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進行時 作弊人生
開學之後,高三沒有像同學們想象中那樣,老師來一段長篇大論,但是寒暑假不停地搶進度,高三的課程已經全部學完,所以第一學期的安排是將高一到高三的課程全程複習一遍,美其名曰“一輪複習”,將所有的知識點全都給同學們捋順一遍,好讓大家對三年的知識有一個宏觀上的把握。
林媽媽的離開雖然給林芊芊和宋思睿多少造成了影響,不過不大,適應了一個月之後,林芊芊已經習慣於晚上只有自己一人休息,平日裡衣服都由陌生人清理這樣的生活了。
日子單調的重複着,可是高三的學生們壓力到底有多大,恐怕只有過來人才知道,即使是重活了一次的林芊芊,平日裡學習也是全力以赴,恐怕自己落在別人後面,一個月一次的滾動月考,讓大家苦不堪言,多少同學因此患上了神經衰弱,林芊芊作爲過來人,有時候依然吃不消這麼高密度的考試,更何況第一次經歷的同學們。
高三,其實並不是什麼好記憶,所有人拼命地學習,只是爲了考上大學,然而他們當中又有多少知道大學是什麼樣子,又知道大學畢業後是個什麼樣子,彷彿自己人生最大的任務就是考上大學,交上那份考卷人生就圓滿了似地。
在這樣的生活中,高三第一學期即將結束,拿着期末考試卷的同學們,聽着老師在課堂上的講解,絲毫沒有即將放假的意識,黑板上的角落裡不知何時有了高考倒計時的位置,數字一天天的跳掉,同學們也由最開始的緊張到後來的麻木。林芊芊曾經笑着和徐妙打趣說“高三生在家裡的地位僅次於孕婦”。
“好了同學們,別一個個如喪考妣的樣子,改錯和作文我已經講完了,還有什麼疑問嗎?”難得的班主任的科目被安排在最後講解試卷結束後,離放學還有一段時間。
看着地下的同學們一副麻木的表情,沈班任也有些嘆氣,然後說:“行了,行了,不講了,英語這東西,不是靠爆發力的,你平時積累的怎麼樣,考試就什麼樣,咱們開個小班會吧,大家有沒有想過高三之後,上一個什麼樣的大學呢?”沈班任挑起一個大家都感興趣又想要知道的話題。
地下的同學們蠢蠢欲動,小聲的嘀咕着什麼。
“大家挨個說說自己對大學的看法,不用舉手,想說就站起來說。”按照老規矩,沈班任說。
“大學沒有這麼多考試,大學大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大學很大,沒有老師的叮囑,沒有家長的約束。”
“大學……”
……
“那麼大家有沒有想過在大學裡要怎樣的生活呢?”班主任又笑着問。
……
同學們面面相覷。
“在我看來,大學裡沒有爸媽做的好吃的,沒有人爲你洗襪子,洗衣服,每天沒有人再會喊你早起去上學,沒有人會問你爲什麼今天沒有來上課。你可能會和天南地北的不同人住在一個房間裡,他們有的喜歡睡覺打呼嚕,有的喜歡睡覺磨牙,有的喜歡說夢話,有的腳臭,有的不喜歡收拾房間,有的超級愛乾淨,可是無論你是否喜歡他們,都要和他們一起生活四年,然後最後離開校園時,卻發現這幫人無論身上什麼毛病,都會讓你懷念無比,甚至你已經習慣於睡覺時伴着某人的鼾聲入睡了。”班主任緩緩的說着自己的大學生活,下面的同學安靜無比。
“第一年,你們會因爲剛剛步入大學,對一切都十分好奇,會乖乖的去上課,偶爾享受一下逃課的樂趣,上課會認真的記錄筆記,課後會認真的複習。會在學長學姐的鼓勵下,去參加一些社團的活動,有的同學會發現自己無比喜歡這種生活,但是你們也會抱怨爲什麼學校的食堂沒有開學時那麼好吃,爲什麼免費湯永遠和刷鍋水一個味道,爲什麼一碗稀飯裡永遠看不到米;到了期末的時候,你們會覺得時間怎麼不夠用,你們會一個宿舍集體出動去上自習,你們會通宵看書,甚至是熬夜打小抄,以防考試的時候遇見不會的,要知道你們的老師在這個時候不停地警告你們,低於六十分這一科下學期要重修等等。大部分人會通過期末考試,但是你們中間總會有一兩個不太幸運,在大一第一學期品嚐掛科的滋味,不要笑,不要覺得你們是特優生,就不會出現考試掛科的事情。今天我說的話,是多少人前赴後繼得出的結論,可是對於沒有經歷大學生活的你們來說,還太過遙遠,但是四年後你們離開時,回憶老師的話,就知道它有多麼的正確了,當然我現在沒指望你們理解。”看着學生們一副不以爲然的表情,班主任只好這麼說。
林芊芊回憶着自己的大學生活,真的真的是這麼經歷過來嘴角不禁有了笑意。
“但是今天我想告訴大家的是,未來你們會面臨許多誘惑,許多選擇,你們選擇A就必然意味着放棄B?,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是老祖宗給我們的忠告,我今天也希望你們能記住這句話,不要爲了兩全其美而最後什麼都失去,選擇一個對於你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去做,並把它做好,大學你們就會過的十分充實。”班主任最後嘆了一口氣說。
“到了大學,要知道,他們收取的是全國和你實力水平差不多的人,所以,不要以爲你們今天在特優班是特優生,將來在大學裡也是特優生,一旦圈子放大,我們就顯得渺小了很多,你們也不要看到別人會唱歌,會跳舞,會鋼琴,就妄自菲薄,總有一樣是你們比別人優秀的地方,但是這個優秀只是不適合在公衆展出而已。”
儘管班主任說了很多貼心的話,可是對於沒有上過大學的孩子們來說,都太過遙遠了。
“好吧,好吧,看起來被我弄的沉重了,那麼最後再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學校體諒大家累了一個學期,而今年的新年又比較早,於是,今年的寒假,咱們放半個月的大假,大年初九纔來上課。所以明天再上一天課,你們就可以回家了!”最後上揚的語氣讓大家興奮起來。
“啊,老師你不是騙我們?”
“真的放半個月?高三了還這麼放假好麼?”
“老師有作業不?”
……
大家七嘴八舌的問起來。
“放心,半個月,你們好好放鬆,沒有任何作業,但是要記得看書,開學回來我們進行二輪複習,三月份就高考倒計時一百天了,你們自己調節吧。”老師笑着說。
“啊,啊,太不敢相信了。”
“不過大家要知道咱們是考完試之後才報考,所以大家先想好選擇什麼學校,然後看看歷年學校裡都多少分才能上,要知道,全中國不只是清華北大,東北師範也是不錯的。”
“咦,老師,你是爲自己學校做廣告麼?”
氣氛放鬆下來,大家開始聊天,不久,放學鈴聲響起,大家背起書包,興沖沖的衝向家裡,彷彿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一樣。
“時間過得好快,再開學就高考倒計時了。”宋思睿伸了伸胳膊,做了一個和平時形象及其不符的動作。
“啊,突然有些緊張了,高考啊,還以爲多遙遠呢,可是馬上就沒多久了,我記得,彷彿高一軍訓就在眼前呢,誰知道都高三了,就算是高考失利了,我也不要復讀一年,太恐怖了,這樣的高三經歷一次就夠了。”林芊芊也有些感慨的說。
“阿姨最近來電話了麼?”宋思睿又問。
“每天都有打的,無非是我彙報一下生活學習怎麼樣,她彙報一下爸爸那邊怎麼樣,嗯,不過前幾天那位哥哥還打電話給我問我大學打算學什麼呢。”
“學什麼?”宋思睿心底隱約有個答案。
“我告訴我堂哥我要學法醫!”林芊芊有些自得的說。
“什麼你要學法醫!”林媽媽在電話裡聽到了林芊芊的打算,差點摔了電話,吼了起來。
“媽,你激動個啥。”林芊芊把話筒離開耳朵一段距離,然後有些嫌棄的說。
“你腦袋有問題?,小姑娘家家的學什麼法醫,你不是要氣死我和你爸呢麼。”聽到林芊芊決定,林媽媽哪裡還能淡定,立刻發飆。
“憑什麼小姑娘就不能學法醫了?”林芊芊反問。
“你學法醫你將來還想不想嫁人了?”林媽媽吼着。
“學法醫和嫁人有啥關係?”林芊芊又問。
“你怎麼就心血**想學法醫了。天天接觸死人,你能受得了嗎?”林媽媽繼續獅吼功。
“不試試怎麼知道?”林芊芊挖挖耳朵,不在乎的說,心道:人家宋思睿只是詫異一下就不說什麼了,你們怎麼接受能力這麼差。
“她爸,你和你姑娘說,你姑娘要學法醫,我不行了,我再和她說話,我就得氣死了。”電話裡林媽媽衝着林爸爸說。
“芊芊想學法醫?”林爸爸接過電話問。
“嗯吶,覺得好有意思的。”林芊芊聽到爸爸溫和的語氣,身體後面隱約有小尾巴豎起來。
“芊芊你想想未來你下班回家身體還有屍體的味道,身邊人一聽你的職業,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人家要給你介紹男朋友,接過一聽你是法醫,立刻決定不給你介紹了,你能接受麼?你連拿刀切肉都嫌棄肉味噁心,到時候你面對屍體的時候,身體的腐爛味道甚至是你無法想象的,你能接受嗎?”林爸爸在電話的另一端緩緩地說着。
“唔……”林芊芊低頭不語。
“芊芊要是選擇法醫只是因爲好玩的話,羨慕電視劇裡那些場面的話,那你就給宋叔叔打個電話,讓他安排你去一趟市公安局裡,看看咱們國家法醫的鑑定的程序是什麼樣的,讓你親眼看看他們是怎麼面對屍體的,然後你再決定好不好?不過到時候要是被嚇的晚上做惡夢,睡不着覺的話,爸爸媽媽不在身邊陪着你,你可沒有人陪了。到時候後悔爸媽也遠水救不了近火了。”林爸爸說着,實際上隱約是在威脅。
“爸,你在讓我考慮一下。”林芊芊聲音低沉。
掛下電話,林芊芊看了日曆,四月十五日,距離高考不到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