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老爺子都是這個國家的主人和功臣,所以他們時刻想着這個國家很正常,但是谷成龍從沒有把自己當成這個國家的主人,所以不會想着要把自己的大好青春獻給這個國家。
谷成龍和兩位老爺子的交談很不愉快,雖然他對這兩位老人本身沒有反感,兩位老人對谷成龍這個人的品行也很認可,但是他們就是說不到一起去,彼此之間始終有隔閡的感覺。
這種隔閡,也許是因爲年齡差距過大,有代溝。
但更多的原因是,兩位老人凡事都站在國家利益的制高點上。谷成龍呢?他壓根就沒有覺得自己的幸福生活都是這個國家賜予他的,他依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和拼搏,而不是任何青天大老爺的賜予!
立場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同,谷成龍覺得很鬱悶,他不想和任何人爭論這種事情,那根本就是無聊。
但是他的性格決定了他不想說假話,於是他只聽不說,聽了一肚子的國家利益高於一切、舍小家爲大家的理論知識,同時也生了一肚子的閒氣。
“成龍呢,你就是騙騙他們也好啊,你看我爺爺多生氣,他爲了這個國家,身體裡還留着美國人的彈片呢。”譚佳怡低聲嘆息道。
唐姓老人已經走了,譚老爺子也氣呼呼回房間休息去了,谷成龍和譚佳怡在院子裡坐着。
“我知道,你爺爺他們都是好漢,我敬佩他們。如果我出生在侵華戰爭時期,我也會拿起槍,來保護我的祖國,但如果是所謂的抗美援朝,我想我不會選擇上戰場的,因爲我不是這個國家的利益階層,沒有我需要捨命去保護的利益!”
“你!成龍!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的逆反心理太重了!”譚佳怡吃驚地張大嘴巴,不可思議地驚叫道。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的生命是我的父母給的,我是我父親親手帶大的,所以即使我要孝敬,也是孝敬我的父親。”
“但是,如果沒有國家,你的父親拿什麼養活你?”
“笑話!難道沒有這個國家之前,老百姓都餓死了?沒有吧?我可是聽說民國時的普通老百姓生活的並不差,有些人生活艱苦,那主要是因爲國內的軍閥混戰。”谷成龍冷冷說道。
“但是,如果沒有國家,誰來保護我們呢?”譚佳怡蹙眉再次問道。
“那就更是笑話了!你不會告訴我外國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吧?外國和這個國家到底誰更保護他們的國民?你是在歐洲生活過的,應該知道外國人生活是什麼樣的。”
“這個,成龍,我讓你說糊塗了,你知道我不關心這些的。我除了畫畫,其他的都不在意的。”譚佳怡低聲說道。
谷成龍在心裡嘆息一聲!你是譚家大小姐,當然可以不去關心這些,你吃過開水泡飯嗎?你住過漏水的房子嗎?你到流水線當過操作工嗎?你在寒風颼颼的街頭擺過攤嗎?你會被人陷害含冤無處申張嗎?
“我想我的父親了,我想今天就回通州去。”谷成龍神情有些黯淡地說道。
“啊!今天就要走嗎?”譚佳怡有些驚慌地伸手拉住谷成龍的胳膊,低聲說道:“晚上我約了以前的一個好朋友說說話,這次來京城,我都沒有出去過。你陪我去吧?好嗎?要不明天我和你一起回通州吧?好不好?”
谷成龍看着譚佳怡有些哀求的樣子,心頭一軟,他想到了比利時諾克海斯特海灘的那些日日夜夜,自己是不是太苛求這個善良的女孩子了?畢竟她對自己應該是真心的。
“佳佳,好吧,那我明天再回去看我父親吧。”谷成龍無奈地說道。
“那太好了,我現在就去給雅雅打電話去。”譚佳怡立刻開心起來,在谷成龍的臉上親了一口,向別墅裡跑去。
谷成龍苦笑了,自己這是何苦呢?明顯這個女孩子的家裡人不會看得上他這個踢球的,他們這樣會有什麼好結果呢?
谷成龍跟在譚佳怡後面再次坐上了那輛奧迪轎車,開車的還是那個強叔。
強叔原來是譚老爺子手下兵,因爲沒有文化,後來即使提了幹也覺得沒勁,他參加過對越反擊自衛戰,後來就轉業了,不願意在機關裡混事,就跑來給譚老爺子開車。
“強叔,現在軍隊裡環境怎麼樣?”谷成龍隨口和強叔聊天。
“哦,小穀子,現在部隊裡烏煙瘴氣的,沒什麼意思,長期不打仗,人心都散了。”強叔嘆了口氣道。
“那軍隊裡不訓練嗎?”
“作戰部隊還行,其他部隊就不好了,養豬種菜弄得比訓練還重要,要麼就是接受領導視察搞形式主義,哪像我們那會,纔是真刀真強地幹!”強叔不屑地道。
“強叔你在戰場上殺過人嗎?”谷成龍好奇問道。
“嘿嘿,當然殺過,當時在越南……”
“喂!你們兩個注意點,我是女生好不好?別說這種血淋淋的事情啊!成龍你真想當兵我就是和爺爺說,他一定很樂意的!”譚佳怡抗議道。
谷成龍呵呵傻笑,他只是好奇而已,每個人對於自己不熟悉的東西都會好奇的,以前聽別人吐槽過,說華夏軍隊不是抵抗外敵的,而是保護當政的,所以不需要多精銳,聽話就行。
這種話雖然刻薄,但是谷成龍覺得還真是那麼回事,中學政治書上就說過,軍隊是國家機器,爲了維護政權而存在的。
汽車開到一家獨門獨幢的三層小樓門前,谷成龍隨着譚佳怡下了車,他看到這裡掛着“雅談會所”的牌子,門口停着一長溜的汽車,有很多都是他叫不出名字的進口車,看來這裡的生意很好。
“佳佳!想死我了!你這個死丫頭,最近跑哪去了!”
一個和譚佳怡年齡相若的女孩子從會所裡跑了出來,這個女孩子穿着吊帶衫,一側肩膀露在外面,長髮披肩,也是個和譚佳怡差不多檔次的美女。
兩個美女興奮地摟抱在一起,親熱地用臉頰互相摩擦,看得旁邊的人眼睛發直,谷成龍也是連帶微笑地看着兩個女孩子,看起來她們真是一對好友。
“雅雅,我在比利時想死你了!你最近好嗎?”
“我還是那樣子啊,反正也沒人敢追老孃……嗯?這是誰?”雅雅轉頭看到了拄着柺杖的谷成龍,奇怪問道。
“不許笑話啊,這個,是成龍,我……男朋友。”譚佳怡帶着一絲羞澀,低聲說道。
“哦賣糕的!不是吧,高貴的佳佳也玩小帥哥……唔……”雅雅張開小嘴驚叫起來,卻不防被羞惱的譚佳怡一把捂住了嘴巴。
“表胡說!再亂說話我就惱了!”譚佳怡外強中乾地啐道:“還不領我們進去?就讓我站在門口嗎?”
“嘻嘻,小帥哥慢點走,跟着姐姐來,不要摔倒了,佳佳會心疼的……”雅雅摟着譚佳怡的要,回頭對谷成龍嬉笑道。
這是個裝修很素雅的地方,有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大廳的牆壁上掛着幾幅字畫,周圍擺放着幾圈沙發,用淡雅的花鳥屏風隔着。
谷成龍鬆了口氣,這裡不是他想象的那種會所,沒有衣着暴露的女郎,也沒有淫靡的氣氛,只有一些人安靜地坐在那裡聊天,感覺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休閒的去處。
“雅雅,我們去包廂裡呀,坐在大廳幹什麼?”譚佳怡蹙眉不解地問道。
“別急啊,我等一個人,你去了包廂我就不能陪你了。”
“什麼人還要你在這裡等?”譚佳怡好奇道。
“嘻嘻,你絕對猜不到!告訴你吧,三哥回京城了!開心吧?”雅雅眨着眼神秘兮兮道。
“啊?三哥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譚佳怡驚喜地問道。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我還想問你呢,三哥不是最疼你嗎?他沒有告訴你?”
“哪有!我上學期去比利時了,都好久沒和三哥聯繫了。他今天要來你這裡嗎?”
“嗯,猴子電話通知我的。你就等着吧,他們一準會來的。”雅雅笑着說道。
谷成龍一個人坐在旁邊,自顧自端起一杯茶喝着,打量着這個地方,看起來譚佳怡對這個地方很熟悉,以前應該是經常來的,這裡的氛圍和她的氣質也很接近。
看起來,有錢人也不是都和他以前想象的那樣窮奢極欲啊,這裡雖然裝修檔次很高,但總算不離譜。
“成龍,三哥是我小時候在京城的朋友,對我很照顧的。而且他很有本事,你一定會喜歡他的,他大學畢業就到下面去當副縣長了,很厲害吧?”譚佳怡回頭對谷成龍說道。
“沒事,佳佳,你們聊吧,不用照顧我。”谷成龍笑着回答道,他知道譚佳怡是怕他嫌悶,才和他解釋的。
“小帥哥,你和佳佳在一起多久了?你多大了?和姐姐說說唄?”雅雅俏皮道。
“作死啊!小心我扁得你找不到男朋友!”譚佳怡作勢欲打雅雅,雅雅擡起手臂擋着,兩個人親熱地鬧着。
這時候,一個身穿會所制服的女孩跑了過來小聲叫道:“雅姐雅姐!三少家的車到了!”
“哦耶!終於來了!佳佳我們去接三哥吧!”雅雅說着拖着譚佳怡就向門口跑,譚佳怡回頭對谷成龍笑笑,示意他安心坐着。
谷成龍心裡十分好奇,這個所謂的三哥是個什麼人物?值得譚佳怡這樣的冷麪美女這麼重視?大學畢業就去當副縣長?谷成龍又不是傻子,這能是普通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