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順帶上了白家軍隊,一同趕上了回京都的路途,都是些腳步輕快的軍人,半年的路程倒是四個多月就走完了。春天快過去了,白宓看着路過的綠色枝芽,上面的花瓣都隨着馬隊的風飄飄然落下來,落入塵埃。
他們已經到了京都城外二十里處,正午太陽高照,衆人在一處蔭地稍作歇息,白宓癱在馬車上,簾子被涼舒撩起來半塊,還是能感受一絲春日的涼風。
涼舒坐在馬車前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白宓好笑的看着她,道:“涼舒,你說我讓你跟着我有什麼用,話這麼少,以後哪家男孩子會喜歡你。”
涼舒生的清冷,幹事利索,爲人冷漠,除了對白宓好,實在是挑不出什麼優點。
涼舒跟在她身邊很久了,早就知道白宓爲人處事之道,也頗爲白宓辦事高效,她偏了偏頭:“奴婢只跟着小姐。”言外之意,男人什麼的,她不在乎。
白宓目光看着遠處柳樹,神色飄然,道;“你現在不想嫁人,以後總會的。我以前也覺得女子爲何要嫁人,京都那麼多女子都嫁給了自己不愛之人,這一輩子就這麼了了結束,真的是他們想要的嗎?”
涼舒轉過來,看着白宓,半晌,道:“小姐會嫁給自己所愛之人的。”
白宓回了神,看着涼舒正經神色,不由得一笑:“那是自然,非我所愛之人,我自然不會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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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程入了京都,百姓早有耳聞,在主街兩側早就人山人海,都探着頭想看一看許久未見的白將軍。
白順在前頭騎着馬,笑的明媚,白宓在馬車裡撐着腦袋,聽着外面百姓的歡呼聲。
“白將軍回來了!”
“白將軍是北唐的大功臣!”
“可不是嗎,先是平定南疆,又駐守西北多年,真的是威武將軍啊!”
“聽說白將軍的女兒也隨着他一同去了西北之地,可是真的?”
“聽說是真的,白小姐如此不愧是將軍的女兒,真是揚我北唐的威風!”
東區主街熱鬧非凡,不少世家公子都挑着茶樓酒樓靠窗之地,湊着這份熱鬧。
酒香樓二樓靠窗處,坐着兩名男子,藍色華服公子探着頭,看着前方徐徐而來的車馬,不由的感嘆:“京都許久沒這麼熱鬧了。”
另一位公子,衣着華麗,青白色的華服倒是低調收斂,他擡眼看了眼外面,道:“以後的京都,恐怕會更熱鬧的。”
藍衣男子轉過頭,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放下茶碗,揮了揮寬袖,舉手投足間有股說不出來的淡然,他站起來,靠在窗邊,看着第二個馬車,這馬車與其他有一絲不同,眼尖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馬車上必然是白小姐,白衣男子正要看向別處,一陣風襲來,馬車簾子微微一動,一隻纖纖細手探出來,把簾子往裡面一拽,白衣男子一愣,京都的小姐都喜歡拋頭露面,京都風水好,姑娘家生的水靈,在外擺弄風姿是常有的事,那手把簾子拽了回來,倒是裡面的風光一絲沒有外露。
藍衣男子哎呦了一聲:“怎麼把簾子拉回去了,我還想看看這白家小姐生的如何。”
白衣男子淡然道:“有的是機會見。”
白宓眼疾手快的把簾子拉了回來,倒是鬆了口氣。
東區此時兩側必定有許多人,如今不是拋頭露面的時機,還是不要讓人看到她的好。
涼舒接過簾子,拉着,白宓鬆了手,驀地想起什麼,道:“一會爹大概會進宮,趁着這個時間我們出府去一趟那裡,京都的局勢我還不知曉,早點知道我還寬心。”
“好。”
白府位於南區,車馬駛進白府,白宓跳下馬車和白順道了別,倒是也沒久留,就出了門。
四年過去,想必也沒有多少人記得她的模樣,不需要喬裝打扮,兩個人步行出了白府,走到了南區的書館。
靜香書館是一處賣書卷的鋪子,裡面有一方可以供人看書卷的桌椅,兩年前開於京都,生意火熱,成了南區的香餑餑。
白宓進了書館,掏出一方令牌,令牌通體白玉,上面只有簡潔的一個字“宓”。櫃檯的小子一愣,馬上反應過來,沒有出聲,帶着白宓和涼舒二人上了樓。一樓安靜的很,不少人坐在一旁看書卷,白宓上了樓,進入了一間密室,她打量了一番,很是隱蔽。
“駱成公子,閣主來了。”
密室像一處書房,一方紅木方桌,文房四寶,面前坐着一位黑衣男子,他正在看着什麼,門開的那一瞬間他便擡了頭,看到白宓一愣,隨即眼底驚喜,站起身來,“主子!”
櫃檯小子出去了,房間裡只有他們三個人,黑衣男子名爲駱成,三年前她救了他,成爲了白宓第一位下屬,駱成性子沉穩老實巴交,隨機應變,白宓成立覓閣便將大小事宜交給了駱成負責,八個月前駱成帶着些人回了京都,接手了靜香書館,靜香書館成爲了覓閣在京都的第一個落腳點。
白宓指尖輕點下巴,聽了駱成詳細的講述了京都如今的局勢,並且製成了一份手札,方便查看。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幾年前那些大官,北唐居然多了一位國師。
國師在北唐已經許久未有了,孝樂帝在位期間,因沒有特別注重的人,就沒有國師一任,朝廷大小事宜只有御史大夫和左都宰相,如今多了一位國師,倒是讓人稀奇。
駱成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補充道:“國師聰明絕頂,處事果斷,深受孝樂帝的喜愛,並且國師看上去十分年輕,屬下現在都打探不到他的年紀。”
白宓好奇:“年紀,你打聽年紀做什麼?”
駱成道:“主子有所不知,如今國師的年紀成爲了家喻戶曉的茶後話,看上去也就…二十上下。”
白宓一驚,本以爲國師是個三十以上之人,畢竟深受孝樂帝的重用,怎麼會如此年輕,白宓疑惑,卻沒深究,只是又細細看了一遍手札,天色漸晚時,白宓才離開,並告訴駱成以後搬到白府居住,駱成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