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仙說她剛剛走出了七步,一直走到石碑旁邊,然而衆人卻只看到她身體晃了晃,並未離開過原地半步!
山門前一片沉默,苦道人二話不說,走向前去。
相對於風靈仙之前的速度,他幾乎眨眼間就落到了最後一級臺階上,大概因衝得太猛,還踉蹌了一下。
風靈仙卻問道:“你走了幾步?”
苦道人苦笑着搖了搖頭:“跟你一樣。”
他轉頭看向一衆合體修士,無言地站開了位置。
雖然大乘修士已證實走不出去,但修仙者大多隻相信自己的判斷,因此衆人在互相觀望了片刻後,一一走上前去試。
柳清歡在踏出第一步時,回頭望了望,發現身後的仙山彷彿在一瞬間就離得很遠,其他人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模糊不清。
他走得很慢,目光掃過乾裂的地面、一株倔強生長的雜草、幾顆大小不一的碎石……等快要走到那高聳的石碑前時,他擡頭看向上面的真仙文,只一錯眼,就又回到了最後一級臺階上。
“這也太詭異了,明明走出去了,在別人眼裡卻完全沒動,誰知道這是什麼禁制嗎?”
“我沒感覺到禁制的存在,就算是禁制,也不該看不到走出去的過程。會不會是幻境啊?”
“不可能,要是幻境,那些大乘修士會發覺不了?”
曲老鬼不知從何處摸出個菸袋,巴巴吸了一口,低聲嘀咕道:“我看是見鬼了纔對。”
曲瑾之在旁邊冷聲道:“見的你這個鬼嗎?”
曲老鬼沒料到他會搭話,愣了愣,咧着嘴湊上去,笑道:“我這個鬼可沒這麼大的本事,還未請教,你覺得這山在搞什麼鬼?”
“哼!”曲瑾之嫌棄地讓開兩步,冷哼一聲,轉身往山上掠去。
“哎!”曲老鬼連忙跟上,喊道:“別走了,你還沒說你的見解呢,大家一起討論,才能更快……”
柳清歡掃了眼議論紛紛的其他人,見苦道人等三個大乘修士正聚在山道一側低聲交談,便走上前去拜見:“三位前輩……”
“小友也是來打聽此地玄妙的?”啓明真人先開口道:“不過,我們三人目前也未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柳清歡想了想:“那您們有了猜測的方向嗎?”
“這倒有一點。”啓明真人擡起頭,看向山頂:“此地最大的玄妙,就是那位不可能活到現在的棋羅星君,而之前發生的事,種種跡象都顯露出時間的異常。”
這點柳清歡也早就想到了,問道:“那前輩們可有什麼解決異常的辦法?”
不等啓明真人回答,風靈仙斥道:“時間乃天地禁術,誰人敢碰!”
“那我們被困此山,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風靈仙豎起柳眉,苦道人連忙打圓場道:“自然不能什麼都不做,但至少要弄清楚情況後再做。目前我等最先上山的人,也只在山上呆了三天,到現在還沒摸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頓了頓,又無奈地道:“而且,時間禁術是被天道明確禁止的,我們無人曾參悟過,甚至連接觸的機會都少,一時哪裡想得出辦法。”
柳清歡心中暗歎,那就是一籌莫展了。
天道對敢擾亂時間秩序的行爲非常嚴厲,以至無人敢碰這一領域。只是陰陽墟天就罷了,那是個極爲特殊的地方,但這座山?
他總覺得哪裡有些怪異。
啓明真人已與苦道人又商量起來:“我看最大的癥結還是出在棋羅星君身上,我等還得上趟山,到那裡去查探。”
“不錯,弄清那位古修爲何會出現在此地,之前那天相又是怎麼回事,或許就能找到眉目。”
柳清歡忙問道:“前輩,你們之前在山頂那座瓊宮,可曾發生過什麼事,遇上過棋羅星君嗎?”
苦道人道:“小友有所不知,那瓊宮有極厲害的禁制,我們的人雖然不少,但並不齊心,所以還沒來及將禁制破除,天相的異常就突然出現了,棋羅星君才隨之露面。”
“不過我們一開始也不知道那人是棋羅星君。”啓明真人補充道:“直到看到他雙目之間、眉心正中,生有第三隻眼。”
柳清歡驚異道:“他有三隻眼睛?”
“嗯,史籍上記載,棋羅星君最大的特徵就是自出生就開了天目。天目幽漠,如盛銀輝,宛若星辰,而從古至今以來,只此一人矣。”
一旁聽着的風靈仙卻不耐煩了,一拂衣袖,轉身就走:“跟他廢話這些做甚,莫要浪費時間了!”
“那就上山吧。”苦道人只好道,見柳清歡似乎也要跟上來:“青霖小友,山頂處被仙靈之氣籠罩,怕是你現在去不了的,你不如呆在下面,靜等我們的消息如何?”
柳清歡停下腳步,道:“前輩說的是,我只是想去山上其他地方看看,也許也能尋到什麼線索呢。”
“也好。”苦道人朝他安撫地笑了笑,便招呼着啓明真人,一起往山頂疾掠而去。
在場只剩下幾個神色各異的合體修士,他們在這邊幾人交談時,便都豎起了耳朵傾聽,此時見大乘修士全走了,也無心多留,很快便各自消失在山道上。
柳清歡見人走光,反倒不急着走了,站在原地,盯着那座刻着真仙文“箕斗仙府”的石碑陷入沉思。
這時,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柳清歡猛一回頭,就見山道之外的花草叢中,支愣着兩隻豎立的耳朵,正鬼鬼祟祟地朝他靠近。
“福寶?還不滾出來!”
下一刻,福寶便帶着花草葉子衝了出來,一把抱住他的腿哇哇大哭:“哇哇哇主人!”
柳清歡驚訝,把他拉起來打量了下:“你怎麼滿身的傷?”
福寶哭得更委屈了,哽咽地道:“我從地下出來,就受了滿身的傷,剛好點又變回原樣,嗚嗚嗚好痛~”
“好好說話,別撒嬌。”柳清歡無奈道,想起他煉化金脈聖果用了不止三天,而福寶是從地底囚獄直接傳到了山上,竟比所有人都早?
“你們上來幾天了,真真呢?”
問起這個,福寶一拍大腿,卻忘記了自己身上有傷,把自己拍得呲牙咧嘴:“對,真真還在上面,我們快去!”
柳清歡眉頭一皺:“她在哪兒,你們爲何沒在一起?”
“在暗月殿,就在後山一處很隱蔽的地方。”福寶邊拉着他跑邊說道:“我們找到惠子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