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神鳥
錦歲怎麼也沒想到北疆之行會是這樣的結局！還真是從開始到結束，都充滿戲劇性。
可以說她開始做的計劃，沒一件用得的。還是在空間裡做的魚油火器最重用。
果然，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但你準備充分就佔一份先機。
黑虎很聽話，讓他儘快帶錦歲離開北疆，他就用急行軍的速度趕。把錦歲累得夠嗆。
又冷得很，迎着寒風騎馬風像刀子一樣往臉上刮，每次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她都進空間暖和身體。
緩半天才能站起來，這是真沒辦法，就算她有空間，也不能當馬車用。
有點想念燕九的豪華大馬車了，等回到邊城，一定要給自己定製一輛。
能量棒又一次起到重大作用，休息的時候，她都拿很多能量棒出來熬成糖漿，給將士們夾在餅裡面吃，或者加壓縮餅乾進去同煮。
變成一碗顏色很難看，但味道很香甜的粥，又飽腹又有熱量。
黑虎說來時他們都是吃乾糧喝雪燒得水，乾糧硬的普通刀都能切出豁口來，非得精鐵製的刀才能切動。
錦歲很後悔沒有大規模改良軍糧，等回到邊城她要把壓縮餅乾、奶酪、肉乾、脫水蔬菜等能長期儲存又易攜帶的乾糧，大規模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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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將士邊徵時能吃得營養一些，黑虎他們已經養成好習慣，沒有一個人多問一句，季老大從哪裡弄來的吃食？
反正錦歲煮好後喊他們就來吃，吃完連碗都不用洗，加點開水又是一碗糖水喝得一乾二淨。
一連跑了三天，路過託雷部落時都沒敢進去，生怕巴特爾用鷹隼送信到這裡，託雷會攔住他們。
反正現在大家是誰都不信！連路過燕州商隊的秘密驛站也沒進去。
錦歲有點擔心：“咱們跑這麼快，王爺他們追不上怎麼辦？”
黑虎壓根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反正是回邊城，追回邊城就行了！”
錦歲：……你說得很有道理！
三天後也不知跑到了哪，連一個部落都沒看到，氈房、馬糞的痕跡都沒有。
黑虎很擔心我們會迷路，但錦歲拿指南針找的路：“只要能到邊城就行了！世上本無路，走得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黑虎大讚：“季老大說得有道理！”
偏在這時斥候小隊來報：“前面發現一支五百餘人的不明隊伍。”
黑虎立即讓戒備，錦歲不要錢似地掏魚油火器，直到那小隊長又報：“是漢人！那支隊伍全是漢人。”
錦歲依舊沒放鬆：“那也有可能是馬匪！我們來時就遇到一支馬匪。”
直到那支隊伍也派人來打探，互報了才知：“我們是西北軍太子殿下舊部，特奉命在此接應。”
黑虎小聲問錦歲：“太子殿下是誰？”
錦歲大喜過望：“就是王爺！他以前是太子你忘了？快，這是自己人！”
確實是自己人，正是顧長蕭的舊部，他吩咐在此接應，他們自然不止幾百人，而是分開行動，總人數是三千七百人。
這支小隊一聽他們是黑羽營，奉戾王之命護送季姑娘先回邊城的，立即加入護送隊伍之中。
錦歲也安心不少，有了這支西北軍加入，就算巴特爾派人追來，她也有信心逃脫。
領兵的是七品校尉謝茂林，他開始對錦歲和黑虎等人有些防備和拘謹，吃飯時沒一鍋吃，睡覺時也是分隊守夜。
直到錦歲煮好一鍋壓縮餅乾粥端給他們，又拿了幾百個能量棒，還特地當着謝茂林的面吃。
一直吃冷餅喝雪水的西北軍徹底坐不住，建議謝校尉分批來吃，就算有毒也能及時施救。
這樣吃了三天之後，他們開始搶着要吃第一批，因害怕黑羽軍軍糧不足，被他們吃完了。
甚至建議路上平幾窩馬匪補充軍糧，黑虎再三跟他們保證，軍糧帶得夠，絕對吃不完，他們這才滅了‘就地取材’的念頭。
謝茂林私下問黑虎，這季姑娘是王爺的女人嗎？竟然派一支軍隊護送她。
黑虎得意地說：“季老大才不是王爺的女人！她是俺們的老大，邊城的軍師！
嘿嘿，以後你們就知道季老大有多厲害了！”
至於季老大曾經扮過戾王之事，錦歲嚴禁黑虎他們說出來，這個不好解釋，弄不好謝茂林的防備更強，得由顧長蕭來了親自解釋才行。
快到兩國邊界的時候，遇到一隊北疆的牧羊隊伍，十幾個少年放牧千餘隻羊。
他們開始很戒備這支大夏軍隊，以爲會直接搶他們的羊。一邊派人回地窩子那裡喊族人，一邊舉刀防守。
直到錦歲用蹩腳的北疆話跟他們溝通，願意買他們的羊。少年依舊沒放鬆警惕。
錦歲拿出琉璃器、香水、布料、茶葉、糖這幾樣東西來問他，願不願意交換？
這些離王庭極遠的小部落，是不會要金銀的，只願意以物易物。少年們這才眼睛一亮，相信他們是真的要交易。
很快他們的族長被帶來，一看對方是裝備精良的夏兵，知道逃是逃不掉的，乾脆大膽一點跟他們談交易。
最終錦歲用五十塊黑茶磚、一百斤糖、一百匹棉布還有族長點名要的一支琉璃鷹。
換了三百隻羊，期間謝茂林好奇地問，這些物資是從哪來的？
黑虎說：“我們季老大的！季老大非常富有，咱們跟着她吃香的喝甜的。”
謝茂林已經發現這個黑虎校尉有點軸，便問得更清楚些：
“我是說，她是把這些東西藏在哪的？爲什麼一夜之間就能拿出這麼多貨物來?”
黑虎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都有羊肉吃了，你還管從哪來的？小心季老大又說，問問題的不許吃，我們吃你看着！”
謝茂林：……
邊城的軍隊如此獨特嗎？太子殿下太難了。
“西北軍的兄弟們遠道而來，本來早該請你們吃頓肉了，一直拖到今日。
今晚咱們吃羊肉鍋子！所以有人羊肉管飽啊！”
西北軍明顯還不習慣季姑娘的行事風格，這哪裡像個姑娘家？
不像是我們這些人護送這個姑娘，而是這個姑娘帶着我們馳騁北疆啊！
黑羽營將士在王庭時吃過大鍋肉的，而西北軍的將士已經很久沒吃過肉了。
凡是邊軍都苦，黑羽軍苦是因爲以前沒人把邊卒當回事，自從錦歲這個假戾王來了之後，他們的情況是直線好轉。
而西北軍苦是因爲，他們的舊主太子殿下被黜，譽王打壓，新上任的主將迫害。
他們曾一度面臨要麼被殺，要麼造反的地步。幸好，顧長蕭及時聯絡上他們。
但走出西北的路也非常艱難，軍資一度吃完，差點斷了糧草。
都記不起上一次吃肉是什麼時候了！
看着大鍋翻滾的奶白羊肉湯，有的將士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錦歲看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可是我們鎮守邊關的將士啊！譽王他們吃得是金粒玉蓴，卻這般苛待我們邊軍。
羊肉加了大量胡椒粉去寒，一人一碗連肉帶湯地吃，剩下的肉湯則加些番茄進去煮麪片。
那味道香飄幾裡，人人吃得後背生汗，都不覺得冷了。錦歲又拿了很多硝好的皮料給西北軍將士禦寒。
感覺已經逃離王庭追擊範圍，大家的速度放慢了些，錦歲開始細問謝茂林西北邊關的情況。
好笑的是他們買羊的事很快在部落裡傳開，一路上竟然碰到三支等着賣羊的牧民。
同樣是要茶磚、糖和麻布，還有族長點名要的神器。
還真是從上到下統一的審美啊！都喜歡亮晶晶的琉璃製品。
只要他們願意賣，有多少錦歲要多少，離家這麼久，總得給邊城的兄弟帶點禮物回去啊！
逃離之路硬是被她走成了沿途收購，黑虎有點擔心：“咱們回到邊城時，會不會有一萬隻羊啊？”
錦歲大笑道：“那我就改行當牧場主。”
黑虎當了真：“不行不行，季老大還是給我們當老大的好，有您在，兄弟們更安心。”
當天斥候小隊傳來好消息，王爺追上來了。
顧長蕭帶的人馬同樣是以急行軍的速度，幸好這幾天錦歲的隊伍慢了些，他們才成功追上。
他的人馬數量更多，因爲所有西北軍都跟他匯合了。
他留了一支西北軍還有寒星護送燕九，因爲燕九和燕十二孃帶了很多貨物走得很慢。
兩人明明沒分開幾天，但一重逢，那感覺很是不同，看對方的眼神都快溢出水來。
錦歲很確定自己的心思，她的心比她本人，更早地喜歡上顧長蕭。
她那似籠罩着迷霧般的心，在顧長蕭爬上神宮出現在她面前時，迷霧散盡，她能騙別人卻不能騙自己。
顧長蕭於她是不同的，那種神秘到無法言說的感覺，就是無數癡男怨女所說的愛情。
她得對自己承認，她愛上了顧長蕭。
不是在他吻自己的時候，不是在他表白的時候，而是在他手掌血肉模糊地爬上神宮，對她說‘我來接你回家’的時候。
謝茂林一看太子殿下看這季姑娘的眼神，心裡就門清，黑虎說得不清不楚的，這季姑娘明明就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嘛！
顧長蕭被一羣羣羊給弄懵了：“哪來的？”
錦歲失笑：“我在跟上買的，剛好給你們接風，今晚我請全軍吃燉羊肉！”
黑羽軍將士歡呼：“多謝季老大！”
西北軍新加入的將士有點懵，季老大？你們給一個小姑娘喊老大？
黑虎帶人剝羊燉羊的時候，顧長蕭跟錦歲說起後面的事。他趕回王庭時，託雅正送燕九等人出王庭。
但他不放心巴特爾，堅持要巴特爾出來當面說清楚，依諾承認，他不能派兵追擊，不能派人帶走錦歲。
巴特爾本來是不願意出來的，他丟了這麼大的人，實在不想再看到顧長蕭他們。
幸好錦歲是用‘神蹟’的辦法逃走，沒讓他帶漢女進神宮的事傳開。
後來巴特爾和託雅進入神宮一看，發現所有東西全部消失了。兩人只當是錦歲爲泄憤，從小窗口扔到山下。
還帶人去山下找了一圈，可惜啥也沒找到。
能找到纔怪！錦歲全轉移到空間裡了。
巴特爾後面願意出來見顧長蕭，是因爲他要把承諾加一句：“本王不會派人追擊，更不可能派人到大夏帶走季仙姑。
但是，只要她人有一天踏進我北疆地界，本王一定會不遺餘力地留下她！”
錦歲拍拍胸口：“可惡啊！以後我還不能來北疆旅行了！巴特爾真是個偏執到可怕。
也許過幾年他長大了，就知道自己做得事有多蠢！”
顧長蕭搖頭：“不，他只會認爲自己沒有更努力地將你留下。
歲歲以後不光不能去北疆，也不要和北疆人往來，誰知道里面會不會有巴特爾的探子！”
錦歲笑道：“他要真派探子就好了，一探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什麼道姑，自然就放棄這個想法了。”
“巴特爾對神靈根本就不虔誠，你是不是道姑他都無所謂，他只是想要魚油火器而已。
所謂給你建道觀，稱你爲仙姑，只是爲了留下你的手段而已。”
顧長蕭突然微笑着注視着錦歲，看得錦歲臉有點燒：“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我在想歲歲真厲害，總有人想把你搶走！嗯，我得更努力些才行。”
錦歲臉一紅：“不用多努力，銀子給多點，我自然賣力幹活。”
顧長蕭笑了：“我的銀子都歸歲歲管！”
錦歲嗤笑：“你有多少銀子？真算起來，你還倒欠我錢呢！”
顧長蕭哈哈大笑：“那我就許諾未來，未來不論我有多少銀子，都歸歲歲管！”
錦歲忙轉移話題：“這事不會影響你和燕九跟北疆的合作吧？”
“不會，託雅還擔心我們把此事泄露呢！除了巴特爾個人有情緒，北疆那邊根本不敢將此事張揚。
就是那些權貴們知道咱們匆匆離開很是遺憾，他們都想跟你和十二孃買香水和琉璃器呢！”
錦歲笑道：“那回邊城弄到貨，就立即送來。哈哈，用奢侈品換軍用物資，太划算了！”
她又好奇問道：“王庭的百姓對咱們飛天怎麼看？”
說到這個顧長蕭就更可樂了：“他們已經在準備爲那隻神鳥建廟！”
錦歲也大笑了起來，真的好諷刺啊！巴特爾要爲我建道觀，權貴們集體反對。
結果你們卻主動要爲‘神鳥’建廟，偏偏巴特爾還不能說出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