。
“怎麼回事?我這是怎麼了?”等他查看完畢,蘇北急不可待的問。
“現在沒法確定,我建議你去大醫院檢查確診下。你躺一會,我去找蘇老先生談談。”葉清哲拋下這句話,打開門直往樓下客廳走去,蘇董事長正在那等着聽他回覆。
他懷着複雜心情走近彙報:“蘇先生,我剛經過診斷,初步可以認定蘇北應該患了心絞痛,不過還是需要去大醫院確診。”
“啊!心絞痛?他那麼年輕,這種病不是老年人才有的嗎?”蘇家興不解,北兒怎麼會得這種病?
葉清哲的眼晦暗下來:“不,近年,心絞痛也在年紀輕的人羣中突發起來,這和現代人生活水平提高,運動量卻減少有關。還有和遺傳也有關係,特別是男性居多。”
“遺傳?”蘇老先生似有遲疑,有時候自己的心口也會隱隱作痛,難道是被他遺傳?
葉清哲沒有錯過他的猶疑表情,其實不用猜測,也知道是蘇老先生遺傳的,因爲自己偶爾也會疼……
“如果您也有此類症狀,我建議您也一同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這樣能及時發現,儘早治療,以免錯過最佳時間。”
“是這樣嗎?那我們現在都去吧。葉醫生,謝謝你,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讓你東奔西走的,這是一點小小心意,請笑納。”蘇老先生從桌上拿起個紅包,不容他拒絕的塞到手裡,很厚的一疊。聽說葉清哲是孤兒,他想,從前過得肯定很艱苦。這些錢希望能讓他過得舒心點,畢竟他爲他們一家人都醫治了病,也及時的提醒了自己。
葉清哲眼裡有光芒閃爍,但很快消失,一如平常的說:“謝謝您,蘇老先生。”
蘇董事長和藹可親地笑:“不要客氣,葉醫生,我可以叫你清哲嗎?大家都說你和北兒長得像,仔細看起來,還真的是。所以,以後就當蘇宅是自己家,多來走動走動,好嗎?他和阿曼達的婚禮馬上要舉行了,我希望你能幫我勸導他,改變心意,好好做個新郎官。”
聽到叫他來家裡走動時,葉清哲的冷峻面容緩和軟化少許,但後面的話又使他恢復如冰,只機械地點頭:“好的,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