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這個問題應該分年齡段提問會很有趣。這是對世界價值衡量最簡單的一道選擇題。我的回答,信命不信邪。
在我哥哥三歲那年,我出生了。在我一週歲生日,父親很開心的請來了好多朋友,還特意請來了一個什麼寺廟的大和尚,來安排我抓週。桌子上甚爲熱鬧,有錢,糕點,首飾,其中最特別的兩樣東西,一個是我哥哥抓週時的那把玩具槍,還有一個就是上面有娃娃跳芭蕾舞的音樂盒。可能從小就是無賴,右手已經拿起了音樂盒,左手卻還是向着哥哥的玩具槍抓過去。大和尚擋住了我的左手,轉而握住攤開,雙眼定睛一看。然後跟我父親講。你家小施主竟是生來斷掌。
我父親說:“大師,斷掌有什麼說法麼?”大和尚說:“古時候有關斷掌的說法,對於男子斷掌,是能大富大貴的手相,而對於女性斷掌,怕是剋夫克父的不祥手相。”在場的人,無一不被大和尚這段話震驚,隨後看向我,最後才默默看着我父親。我母親說:“大和尚你少信口開河,孩子還這麼小,手紋哪能看的清。”
大和尚轉身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我父親情緒也不高草草的結束了這次聚會。
這事大概過去了快2年了,有一天下着大雨,父親一身酒氣衣服都溼透回到家裡。母親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麼。父親沉默,許久說:“這次投資我大概把2/3個家賠進去了。自從詩詩斷掌的事以後我真的不太順利,我很難接受那個和尚的說法,但是萬一呢?我輸不起。”“如果你真的那麼想,那我送她回東北老家。但,不是因爲她斷掌,是因爲你。”母親轉身離開了客廳。留下這一席話和聽到這一席話還在消化的父親。
雨季過後是秋天,葉子被樹送走,我也被我的母親送回老家了。茂哥阻攔無效,負氣要跟我一起走。結果這一走真的再也沒回……
當時爺爺奶奶已經從山東搬到了東北。當我第一次見我爺爺奶奶的時候,爺爺正襟危坐,好不嚴肅。而奶奶一直笑盈盈的看着我和哥哥。我自然賣乖似的先叫了一聲爺爺,然後衝向奶奶,叫了一聲。但是她沒有任何反應,依舊那樣笑着看着我們。我很奇怪問爺爺,奶奶怎麼不理我?爺爺說你奶奶天生耳朵就是敗的。
我父親是他們的第6個兒子。生我父親時候,老兩口已經過了半輩子了,現在我們都這麼大了。歲月怎會不催人老。我母親在東北住了兩天以後,再次跟我茂哥確認是否跟她回廣州。我看着哥哥,憋着嘴巴搖搖頭。等到我母親的車開走以後。我頓時哇哇大哭,那年我三歲半,不知道是因爲分別難過,還是根本不明白分別是什麼,只是無法承受第一次有那種碰觸不到的感覺。在我震天的哭聲掩蓋下,還有我哥哥低聲的抽涕。
那天開始,三歲的我,六歲的茂哥,年近八十的兩位老人。我們的生活開始了。
雖然不在父母身邊,但是我哥哥和爺爺奶奶待我卻是極好的。我現在回想最美好的時光莫過於那兩年了。雖然爺爺奶奶年事已高,但是絲毫不影響奶奶的廚藝和爺爺的英氣。爺爺是年輕時候就當兵,作息規律,身體硬朗,氣質也好。心情好了還會帶我們下河去摸個魚。
現在人們的嚮往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歸,我在兒時已經沉溺其中了。
時光就想瓶子裡的流沙,細細的緩緩地流失。再倒置,周而復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