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他們是不怕我們通風報信的。”王德全說道：“從他們無視我們這件事上來看，他們很可能在江樓裡的通訊系統上做了手腳。”
“你的意思是，江樓裡的電話很可能會打不通？”鍾萬象皺着眉說道：“真的會這麼嚴重嗎？”
王德全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道：“如果設計今天事情的和昨天設計我的是同一個人，那麼就不用再去想了，那人應該不會犯這種小錯誤。”
鍾萬象聽着，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死心地說道：“那我試試吧，萬一能打通豈不是更好？”
“那就試試吧。”王德全說道：“希望今天的事不是那個人的手筆，不過我覺得希望不大。”
鍾萬象在一旁拿出了大哥大，想了片刻，又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掏出一沓名片。
翻找到屬於江樓的那張，鍾萬象照着上面的號碼打了過去。
對面響起了很長的一陣忙音。
聽了片刻，鍾萬象嘆了口氣，像是有些放棄了：“確實打不通……”
話才說了一半，他的手猛地一抖。
聽筒裡的忙音忽然消失了，一個低沉地聲音從電話裡響起：“喂？”
鍾萬象指着手裡的電話，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的王德全。
王德全臉上的神情瞬間沉了下來。
見到王德全如此，鍾萬象的臉上也露出了認真的神色。
他拿着電話，想了想問道：“你好，是淮西的江樓吧？”
對面沉默了片刻，那個低沉的男音又響了起來：“是的，你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問還有沒有房了。”鍾萬象問道：“我這要去你們淮西那邊出差，聽說淮西江樓的房間不錯，想預訂一間。”
“哦，訂房間啊。”對面那人不緊不慢地說道：“那還真是不巧呢，江樓這幾天都沒有空房了。”
聽着對面的話，鍾萬象微微有些遲疑，他下意識看向王德全，就見王德全向他點了點頭。
鍾萬象想了想，繼續問道：“我也不是這兩天住，過幾天能不能空出來一間來？”
“哦？”那人的聲音微微上擡，接着緩緩道：“過幾天啊？”
鍾萬象再次看向王德全，就見王德全向他比了一個口型。接着，他對電話那邊說道：“大概一週之後。”
“一週啊。”對面的聲音拉的老長，聽着像是多了幾分懶散：“那你怕是又要失望了，一週之後，這裡要停業整改了。”
聽着對面的話，鍾萬象皺了皺眉，再一次看向王德全。
這一次，對面那人沒等兩人商量，繼續說道：“再說了，您在淮西不是買了呂天意的小別墅嗎？鍾少爺？”
鍾萬象渾身一凜，瞬間警惕性提到了最高，看向王德全的眼睛裡寫滿了“我該怎麼辦？”
電話這頭一時間有些安靜，對面那人卻忽然低聲笑了起來。
“鍾小少爺，我知道你在聽。”那人低笑着說道：“我想過了很多人，唯獨沒想到打電話進來的人會是你。”
“你這是什麼意思？”鍾萬象皺着眉問道：“你到底是誰？”
“說來也是。”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感嘆：“按照你的性格……王德全那個鳩佔鵲巢的傢伙在你身邊吧？”
這句話王德全自然也聽到了，見鍾萬象看向自己，他點了點頭。
鍾萬象點了點頭，接着對電話那邊說道：“我身邊有什麼人關你什麼事？”
“那就是在嘍？”電話那頭的人低聲笑道：“你們兩個的關係倒是好，他就沒提醒你不要打電話嗎？”
“我打不打電話又能怎麼樣？”鍾萬象問道。
“還能怎麼樣？”電話那頭的人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就說明我的安排被你看到了唄……又要調整計劃了，還真是讓人厭煩啊。”
說着，他忽然笑了兩聲，說道：“不過還是要感謝你的電話，鍾少爺。不然接下來的計劃很可能就要被那羣人打亂了。”
“事成之後，你的功勞我會替你展示給世人，讓大家知道，鍾少爺你爲我們的計劃做出了多大的貢獻。”
那人說着感謝的話，鍾萬象卻聽得後背一陣發涼。
他現在開始後悔，自己剛剛怎麼就沒聽王德全的話，爲什麼非要試着給江樓裡的人打電話？
如果不是自己打了電話，電話那頭的人也不會因此改變了原本的計劃。
如今這計劃一改，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就更難預料了。
鍾萬象不想再和電話那邊的人交談，看向王德全用眼神詢問“要不要掛斷電話”。
只是王德全的理解可能出了點問題，竟然直接伸手將電話拿了過去。
鍾萬象只能看着王德全將電話放在耳邊。
“你是誰？”
“嗯？換人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慵懶，接着像是認出了聲音的主人，低笑着說道：“哦，原來是鳩佔鵲巢的鳩啊，你好啊王鳩鳩。”
王德全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再次問道：“你是誰？”
電話那頭聽到王德全不變的問題，輕笑了一聲，接着停頓了半晌，說道：“我只能說，你見過我。”
王德全再次問道：“你是誰？目的是什麼？”
“你這人還真是無趣的很。”電話那頭的人嘆了口氣，有些興致缺缺：“這樣吧，我向你保證你師父肯定不會出事，其他的事情你就別管了，反正也與你無關不是嗎？”
王德全沉默了片刻，沉聲說道：“我要是強行有關呢？”
“那我就沒辦法了。”電話對面的人冷笑一聲：“如過你還想體驗一遍昨天未完成的事，我就滿足你這個願望。”
聽着對面的話，王德全的眼神也越來越冷，車內的氣壓在這一刻似乎忽然低了下來。
“你跑不了的。”王德全冷聲道：“賀聞山。”
“賀聞山”這三個字一出，電話那頭也沉默了下來。
電話兩邊的氣氛越來越壓抑，鍾萬象覺得自己有些透不過氣來。
難不成，設計這一切的人真的就是傳聞中的“算策無遺”——賀聞山？
如果真的是他，那今天這場面不見血怕是難解了。
鍾萬象輕輕嘆了口氣。
終於，電話那頭的沉默結束了，那邊的人忽然低聲笑了起來。
越笑聲音越大，鍾萬象不知爲何，從那笑聲中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意。
電話裡的笑聲停住了，那人低沉得有些驚悚的聲音再次響起：
“江樓，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