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宓在街上溜達起勁,涼舒欲言又止,想說些什麼,又還是老實的跟在她身後。過了許久,天色慢慢暗下來,白宓這纔像想起什麼似的,道:“走,我們去酒香樓。
涼舒這才鬆了口氣,看着天色漸晚,太陽都落山了,街上燈籠亮起,白宓這才辦起了正事。
剛纔在駱成嘴裡聽到了白逍的近況,臭小子在每日夜晚都會去酒香樓,說是喜歡上了一位天仙美女,日日跑去酒香樓看望。
作爲剛回京都的姐姐,白宓自然是要去演出戲。
白逍是她同卵弟弟,生的俊美風流,是京都有名的花花公子,四年前出征,白宓沒讓白逍跟隨,京都總要有一個人在,娘走的早,白府除了白逍,沒有旁人了。
東區離着遠,白宓二人許久纔到,夜色正濃,白宓踏進酒香樓,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大喊,臉色霸道生氣,聲音洪亮怒氣:“白逍!白逍你在哪呢,給我出來!”
二樓正吃酒的白逍渾身打了一個哆嗦,眼底瞬間清明,對着身側的紅衣男子就問:“我怎麼聽到了我姐的聲音?”
紅衣男子狐狸眼微微一挑,質疑:“白逍,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白將軍今日回了京都。”
白逍扔下酒壺,站起來就理着自己的衣服,着急道:“我去,裴羽然你怎麼都不帶告訴我一聲的,我一天都在酒香樓裡,我怎麼會知道!”
說着,跑到窗邊,往下探頭,裴羽然挑眉:“跳窗啊?”
白逍氣道:“不然呢,我姐一定是打聽到了我在酒香樓這些日子,我可不能讓她逮….”一句話還沒說完,白逍雙眸漸漸睜大,他看到了樓下正衝他微笑的白宓。
白宓勾勾手,無聲的說道:“趕緊滾下來。”
白逍回頭看了一眼裴羽然,眼底閃過一絲愉悅,面上倒是繼續慌亂,推開門就往下跑,臨走之前還叮囑裴羽然把賬結了。
裴羽然好奇的走到窗邊,正看到白宓拍了拍袖子,叉腰等待,看不到正臉,只是覺得是個粗俗的女子,裴羽然無奈搖搖頭。看來白逍這小子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白逍一溜煙竄出了酒香樓,看着自家姐姐,湊上去壓低聲音,掩蓋不住的喜悅:“白宓你總算回來了!”
白宓擡眼看了眼二樓,不動聲色道:“回府再說。”
因離家遠,白逍輕車熟路的要了輛馬車,這纔回了白府,下了馬車便看到白府門口站着的航叔,白逍吹了聲口哨,和航叔打了聲招呼,白宓下午走的急,不知道白府的情況,扯了扯白逍的袖子,白逍瞭然,低聲道:“管家,航叔。”
平叔年紀大了,總歸不能和他們跑回京都,便留在了圍城,航叔在京都白府呆了不少時日,所以白逍對航叔還是非常信任的。
白宓淺笑:“航叔。”
航叔頭髮微白,此時眼角溼潤,欣慰道:“小姐….小姐總算回來了!”
說着,便說要去幫她去收拾院子去了。白宓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只能讓涼舒跟上去幫忙,和白逍兩個人在府裡漫步。
細細看來,白逍倒是沒有了外面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白宓也收了那一副粗俗的動態,衣袖垂落,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白宓偏過頭,四年沒見,白逍長高了不少,看他都需要仰頭了,白宓無言嘴角上揚,白逍也偏過頭來,盯着白宓,半晌,停了腳步,道:“這四年…你受苦了。”
白宓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低了低眼眸,慢慢笑道:“你不用這樣煽情…”她擡眸:“不受苦,你該去看看的,圍城是個好地方,沒有想象的那樣糟糕。圍城外有一片草原,爹教會了我騎馬。圍城的百姓都特別熱情,圍城民風好,倒是呆的比京都舒服些。”
“也苦了你,這四年待在京都,過的不自在吧。”白宓手不自覺的摸了摸白逍的肩。
白逍靜靜地聽她說話,眼底是一絲絲思念,他低着頭,快要入夏了,溫熱的風吹過柳枝,沙沙作響,摻合着白宓柔軟的聲音,他眼角逐漸溫熱。
白宓看着他眼角,微微心痛,擡手抹掉他即將掉落的淚水,笑道:“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
白逍撅了撅嘴:“我們四年沒見了,控制不住而已…”
白宓嘆了口氣,張開雙臂抱住白逍,白逍抱住她,哭腔,有些抑制不住:“阿姐我好想你啊。”
已經不像以前一樣他枕在她的肩上了,這一次,她額頭抵在白逍肩膀,喃喃:“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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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逍坐在西園暖閣裡,無聊的翻着白宓帶回來的書卷,白宓嫌棄身上不舒服,去洗澡去了,白順進了宮,還沒有回來。在此之前,白逍從外面挑了三個丫頭,讓她們來了西園照顧白宓,此時正站在他面前,都在好奇的等待着白宓。
白宓進了暖閣,單薄的中衣披了一件外衣,頭髮沒有絞全乾,輕柔的垂在耳側,顯得十分溫柔。
白逍擡眼,讓白宓坐過來,指着前面三個丫頭道:“這是我給你挑的人,你看看怎麼樣。查過的,底子乾淨的。”
白宓掃了一眼,並沒說什麼其他的話,只是隨意道:“你挑好就好,其實我也不太需要。”說完偏偏頭,對着涼舒道:“涼舒,你跟她們講吧,我有些話要對白逍說。”涼舒點頭,帶着三個人出了門。
白逍飲了一口茶,等着白宓的開口。
白宓捋了捋,半晌,才道:“去找你之前先去了書館,我讓駱成搬來府裡住了,有什麼事我好找他。明日你和我一同去一趟,有些事要說清楚了,不能亂了規矩。駱成和我大概講了一下京都的情況,我大體都清楚了,只是這國師是怎麼回事?”
白逍道:“料到你會問。國師是一年半前被孝樂帝提拔的,叫蘇世墨,不過很少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很年輕,比我們大不了多少,荊州人士,其他的底子查不到。這就是很奇怪的點了,但是據我觀察,他並沒有什麼居心叵測的地方,到真是對孝樂帝忠心耿耿,並且他也實在是足智多謀。”
白宓摸摸下巴,蘇世墨,這幾年也沒聽說過這號人,突然出現在北唐實在奇怪,罷了,只要他不針對白家,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放下這個問題,白宓眯着眼看向白逍:“今日和你一起的那個,是誰?”
白逍一怔,噢了一聲:“裴羽然,你不記得了?裴羽然,裴家長子,他爹是尚書大人。”
白宓這纔想起來,小的時候,他們關係不錯,經常一同玩耍,她搖搖頭,趕了四個月的車程,腦子有些嗡嗡的,她擺擺手:“罷了罷了,明日再說,你去看看爹怎麼還不回來,我眯一會,太困了。”說着,就往牀榻上趕去,白逍無奈,起身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