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寒出來時,張揚已經閃到一邊。
蕭楚寒似乎已經忘記了他的存在,並沒有看他一眼,臉色極爲難看的往電梯方向走去。
鄭志誠看到張揚則停下來,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紅票遞給他客氣道:“多謝幫忙,還請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你酒店經理那裡我也會幫忙說情不會牽連你。”
“好說。”張揚毫不客氣的接過來,又看了一眼蕭楚寒的背影,脫口而出的問,“他沒事吧?”
鄭志誠愣了下,簡單的回答道:“沒事。”然後客氣的點了下頭,轉身去追蕭楚寒。
等到蕭楚寒和鄭志誠消失在電梯口,張揚轉身看向病房,黑衣人已經拖來了醫生進去,陳芳芳被另一黑衣人禁錮着,看着的確是神志不清的模樣,沒有再詢問的必要。
張揚煩悶的去掉制服帽子,五指在烏黑的短髮裡揉搓了一下,轉頭間看到蕭楚寒遺留在休息椅子上的外套。
他走過去撿起來,然後將衣服摟在身前,猶豫了片刻後,低頭聞了聞,是好聞的淡淡的皁香味。
……
經過一晚上的折騰,張揚只想回到家好好補覺,他提着早餐剛到家,張飛就頂着一頭雞窩般的頭髮從房間裡出來:“靠!徹夜未歸!你他孃的見了前任就這麼放蕩嗎?”
“收起你的意淫吧,我在醫院待了一晚!”張揚將西裝掛在門口,揉了下發酸的脖子。
張飛也沒有注意到這件和張揚身上運動裝絲毫不相稱的西服,難以置信的走過來:“玩這麼大?還搞進醫院裡了?”
張揚瞪了他一眼,對他的腦回路已經見怪不怪,懶得辯解。
“嘖嘖嘖嘖嘖!”張飛扭曲着一張胡茬子臉,發出一連串意味不明的砸吧聲,然後重重的拍了一下張揚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行,不虧是我張飛的弟弟!”
張揚疲憊的趟進沙發裡,依舊沒理會他腦補過度的老哥。
但是他老哥卻是興奮得不行,好不容易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弟弟開竅上了道兒,怎麼也得八卦八卦。
於是湊過去追問,“這都十年過去了,你這初戀還癡心的等着你?魅力可以啊!別是揹着她家裡那位出來和你滾混吧?”
張揚揉着脖子的手頓了頓,思索了會,然後擡眼看了看他哥,悠悠說道:“他應該不會喜歡男的!不過據我瞭解應該也沒有老婆!”
張飛的腦子一時沒有轉過圈來,懵了老半天后突然就炸了:“我日!張揚你他媽不是來真的吧?你初戀他孃的是男的?!喜歡男的這話不是你推掉那些歪瓜裂棗的女生的擋箭牌嗎?”
張揚很認真的看着他哥:“擋箭牌不擋箭牌的不清楚,起碼我現在見到他,還是心跳如鼓!”頓了下又補充,“情不自禁!”
“艹!臥槽你大爺的情不自禁!”張飛氣憤的踹了張揚一腳,指着他的鼻子罵,“你真他孃的不要臉,出個櫃都這麼理所當然!我若是咱爹,早他娘一鐵杴砍了你埋糞坑裡了!”
說完又感覺不對,“不對啊,你讓阿毛調查的那四個不都是女人嗎?怎麼突然竄出來個男的?”
“這個嘛……”張揚撓了撓脖子根,突然有些愧對張飛,畢竟讓他當了八年的便宜哥卻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女兒身,於是他就不好解釋非要找四個女生的原因。
不然他總不能說你弟曾經身體孱弱,被這四個娘們兒圍攻得毫無還手之力,如今想找來打一頓吧?
估計張飛聽了會立馬氣得吐血三升並和他斷交!但是他現在還需要“張揚”這個身份!所以在他哥和阿毛自我揣測出“前女友”的關係上張揚也就沒有反駁。
在張揚思索怎麼回答時,張飛已經腦補出了原因,氣的跳腳:“你他孃的男女不忌啊!”
張揚:“……”自己彷彿在混賬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連他本來也挺“混賬”的哥哥都被氣回了房間。
張揚無奈的笑了下,仰頭躺着發呆,這麼多年,他恨之入骨的記恨了不少人,但唯獨對蕭楚寒是半點沒有恨起來,一來是他始終對那條短信抱着懷疑,不肯相信是出自蕭楚寒之手,
二來,他曾經和蕭楚寒相處了兩年多的酸甜時光,始終比那條短信對他影響深刻的多,他忘不了那些美好的回憶,就無法對蕭楚寒產生怨氣。
特別是如今再次見到蕭楚寒時的反應,他騙不了自己。
再加上看蕭楚寒對待陳芳芳的態度,尋找他的急切心情不像作假。
不管他是出於曾經傷害他的愧疚,還是源於他們曾經純真的感情,總之蕭楚寒對他的確不曾狠心撇下。
張揚又將和蕭楚寒重逢的點滴回憶了一遍,突然間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昨天晚上彷彿……好似……自己是靠在蕭楚寒的肩膀上睡了一晚……
正在他在震動中坐直身體時,“嘭”的一聲,張飛的房門被他甩開,人也隨即竄了出來,指着張揚憋紅了臉:“你倆……昨晚……誰在上面?”
“啊?”張揚愣了下。
“我靠!你他孃的還有臉臉紅!”張飛痛心疾首的上來給了張揚一個後腦敲!
張揚被他敲清醒過來,揉着頭說:“誰也沒啊……”
“那怎麼進的醫院?”
“別人不成?”
“臥槽,張揚你……你……”張飛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我他孃的志願是睡遍天下女人,你他孃的敢被人給睡了,我砍了你!”
說完嘭的一聲又關上了門。
張揚:“……”這……想被睡也沒機會啊!
張揚被自己的想法驚訝到,即使蕭楚寒不在他接下來複仇的名單裡,但是兒女情長,豈敢奢望!
況且經歷過這摸爬滾打、暗無天日的十年,他早已不是蕭楚寒所尋找的那個純真無邪的楊田心了!
“我現在應該是比一個‘殺人犯的女兒’更令人憎惡了吧?”張揚自嘲的喃喃自語,無奈又複雜的嘆了口氣。
剛剛還因爲和蕭楚寒那一點兒“親密接觸”而羞怯的心情一掃而空!
他起身衝了個澡,草草吃了點東西,打算回臥室補覺,走到門口時掃到了掛在牆上的西裝外套,擔心被他哥看到又會猜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摘下來拿進臥室,隨手扔到牀上,自己也撲上牀閉上眼睛。
一分鐘後,他再次睜開雙眼,盯着攤在臉邊、隱隱散發着皁香味的西裝,他想到了抓着陳芳芳的蕭楚寒暴怒的模樣。
想到他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們把她怎麼了?”
讓他不忍回首的曾經,沒有人爲他打抱不平,除了蕭楚寒。
張揚抓住西裝,將紅了的雙眼埋進去,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輕喃:“蕭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