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國。
今天是紀笙歌逃離尹宮瀟的第七天,剛好一個週期。
尹宮瀟站在鏡子前,整理着黑色領帶,目光清冷,看人一眼如同寒冰降落一般,銀思銀念這一週過的比什麼都卑微,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惱了這位爺。
坐到車裡之後,銀思大氣都不敢喘,只得快速發動車子。
紀笙歌離開的第一晚,尹宮瀟站在婚禮現場,一襲紅裝英姿氣爽,只是紀笙歌沒有看見他那雙期待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那個大門…
紀笙歌會穿上他給的鳳冠霞帔從那裡走出來…
可是她逃走了…
夜千浪等了一天…
天黑了,紀笙歌也沒來。
銀思把他送回別墅,到現在還記得他坐在車裡寒氣逼人,眼神狠厲的樣子…
他們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家裡所有的酒都被尹宮瀟悄悄拿了去……
那晚,尹宮瀟背對門口,面對着外面的月光,盤坐在地上,低頭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他們第二天發現酒就全都沒了,想來是少爺拿去買醉了…
知道尹宮瀟不出一瓶就得倒地,卻不料那晚的尹宮瀟千杯不醉……
等到第二天早晨下人打掃房間時也沒有發現他的臥室裡有剩的酒罐…
尹宮瀟坐在辦公室裡,那裡還依稀帶着紀笙歌的味道…
“總裁,林總同意讓百分之二十的利益…”
尹宮瀟放下咖啡,語氣沒有感情“耽擱我一個晚上,只讓百分之二十,不妥!”
“那總裁的意思是…”
“他會懂!下去吧”
“……是”
走出辦公室,銀念才感覺到這世界的空氣如此美麗,在尹宮瀟面前,他整顆心臟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的少夫人,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呀!
銀念這一刻是真的怕了……
——
葉落歸根。
紀笙歌兩人被抓到某個陰深的地方,看不見,但是鳥叫聲很大。
感覺自己被橫着擡了幾分鐘,放下來之後依照感覺來看像是一張大牀,她帶着眼罩,手腳都被綁的死死的,嘴也沾上了膠帶。
她倒是乖得很,沒有掙扎,冷靜的躺着,張着耳朵聽,陣陣平穩的腳步聲響起,隨後她臉上的眼罩被摘下來。
TM的,扯掉膠帶時,簡直就像撕拉麪膜一般,硬着把她毛孔撕大!
睜眼,看着眼前這張人神共憤的帥臉,紀笙歌打心底疑惑,上帝是不是不公平了些,爲何她身邊的人沒有這麼養眼的人?
害的她只能每天照着鏡子或者看看尹宮瀟…
男人看到紀笙歌的面貌是眼底劃過一絲驚訝,這確實是他見過的還算標誌的女孩。
“還真是大膽,我的地盤也敢有人隨便闖!嗯?”
男人拍開她的臉,走到前面的椅子上坐下,翹着二郎腿,把玩着手裡的槍。
紀笙歌瞳孔震驚,心裡想着這是個什麼人,居然敢打她的臉!!
活得不賴煩了吧!
紀笙歌平躺在牀上,只能用餘光看這個男人,眼睛看乏了便不想看了,望着天花板,冷清道:“我可不知道這是你的地盤…”
紀笙歌的語氣大有把這裡規劃爲她自己的地盤的節奏。
“啊哦~那你不知道你身邊那位可是我的敵人,你帶他來不是讓他羊入虎口嗎?”
紀笙歌一時有點恍惚,身邊人?說的應該是紀墨言,但是紀墨言說不知道這個地方啊?
她隨即就反應過來了,紀墨言如此清楚這裡的擺佈,大概是曾經和這個男人對付過一陣子。
明明知道這裡有危險,但是他還是跟着她來了…
男人的聲音又響起來:
“原來他拒絕了我送的那麼多個女人,就是等你啊…不過,這幅樣貌你也確實配得上”
紀笙歌一臉未來,“你想多了,我來找個東西,找到就走”
…
紀笙歌是一個弱女子,你別傷害她…
想到紀墨言說的話。
他看這紀笙歌冷靜解釋的樣子…
還真看不出她是一個弱女子…
嘴角彎起一抹看好戲的表情,“找個什麼東西啊?我幫你啊?”
紀笙歌:“你不懂!”
“…這麼久,你都沒有問過紀墨言怎麼樣了?”
“他會很好!”
……
他要被她的自信給打敗了…
擡手,示意手下把東西拿上來。
他拿着盒子,打開放到桌子上,是一根切斷的手指!
不知道是不是紀墨言的。
紀笙歌面無表情的臉終是出現了一絲裂痕,“他會很好的,因爲他不好,我會毀了簡淨,毀了你嚮往的簡單幹淨的地方…”
“那你就不怕我毀了他的領地嗎?”
“你試試!”紀笙歌望着天花板雙手暗自掙扎,想用法術解開繩索…
兩人口頭交鋒誰也不讓誰,***起身,把紀笙歌按在牀上,湊近她的臉,紀笙歌躲避,他乾脆用手按着,“試試?葉落歸根可是爲你取得名字,方圓百萬裡都是他爲你打下來的,你就只說試試?”
“那我倒是不知道,曾經百萬裡的簡淨是如何退步到只剩下着方圓百里了…”
紀笙歌冷靜的臉上毫無波瀾,男人眼神狠厲起來,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兒,起身,拍了拍手像是在嫌棄剛剛碰過她…
紀笙歌:“你抓我們到這兒,不打不威脅還搞這麼多東西,純屬聊天?”
男人俯視着她,挑眉,“你確定不是你自願的?”
女人擡眉,“……哦~”
也是才記起來…
“來人,把她解開”男人命令道。
渾身鬆開之後果然舒服多了,坐直身子與他面對面對視,感受到凝神強烈的光芒,紀笙歌想趕緊自由,“聽聞,你在找一個女人?”
周圍氣息瞬間下降,轉眼,紀笙歌的脖子被男人掐住,“別找死!”
“曲鍾人…”紀笙歌用嗓子眼發出的聲音,男人也聽的清清楚楚,當聽到曲終人散時,男人狠厲的臉就猶如把把匕首可在心上那般痛苦,狼狽不堪…
感受到脖子上的手鬆開了些,紀笙歌勾脣,“我的世界和你們這裡不同,我們那裡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神表情來看出他的一切…”
“聽紀墨言說,你曾經深愛過一個女人,可是她以爲你不愛她,所以她說狠話想離開你,但是你不肯放,強迫她留在你身邊…”
男人徹底鬆開她,走到一旁坐下,紀笙歌雙手撐在牀上,自然而然的道出從他心裡看到的故事和他不知道的故事:
“你知道她爲了能待在你身邊,去學習舞蹈成爲舞蹈家,而你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努力的練習,一個毫無底子的人變成一個專業的舞蹈家是靠十年的努力得來的,她也不知道,她爲了你花了十年的時間,得到的,是你和別人喜結良緣的消息”
女人的身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一會兒爲他擋住陽光,一會兒又讓陽光在他臉上肆意妄爲,紀笙歌的聲音還沒落下:“你父母不同意,她用十年讓你的父母心服口服,卻也沒能抓住你飛走的心,而你呢,你又一直在等她……曲鍾人用十年的青春爲白陌路,白陌路花了十年的時光等曲鍾人”
這還真是下得去手的愛情…
其實對方都在努力,只不過他以爲她愛上了舞蹈,她以爲白陌路愛上了別人…
紀笙歌站在他對面,手裡化成一團火一樣的東西往空中一拋竟成爲一面大鏡子一樣的東西,裡面的女人讓白陌路驚了,站起來,嘴裡嘀咕着,“鍾人…”
眼前的情景真實的讓人心酸……
曲鍾人成爲了葉落歸根最好的舞蹈家,她被採訪時,坐在沙發上,深情認真的回答:“我用了愛讓他父母同意,但還是晚了一步,我只怪自己沒來得及,但我的心裡還是隱隱作痛,每到夜晚,我都瘋了一樣的想,明明我也努力了這麼久,卻還是達不到目標…但我總不能強迫他與幸福背道而馳嘛……也罷…”
而那個採訪者問的是:“這輩子您有沒有什麼後悔的呢?”
……紀笙歌揮手鏡子碎開,霎時間又重新合攏,情節發生變化,是白陌路成爲瞎子之後,他把明亮給了跳舞的曲中人…
她知道這一事情之後單獨跑到醫院,他卻早就走出病房,只在牀上留下了一部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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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開手機,裡面顯示着一段錄音。
點開,前面的空白停留的很久,她靜靜的的等着…
一道婉轉悅耳的聲音傳來,“鍾人,你跳舞的時候真美,一首曲子完了我都不肯挪開眼,原來你可以爲一件事情這麼努力,你會一直屬於舞臺,而我們,曲終人散,轉眼陌路,再會…”
曲鍾人哭了,聽到他的一聲沉重無賴的嘆息之後,連着曲終人散,轉眼陌路這句話……她痛苦不已…
趴在牀上哭了大約有三分鐘,她才慢慢爬起來,拖着痠麻的身子,頭也不回的走開…
人去房空,平靜無事。
這段錄音安靜了很久,裡面有發出一道很小很小的聲音
“……我永遠深愛你…”
這句話就像是一塊水池,流到最後剩下的那點…
人們不會在意那一滴半點……
水灌的太多,提的時候也會有溢出的情況。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在乎水池裡的那一滴半點呢……
可既然如此,那又爲何要把桶灌滿呢?
倒不如讓溢出的水流回去陪伴水池裡不會讓人注意到的幾滴水…
可惜了,人去房空,曲鍾人沒有呆那麼久…
她不知道原來白陌路又甜又深情…
失去了最好的時機,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也罷,如何罷了?
……再會,去哪再會?
這段感情,最終不能畫上句號…
再看不到的地方,白陌路低頭哭泣…
紀笙歌勾脣,窗外投來的暖陽照印在她冰冷的臉龐上,暖了她的眸子,深邃且冷清。
曲終人散,轉眼陌路,後面加個再會是什麼意思?
明明心裡隱隱作痛卻還要讓他奔向辛福,可是採訪者問的是這輩子有沒有後悔的……後悔讓他奔向她人了嗎?
她沒有說後悔,只是不甘心
別人的悲傷奈何不了紀笙歌,除了安靜的看着他哭,她沒什麼可做的,等哭聲漸漸消失,紀笙歌才恰當開口,“我可以讓她活過來,你放了紀墨言”
“如果曲鍾人活過來了,我放了紀墨言削去簡淨一半歸他,我留一半,和她百頭”
“…好”
白陌路點頭,走一步,停下,轉身,好聽的聲音響起:“你有一點說錯了,我不是曾經深愛過,我一直深愛曲鍾人!”
轉身,面朝陰暗處走去…
紀笙歌對着陽光,啓脣,“我知道”
她說可以讓曲鍾人活過來,白陌路沒有覺得她再胡說,而是質疑人死如何復生,當紀笙歌說她的世界與這裡不一樣時,白陌路想也不想就答應了,還願意瓜分一半簡淨歸於葉落歸根…
“有的愛情還真讓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