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如今地步,椶已經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了,道:“被玄乙藏在神魂中的兩件寶物現在在你手上吧,那個盒子裡的東西就是他用來引誘薛祖獸的……別打開!”
他緊張地連忙阻止,柳清歡準備掀符籙的手一頓:“這裡面是什麼?”
椶神情複雜:“裡面應該是一顆日月神卵,珠內孕育着初生的日月。不要打開,不然泄出的光和熱可能會將咱們這裡所有人燒死!”
柳清歡震驚地看着手中的盒子:“你是說我手上現在拿着……一顆太陽和一顆月亮?!”
之前他沒時間細看,此時仔細觀察,才發現層層符籙之下的盒子並非木質,摸上去時而熱燙,時而溫涼。
椶道:“一個完整的世界,需得包括天、地、日、月,天地容納萬物,日月分出陰陽。沒有日月,就像薛祖獸體內的腹中天,還有許許多多的洞天、福地、秘境,那都不能稱爲完整的世界。”
柳清歡恍然:的確,就像他的小洞天,也是沒有白天黑夜之分的,因爲沒有日月。
“日月不僅帶去光與暗,還無時無刻不散發着太陽之力及太陰之力,是很多生靈生存的根本。”椶繼續說道:“日月循環,周而復始,但如今咱們已在第四個量劫之後,已經很久沒有新的日月誕生。玄乙不知從何處找到了這顆日月神卵,用此來引誘薛祖獸。”
“薛祖獸想要完善腹中天,腹中天越大,它的身軀也就越大越強。”柳清歡道,卻還有一點疑惑未明:“那他爲何要連累你的木欒界也被薛祖獸吞噬?”
“因爲他以爲我不願意幫他!”椶眼中迸發出恨意:“他需要我幫忙繁衍噬星芥子蜂,卻不肯明說,於是先斬後奏,以此來迫我就範!如果他直接說,我……”
“你就會幫他?”
椶微一恍神,隨後緩緩吐出一口氣:“不會!其實自從他得到那把魔劍後,他的性情在魔劍的腐蝕下開始慢慢改變,我與他就漸行漸遠,已經很多年沒見。沒想到再見面……”
他苦笑一聲,未盡之語中有痛恨,亦有惆悵。
柳清歡知道混沌至寶有多難得,但爲了一件混沌至寶,就改變所修之道,玄乙未免也太急功近利。
他看了看手中裝有日月神卵的盒子,感嘆道:“傳說中帝俊之妻羲和誕下十日,後引得后羿射日。只不知這顆日月神卵又是如何誕生的,如此神物,玄乙又是如何得到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椶道。
柳清歡將盒子小心收起,又拿出那顆石珠,問道:“那這個呢,你可知道是何物?”
椶搖頭:“看上去像是某種靈礦?”
“感覺不像,我覺得裡面另有他物。”柳清歡收起石珠,瞄了眼椶腰間的靈獸袋,沒再多說什麼。
他回頭去看金燼,就見對方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已將那隻外殼又硬又厚的巨蟲大卸八塊,很快就要處理完。
“前事暫且放過,後面怎麼走,道友可知曉?”
椶點頭道:“這裡距離薛祖獸的心核不遠了,繼續往前應該就能找到。玄乙曾說過薛祖獸心核附近有很強的守護,那隻巨蟲應該就是,要不是青霖道友,我們怕是根本過不去……”
說到這裡,椶頓了頓,覷着柳清歡的神色道:“其實,我覺得那顆心核未必就像玄乙說的那樣,什麼以身爲天地、享天地同壽,真有那麼大效力,這世上怕是早就沒有薛祖獸了。且誰知道吞下心核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若真變成薛祖獸那般模樣,豈不是人不人、獸不獸的。”
柳清歡沉吟了下,道:“你的意思是,咱們不繼續往下找了?”
椶謹慎地笑了笑:“我只是提個建議,當然還是要聽道友的。不過,道友既然已建好星門,實在沒必要再去冒這樣的天大風險,誰知道玄乙說的是不是真的呢!”
“你不想救木欒界那些族人了嗎?”柳清歡問道。
椶嘆了口氣:“想救,但我自身難保,如何救得了他們。”
“我不同意!”金燼雖然在埋頭苦幹,卻一直聽着這邊兩人的交談,大聲反駁道:“不管薛祖獸的心核有多大用處,但肯定有用!咱們都快找到了,現在你才說放棄?”
椶皺眉道:“可是,後面要是再出現巨蟲,或是其他什麼東西,你們就不怕對付不了嗎?”
“不是有青霖道友嗎?”金燼不以爲然地道:“他肯定能對付!”
柳清歡無語地看了金燼一眼:“多謝大師對我如此有信心。”
的確,現在放棄未免可惜,但這一行人……他的目光落在一直假裝自己不存在的孳骨身上:“道友你怎麼說?”
孳骨擡起頭來,面無表情地道:“你是想問我會不會跟你搶心核吧?”
“所以你會搶嗎?”柳清歡挑眉道。
“我說不會,你信嗎?”
柳清歡一笑,轉頭道:“大師你還要處理多久,好像又有一波妖獸趕來了。”
安靜沒多久的通道再次傳來震動,有獸吼聲從遠處傳來。
金燼連忙加快速度,將巨蟲的口器、足肢、背殼一一丟出來,幾人迅速分完,已經看到通道那頭出現的重重黑影。
柳清歡不想再陷入又一輪混戰,擡起手,一道幾乎將通道佔滿的劍氣從他手中飛去,如鐮刀一般收割着來襲妖獸的性命。
“走!”他一馬當先衝出去,身形眨眼間已至通道另一頭,其他三人連忙跟上。
相較之前,這一波虛空妖獸數量少一些,個體卻更強,但它們阻擋不了柳清歡的腳步,一行人行進的速度比玄乙帶路時要快得多。
如此又轉過幾條通道,金燼突然指着遠處肉壁上一個正在微微扇闔的洞口,大叫道:“那裡!”
“噗!”一隻妖獸被攔腰斬斷,四肢猶在亂揮亂舞,被柳清歡一腳踢開。
到這裡,他們已經能聽到隱隱的心跳聲,周圍肉壁一起一伏,砰砰之聲從牆後傳來。
數個渾身粉紅的怪人從肉壁中衝出,卻被飛來的劍氣刷的一下削掉大片腦袋。
柳清歡當先衝入洞口,只見一個奇大無比的洞穴出現在眼前,洞頂垂下無數根像是經脈又像是血肉的東西,地上也長滿了突起的肉瘤,讓這個空間如同一處詭異的森林。
而在森林中央,一個數百丈高,像塊巨石的心臟正在砰砰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