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初現,朝陽升起,清冷的山風拂過山澗溪谷,衝散氤氳仙氣般的山嵐露霧,早起的鳥兒發出悅耳的輕啼,飛快地穿林而過,留下許多色彩斑斕的剪影。
一夜無夢的葉知秋恍然醒來,剛剛睜開眼睛,就看見微曦發亮的天空,突然出現一道流星似的光芒,朝自己所在的小山直直落下。
“天啊!我不會這麼倒黴吧!剛剛穿越,我還沒有來得及享受新的人生,展開新的傳奇,就要被流星砸死!”
葉知秋不甘心就此死去,哪怕是多活一秒,他也要爲此爭上一爭。不過,以葉知秋現在的小身板,小胳膊細腿的體格,恐怕在流星落地的時候,還沒有跑出去多遠。
因此,葉知秋在求生本能的驅動下,飛快地原位翻身,手腳並用着,連滾帶爬地躥進附近的山澗溪谷裡。
冰冷的溪水瞬間沒過口鼻,葉知秋感覺到還沒有做足熱身運動的身體,到處都是刺骨般的劇痛。他的體質本來就一般,穿越奪舍後的虛弱更加不堪,故此現在備受折磨。
可是,與在流星落地的爆炸中灰飛煙滅相比,葉知秋寧願選擇自己的身體吃點苦頭,至少倖存的機率會大許多。
就在葉知秋閉氣靜候三息後,從天而降的流星狠狠地撞在山岩上,一時間地動山搖,彷彿七級地震猛地爆發,即便待在水裡的葉知秋,也感覺到強烈的震撼。
又過了十息,憋不了氣的葉知秋,終於忍不住從水裡鑽出來,水面原本沒過他的胸口,現在卻漲高一大截,剛好淹沒過他的嘴巴。
葉知秋本能地感覺到危險,他就像浮在水面的鱷魚,又像是老成的獵人,安靜地用眼睛默默地掃視周圍,發現流星墜地的餘波,沒有預想中的劇烈,持續的時間也很短,這才放心地從山澗小溪裡走出來。
醒來,發現危險,想出對策,躥進水裡,躲避危險的第一波衝擊!前後過程不過一分鐘,不過葉知秋卻被冰冷的溪水凍得夠嗆!
縷縷山風不絕吹來,葉知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立即脫掉還在往下滴水的衣服,再次把自己剝地精光。
昨晚堆的篝火還有餘燼,葉知秋小心翼翼地用樹枝撥開,加了一把乾草和其它備料,總算將篝火恢復到熊熊燃燒,接下來就是熟門熟路的烘烤衣服。
爲了儘快穿上熱乎乎的衣裳,葉知秋儘量擰擠掉衣服裡的水分,篝火邊上多插幾條樹枝,努力撐起沉甸甸的溼衣服。
沒過多久,葉知秋就看見圍繞着篝火的衣服,開始冒出淡淡的水蒸汽,不由地坐近過去,立即感受到陣陣熱浪涌來,逐走身體浸過溪水後的刺骨寒氣。
“我感覺好多了。手腳四肢都在,沒有丟失什麼零件……”
葉知秋連忙低頭一看,重要的道具還在,隨着熱意涌起,緩緩地探出頭來,頓時心裡鬆了口氣:“最幸運的是,我現在還活着!”
前後不過五分鐘,所有衣服都被篝火烘乾了,葉知秋連忙解下來,有條不紊地給自己穿上。
就在這時,山腰附近冒出大團黑雲,彷彿蘑菇似的生長起來,併發出鬼哭狼嚎似的尖嘯。
葉知秋心裡暗暗驚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感覺不是流星落地那麼兒戲!”
對危險的畏懼,拉住葉知秋的雙腳,不過他本能地意識到這是一次罕見的機遇,而且在黑雲蘑菇的深處,葉知秋好像聽到某種發自內心的呼喚,異常的親切感!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兩種觀念的爭鬥,最終還是後者佔據了上風。葉知秋自行解開“定身術”似的禁制,心裡揣着趁機撈一票的想法,埋頭闖進黑雲蘑菇裡面。
與他早先時候預想的不同,無處不在的黑色煙氣,並沒有流星墜地的灼人熱浪,只是完全無害的山嵐雲霧,至於顏色的詭異,根本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誰?”
突然,黑雲蘑菇深處,傳出衰弱不堪的老人的聲音,緊接着鬼哭狼嚎的尖嘯,就向葉知秋猛地衝過來。
葉知秋剛想轉身拔腳就跑,結果他被透明的鬼影透體穿過,徹骨寒意將他完全“凍”住,根本動彈不得。
葉知秋親眼看見鬼影在視野裡遠去,立即知道自己撞鬼了,他很清楚這不是長期飢餓產生的幻覺,而是毫無虛假的真相!
“原來這個世界是有鬼怪的!我不能用以往的常識去看待這一切!”
正是明悟了這點,葉知秋下意識地喚出了自己的系統面板,恍然間記起自己的個人專長:洞察幽冥!
他的眼睛立即閃過一抹晶瑩的精光,周遭的一切,包括黑雲蘑菇的真相,立即出現在新的視野裡。
原來這是修士的法術,民間俗稱的“鬼打牆”,在系統面板上反應出來,卻是自己的個人狀態一欄,多出“魘禱”的負面狀態!
稍後,葉知秋就看見流星墜地的真相,一個垂垂老朽的黑袍修士,就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山崖倚石而坐,滿臉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
與此同時,葉知秋也感覺到危險迫近的氣息,他看到虛弱無比的黑袍修士,擡起右臂伸手戟指自己,毫不猶豫地砸在地上,一根食指就此骨折斷掉。
無形無質的法術禁制就此發動,可惜法力實在是稀薄微弱,就算擊中毫無防備能力的葉知秋,也不過是將他的左手摺斷。
劇痛襲來的瞬間,葉知秋立即明白剛纔對方的古怪自殘行動,從成千上萬的網文、遊戲裡沉澱出來的豐富經驗閱歷,他很清楚黑袍修士的能力。
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
葉知秋頓時把心一橫,不退反進,猛地一個箭步衝上去。他的舉動大出常人的意料,就連黑袍修士本人也訝異出聲,不過他斷了一根食指,還有其它四根手指,於是再次舉起右手,試圖透支空乏的身體,努力擠出一點法力,施展出最後的禁制。
葉知秋看見這一幕,立即就被雙臂骨折的下場嚇地亡魂俱冒,完好無損的右手撿起一塊碎石,想都沒想就朝對方用盡全力擲去。
話說,時來天地皆同力!又有一說:運氣來了,城牆都擋不住。
葉知秋驚恐交加之下,十成十的含忿一擊,滿是棱角的碎石,在空中劃過近乎完美的直線,竟然碰巧擊中黑袍修士的額頭。
只聽“咔嚓”一聲,成名十數載的左道之士,恰逢時運低落之際,竟然死於虛弱不堪的少年之手。
就在此人死去的瞬間,葉知秋的“天賦”覺醒了,將黑袍修士的畢生修爲,道法傳承,全部攫取掠奪過來。
與此同時,葉知秋彷彿被一道閃電擊中身體,猛地停頓下來,無數知識碎片強行灌注到腦海裡,隨即飛快地重組起來。
“個人職業的3級農夫,被新職業替代了!對我來說,真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好消息!”
……
“職業:1級書生/1級左道之士”
“道法:呼名落馬(法術),指物代形(禁制),魘禱(法術)”
葉知秋訝然片刻,隨即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聲是如此的癲狂暢快,頓時驚起附近山林的飛鳥猛獸,慌不擇路地逃遁開去。
一個脣紅齒白的虛弱書生,機緣巧合之下,竟然成爲左道之士,正式踏上修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