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過又是一個普通平常的早晨,至少對於他來說是這樣。
他就像往常一般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時間,2009年的7月5號,今天要去曼徹斯特帶回那個老古董的小朋友,就算昨天他剛從意大利出差回來,從那個身着紅黑色的姑娘手裡接過她心愛的小王子。
啊,真是繁忙的日程。他一邊感嘆着一邊披上自己湛藍色的貂裘,戴上那頂金紅交織的皇冠,在鏡子里正了正自己的領帶,滿意一笑。
“嗯,今天的我依舊如此完美帥氣。”
豪車,飛機,原本他已經準備出發了,誰知道在機場卻碰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藍色星星上衣裡帶着一個對他而言有些可笑的標記,還穿着紅白相間的褲子,每次看到這個人他忍不住挑眉:“表妹?”
“滾,你纔是表妹。”對面的人心情很明顯一點都不美妙——無論是誰,作爲一個漢子卻被自己的死敵稱爲表妹,而且他們倆還住在一個地方,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時候,都會心情很不美妙的吧——雖然基本上在見到他的時候,這個人的心情一直都是不怎麼美妙的,他似笑非笑地理了理自己的西裝,然後裝作在注意到他身邊的人一般。
“怎麼,要親自送你家小王子去利物浦啊?”
很明顯這句話戳到了面前人的痛處,所以他幾乎是立刻跳了起來差點衝過來和他打架,可是他只是退開兩步好整以暇地看着對方,眼神就如同看一隻喪家之犬:“表妹,你賣了他去利物浦可別後悔。”
“反正總比賣給你好得多,渣男。”馬競恨恨呸了一口,對於自家青訓解散後小崽子變成了死敵的小王子這一點,他已經耿耿於懷十多年了還是放不下。
他一點都不在乎面前的人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老實說,他也不懂這些人的心思。
他想要的人還沒有買不到的,無論是誰——他從那個老古董手裡接過了一任又一任的當家寶貝,從利物浦那個小姑娘的手中牽走了她的追風少年,甚至連隔壁的國王他都能從巴薩那傢伙手裡帶走,他看慣了這些人帶着委屈、憤恨甚至是仇視的眼神看着他的樣子。
而且那些人視若珍寶的小王子們在他這裡都算不得特殊,畢竟大家都是王子嘛有什麼好特殊化的。現在誰家不是這樣?只不過他比較有錢,可以買自己想買的人而已。
馬競的小王子安安靜靜坐在那裡聽着歌,什麼表情都沒有,離開對這金髮的小朋友來說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看上去很有欺騙性,皇馬眯着眼睛對比了一下他和自家的小狼崽子,滿意地發現還是自家小狼崽比較金光閃閃一些。
嗯,他喜歡閃亮亮的小朋友。
下飛機的時候,馬競的臉黑如鍋底。“渣男你神經病啊,跟我到利物浦幹嘛?”皇馬瞥了身邊這個炸毛的人一眼,很是自然道:“利物浦有一個人我還挺中意的,來看看能不能帶走。”
一般他說能不能的時候,那基本上就是“能”了,他們倆心知肚明,所以馬競也只能憋屈着怒瞪他好幾眼。
利物浦像是個青澀的女孩一般,無論過去多少年她似乎都沒有任何長進,根本看不出幾年前幹翻紅黑女王登頂的氣勢,在看到馬競那個英俊得如同王子一般的少年時幾乎是一瞬間就直了眼睛,臉上的紅暈怎麼都退不下去。
出息。他一邊感嘆着一邊搖頭離開,看到了想看的東西之後,他還是覺得去接那個小子比較好。
老古董看他的眼神一點都不友好,可是語氣還算是平靜,滿滿都是恨鐵不成鋼,可是話中明裡暗裡都在表達一個意思:如果你敢對這小子不好,我就對你不客氣。
第一次被這老古董威脅的皇馬覺得很是新奇,畢竟這個人說老不老,而且其實也不是很死板,甚至可以說是很樂於接受改變和新事物,可是有的時候也未免太過固執了,所以纔會被他這麼稱呼。“你很喜歡他?”
“他很像我。”老古董……不,曼聯輕聲說道,抿了一口茶再度瞪了他一眼,“如果這小子再外面惹麻煩了就送回來,我好好教訓他。”
嗤。他總算是懂了這個人的意思,所以他笑着直起身,然後敲了敲桌面。
“一言爲定。”
走到那個人面前的時候他覺得很是新奇,畢竟他已經習慣了看到小朋友們混合着憧憬和激動的眼神,這種篤定的眼神可不多見——那位紅黑女王的小王子可稱不上篤定,只能說是平靜而已。“小子,你就這麼確定我會來接你?”他打趣問道,結果聽到了肯定的回答:“你一定會來接我的,我生來屬於你。”
這真是讓人感到意外的告白。皇馬輕笑,突然心血來潮地將自己腦袋上的皇冠摘了下來,當着曼聯的面戴在了他的腦袋上,不顧曼聯驚詫的表情揉了揉這小子的腦袋:“很好。”精簡的評價,但也只有他們俱樂部私人之間才知道,皇馬對自己的皇冠寶貝得緊,自從國王賜給他之後,他就只將這頂王冠摘下並親手給三個人戴過。
費爾南多·雷東多,勞爾·岡薩雷斯·ronaldo。
以後皇馬想起來自己當時的這一舉動時還覺得自己簡直英明神武,紅黑女王和老古董的兩個娃娃讓他在所有人面前都大爲增光,隔壁那傢伙更是每次都被他幹翻到下不了牀,連那身紅藍條紋不知道什麼鬼的衣服都來不及穿上,這是最讓他順心的一件事了!
今年夏天他從幾乎所有的頂級俱樂部那邊帶走一些人,意大利的藍黑王女對他請走了她的冠軍教頭很是不滿一,可是沒辦法,誰讓他有錢呢?
皇馬就是這麼一個有錢任性、誰都不管不顧的土豪~
當他去接人的時候,藍黑王女沉默了一陣,隨後皺眉。
“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以前?皇馬歪頭,總算是想起了自己以前也是有過艱苦樸素的時候的。沒有大把花錢,行爲舉止優雅從容,帶着其他俱樂部所無法理解的雍容華貴,那也是他第一次將自己的桂冠摘下,心甘情願單膝下跪獻給另一個人。
百年以來他的第一次心動,他的王子殿下。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弗洛倫蒂諾的到來,還是他的王子殿下那毅然決然的離開?
誰知道呢,難過的事情他不會去想,現在這樣紙醉金迷的生活很好,就這樣就好了,他什麼都不需要。
什麼都不在乎的話,就什麼都不會失去了。
而且誰還沒有個狼狽的黑歷史?就算是他也一樣,躲在房間裡咬着被子哭什麼的,他纔不承認是自己做出來的呢。
也幸好的是,他對新的自己適應良好,對弗洛倫蒂諾也是,中間這個老頭兒離開的時候他還不適應了一陣子,不過幸好老頭走的時候給他健康活力的王子帶回來了,不然他還不知道要墮落到什麼地步呢。
當時他將自己反鎖在家裡一瓶一瓶地喝酒,爲了慶祝也是爲了逃避,他的王子殿下從遙遠的意大利紅黑女王那裡風塵僕僕趕回來,可是他卻不敢去見一見那個人。
正是從他的王子離開之後,他整個人都大變,對待人員上更是隻買貴的不買對的,還逼走了馬克萊萊,而現在更是狼狽至斯,這樣的他要怎麼去見自己的王子呢?
可是他的王子殿下找上門來了,一腳踢開他的房間大門站在他的牀邊——他將自己的腦袋埋進被子里根本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神,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失態。
他的王子站在牀邊沉默了一會兒,將手放在被子上。就在他以爲他脾氣不好的王子殿下要給他一頓胖揍的時候,他卻只聽到一句如風一般清淡的話語。
“我回來了。”
他愣在了被子裡動都不敢動一下,結果就聽見他的王子殿下頓了頓,繼續用他好聽的聲音道:“我回來了,你不打算見我嗎?”
他從被子裡被扒拉出來時眼眶還是紅的,可是眼淚已經被機智地擦乾了,面對面前無奈笑着的王子殿下,他一咬牙將自己腦袋上的皇冠摘下來,惡狠狠扣在他的頭上。
“回來了就不準走了!”他衝王子這麼喊道,對方愣神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我答應你。”
王子殿下戴着皇冠直到退役,他也一路陪着走完最後的一段,其他所有人都嘖嘖稱奇皇馬的轉性,可是等那頂皇冠再度回到皇馬腦袋上的時候,他又變成了以往那般傲慢任性的渣男大爺。
……莫非皇馬本體是皇冠?
其他人紛紛這麼猜測着,皇馬卻一點都不在乎這些事,他只要做自己就可以了,獨一無二、被所有人追逐的自己。
又是一場國家德比,又是一次他和巴薩的見面。每次他們都如此激烈而纏綿,場上的情況焦灼,他們倆也是。激烈的脣舌糾纏,用力撕扯着對方的衣服,幾乎粗暴地留下痕跡,他腦袋上的皇冠歪歪斜斜,寶藍色的披風披在地上任由他們倆在它上面翻滾,身下人也不怎麼好,衣不蔽體的情況下還衝着他挑釁笑。
“渣男,你行不行啊?”巴薩也這麼稱呼他,相較於其他人的語調裡多了一份隨意,他們已經在一起打打鬧鬧了許久,相較於其他人來說要更熟悉一些。
“試試不就知道了,矮子。”他嗤笑一聲。
“goooal!!”電視裡突然傳來這樣的聲音,兩個人立刻同時擡起頭一看,皇馬的白色球衣,大大的七號隨風飄揚,他忍不住哼笑一聲,看向身下人,果不其然他的神色已經變得奇怪起來。“一次。”
身下人的表情一陣變化,最終還是咬牙應答:“你給我等着。”
“嗯……”沒有任何準備工作,直接一點點推入進去,帶着晦澀和疼痛,身下人的眼睛已經變得通紅,可是卻還咬着牙不肯發生,他知道這個人是在等着下一次的時候加倍將利息回來。
可惜啊,現在還沒到下次的。他一邊這麼理智地想着,一邊猛地抽出再送入,幾乎是一瞬間,身下人悶哼了一聲,緊緊蜷縮起自己的身體。
這一下看來是重了。
他一點表情都沒有,只是拉着這人的發強行擡頭,兩雙眼睛對視,他挑眉。
“怎麼,輸不起?”
這個人的表情變化了好幾次,他也算是很有耐心地在等着,直到第二個進球產生——皇馬抽空瞥了一眼,發現是紅黑女王的小王子,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面前的人咬牙說了一句:“算你狠。”
一場比賽,他的球隊進了國家德比對手三個球,他也在這個人的體內身寸了三次,這人現在還在睡覺,可是他還精神抖擻地睡不着,只能刷刷自己的朋友圈。
米蘭那兩位女中豪傑又開始互相掐架了,德甲法甲那邊拜仁和聖日耳曼都老神在在,一副歲月靜好他們依舊在贏球的樣子,而老古董和利物浦也互相瞪着對方要吵架的樣子……
皇馬停下了自己刷朋友圈的手,靜靜點在了利物浦的說說上。
他是看着少女陷入了戀愛中的,馬競的小王子究竟有多迷人他很清楚,他甚至都還記得當時馬競抱怨的樣子:“他們倆啊簡直就是蜜裡調油,那麼好真的沒問題嗎?我的小王子不會就這麼給她搶走了吧?!”
當時他只是把玩着自己的指甲,輕飄飄瞥了眼身邊的人。
“你的小王子別傷透了別人的心就好,還提什麼搶走?”他們從出生開始就和對方坐着鄰居,他們互相有着幾斤幾兩都是清楚的,小王子看起來很安靜乖巧夢幻,可是實際上究竟是怎樣的人,也許也只有他隊裡的sese才清楚了。
利物浦很快就將心掏了出來當做禮物送給了馬競的小王子,她唱歌給他聽,用盡全身的力氣幫助他,他遇到挫折的時候她不離不棄,他受傷了她竭盡全力照料他。
“不懂,用壞了換新的不就好了。”他感嘆一聲,然後看向身邊人。這人已經從滅頂的愉悅中醒了過來,懶懶地撥弄着他腦袋上的皇冠。
“不是誰都像我們一樣有錢的。”這人輕描淡寫道,頓了頓一把扯掉皇冠咧嘴笑:“這樣好看多了。”
他瞥了眼對方手上的皇冠,並沒有費力去搶奪,而是繼續刷着朋友圈。“馬競說他接到小王子的抱怨了,女孩一直抱着他哭求他不要離開,還拿出了當年送他的衣服揚言要燒掉……蠢女孩,當年留她哥哥不就是用的這個招數嗎?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換一個。”
“要換什麼招數,如果這個都不行的話就真留不下來了。”把玩着皇冠的人隨意道,接着起身趴到他的背上。“她也是倒了血黴,拿馬競的小王子當真命天子,被傷成這樣也不能怪他吧,誰都知道伊比利亞半島球員無論去哪兒,心裡都有一個回來的夢。”
“也許吧。”皇馬乾巴巴說道,握住背上人的胳膊就是一個過肩摔,在對方疼得齜牙咧嘴的時候,穿着皮鞋的腳踩在他的胸口,男人好整以暇地戴好自己的皇冠,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今天的招待我很滿意,下次繼續努力。”
結束了比賽之後他毫不猶豫離開,巴薩揉了揉腦袋環顧滿室狼藉無奈一笑。事實證明,他說得永遠都是對的,皇家馬德里,就是個大寫的渣——雖然他去馬德里的時候也是這樣非要盡情弄得一團糟,可是自從09年開始每年都是那傢伙佔便宜。
他不服。
嚶。
心安理得在巴塞羅那享用了一頓名爲巴薩的大餐之後,他跟着自家的大巴回到了馬德里,因爲一場高強度的比賽大家似乎都很累了,他這個胖胖的主教練似乎在念叨着什麼,不過臉上的神色還很是放鬆,而在大巴的最後,那個當年被他親手從意大利和曼徹斯特牽來的兩個孩子頭靠頭說着什麼,他有些好奇地湊過去,結果發現他們在說自己的童年。
哇哦哦,專注到連他靠過去都沒發現呢。
童年啊,真是美妙的經歷,他剛起航的時候也是磕磕絆絆呢,費了好大力才走到了這裡。
“cris……”感慨中的皇馬聽到了這個溫柔的、壓低聲音的叫聲後愣了愣,接着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一回頭。
果不其然,或者說,不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兩個人親吻在了一起,不像他和巴薩那樣的吻,他們倆之間溫柔得就像對方是稀世珍寶一般,皇馬頓時覺得眼前一黑。
完了,真的完了。
看來他腦袋上這頂皇冠真的不能給人戴,誰帶誰搞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