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什麼時候和溫怡斷了聯繫的,我只知道有好幾年了。那幾年,我過得很落魄,到處輾轉着生活。從這一個城市,跑到那一個城市。手機號碼換了很多個。而那時,我也無心再想到談什麼戀愛。因爲生活實在是困難,還想到談什麼戀愛呢。飯都吃不飽哪還有精神去談戀愛?所以,溫怡的電話號碼,我卻也沒有心思保存,總之,許多老朋友的電話號碼我都沒有保存下來。
我想,這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就管他的罷,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好了。
當然,在那幾年的時間裡,事實上,我也認識了別的女子。而對溫怡,卻也是沒有那麼思念的,只是偶爾想起時,纔會覺得,曾經,我或許喜歡過那麼一個女子。是的,我都不是很確定我自己是不是喜歡她的。
只是,以前覺得跟她在一塊兒挺開心。而後與別的女子在一起,卻從來再也沒有找到過那樣的感覺了。我想,大概是的吧!只在溫怡才能讓我那麼開心。
後來,我到也有聽到過溫怡的傳言。聽說她嫁了一個人。那是一個縣城裡當管的兒子,聽說家庭條件還不錯。當時,我也覺得挺爲她欣慰的。覺得她應該是找到了自己心裡想要的人。
可是又後又聽說,那個男人販毒被抓了。我都搞不清楚。爲什麼溫怡會在那樣的一個生活狀態之中。那個男人被抓了之後,她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聽說那個男人給她留下了一大筆錢。家裡房子車子都是有的。而她就帶着兩個孩子。真不知道這是倒黴還是不幸福。但,不管怎麼樣,溫怡有一點是好的,那就是她的生活從此有了保障,不用再像我一樣的顛沛流離,有時候,我反到有點羨慕她,覺得,不管怎麼樣,她至少也算是一個有錢人了。而我卻依舊是窮得要死,依舊是每天爲了生活不停地奔波。
再與溫怡聯繫上,是從一個老同學那裡得到了她的QQ號碼。然後加了她。
“你過得還好嗎?”我說。
“沒有什麼好不好的,你這些年都跑到哪裡去了?”她說。
“也沒到哪裡去,就是一直在外面漂着。”
“那你還是一個人嗎?”
“嗯,是的。我聽說你結婚了,是真的嗎?”
“嗯。是的,結了,還有兩個孩子。”
於是,接下來,便是一大串沉默。突然之間,我真的不知道還能對她說些什麼。而她呢,似乎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怔了一陣之後,我又道:“你……聽說,他……唉!”
“嗯,沒想到這壞事到是傳千里。”
“沒有的,我只是很擔心你。”
“是嗎?你擔心我,那麼多年你不見人影,你會擔心我?”
聽起來,溫怡對我的語氣很冷,看來,她的確是有些不太開心。我想,她大概是生我的氣了吧,也對,那麼多年我都沒有跟她聯繫,她怎麼會不生氣呢。
想着當初離開她的時候。我自己……是的,事實上,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搞成這個樣子。當初,我爲什麼要離開她,而她,
又從來不曾挽留。我們很多事情,無非就是沒有捅破,明明我們心裡喜歡着對方,可是,卻一直沒有說明,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們之間會變成這個樣子。
在走之前,我約她出來,說:“我要走了。”
“去哪裡?”
“去外地。”
“喔。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也沒什麼的,就是覺得留在這裡,沒有意思,好像,一輩子就那麼過了,事實上,你知道的,我其實也有我的夢想,我希望有一天能夠做成我喜歡的事情,那樣,我想……”
“你的夢想是什麼?我以前爲什麼沒有聽你提起過,爲什麼現在你突然說要追求你的夢想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沒什麼,其實,我的夢想就是想要當一個作家。我知道,我說出來,你可能會笑我,覺得我爲什麼要那麼天真,要是,真的,我就是那麼想的,我就是想要當一個作家,不管那個夢有多麼難以實現。但是,我就是喜歡寫字。”
溫怡沒有說話,但我在她的眼神裡看不出任何鄙視的神情。我想,她大概是懂得我的吧。雖然,我的這個夢是那麼難以實現,但是她是一定不會笑我的。
良久,她才擡起頭來,看了我一眼,道:“既然要出去,那就出去吧!好好生活,好好過日子,一切都要小心一些,照顧好自己。”
我怔了怔,伸手握住她的手,道:“你也一樣,要好好地生活,知道嗎?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回來了,一切都還像原來一樣,那麼,我們……”
其實,我很想告訴她,讓她等我,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就是說不出口,我就是沒有辦法讓她等我。我想,說等,那句話是很自私的話,沒有誰應該等誰,何況,我又怎麼能保證自己永遠不變,如果,她等不到我,那麼怎麼辦,那不是浪費了別人的時間嘛,何況,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呢,並不是什麼關係。我們說到底,也就是朋友關係吧!
溫怡疑惑地看着我,我想,她大概是希望我能說點什麼的,可是,最終,我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然後,溫怡又低下頭去,並不看我。我想,她應該是失望了吧!
第二天,我走了。
溫怡還是像一個朋友一樣的來到車站送我。表情上微笑着,似乎並沒有別的什麼。但我知道,她的心裡也許並不是那麼好受。而我,我既然決定了要走,那麼,也沒有什麼好留念的。
我想,我是沒辦法爲了溫怡而留了下來,我是屬於這個世界的,而不屬於任何人,有時候,甚至也不屬於我自己。我屬於這個世界,所以,我要出去,我想,就算是溫怡要留我,名或許會留下來,那麼我或許心裡也會有着另一翻遺憾,就像現在,面對溫怡時,我依舊有着另一翻遺憾一樣,而我現在的遺憾就是當初爲什麼要選擇離開。
在車站的時候,我很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臉,可是最終手卻搭了下去。最後,溫怡給了我一個擁抱。
“在那邊,要好好生活,知道嗎?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不開心,
那麼,就回來吧!”
“嗯。”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想,我應該是可以的,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我應該能溫得走的。如果混不走,那麼,我也不可能回來。是的,我是那麼想的,如果有一天我回來了,那麼,我一定是出人頭地了,如果我不能回來。那麼說明,我真的是一無所成,那樣,我還怎麼回來。
而那時的我是自信的,我想,我大概是有能力的。也許是我自己太過於天真。但,當時我就是那麼想的。我總是以爲自己一定能行。可事實上,出去之後,我才知道自己什麼也不是。是的,我的確是什麼也不是。
面對那樣的生活困境,我沒辦法再去聯繫溫怡。我知道,如果我回來,那麼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我也許會生活在得更好些。但是,我沒辦法。我必須得讓自己好起來。哪怕外面的生活有多苦,我也不能回頭。
那時候,我幹了很多工作,而許多工作事實上都是與文字沒有關係的。因爲我的文化並不高。只是高中畢業,而我的文章寫得也並不是那麼好。我想,寫得了一手好文字的。應該都是從小就培養着走的人吧。而我,小時候,生存的條件不好。後來,只得靠自己。也沒有讀過多少書,所以,一切似乎都很困難,最重要的是,生活的條件是那麼堅苦。有時候。爲了生活,夢想,似乎就不再那麼重要了。當然,我雖然在心裡也還是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但我知道,那個夢總是離我如此遙遠,所以,我想要放棄。
有時候,計算得太多也總是不太好的。我最討厭的就是我曾經放棄了我的夢想,而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如果,我一直都那麼努力,又何至於要浪費那麼多時間呢。
那時候,我幹着自己不喜歡的工作,每天就是如此,天天上班上班。回到家之後,有時候也會看看書。便更多時候,卻在想我的人生,我應該怎麼辦,我未來的日子該怎麼辦,我曾經想過要做一名生意人,可是,卻是不行的。我知道我自己沒有做生意料。最後,還是把自己給拉到了寫字這條道上來。我很高興,我自己能夠靠這個生存。
當我可以靠文字養活自己的時候,我想起了溫怡,是的,所以我加了她的QQ。我想告訴她,原來,寫字生活,竟然是那麼愉快的事情,雖然,我現在掙得是那麼少,養活不了一個家,可是,我竟然會那麼高興,再一看,許多跟我同年紀的人,他們個個都事業有成,而我自己,還是這麼漂來漂去,許多人都在爲我而着急,可是我竟然不着急。因爲我在幹着自己想一干的事情。而他們許多人,想必都是缺乏安全感的吧!是的,安全感。我想,他們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人。而我現在竟然是那麼安心,那麼舒心。因爲,我在幹着我喜歡乾的事情。我可以永遠幹着自已喜歡的事情養活自己。
“你現在在幹什麼?”
“寫字。”
“你終於實現了你的夢想了。”
“沒有,事實上,我還有更大的夢想,那就是我得提高我的收入,你知道,我現在的收入很低,我是一個很窮的人。真的,特別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