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字天書還不至於。”王德全回答了一句。
接着,他將紙條向着陽光的方向看去,隱隱約約能看到紙條上有着幾道比較淺的痕跡。
鍾萬象湊上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個大概。
他有些瞭然地說道:“這是用東西劃出來的痕跡吧?然後拿鉛筆一塗就能出來字的那種?”
“應該是。”王德全點了點頭,接着將手裡的紙條塞進了鍾萬象手裡。
鍾萬象先是懵了一下,接着瞬間回過神來,眼睛向王德全的手看了一眼,“嘖”了一聲。
一邊尋找着塑封之間的縫隙,鍾萬象一邊說道:“你這手,就按照你先這麼亂搞,要是能好得快,我都管你叫哥。”
王德全一聽,笑着道:“那要是真的好了怎麼辦?”
“那我就管你叫哥唄。”鍾萬象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就咱倆這關係誰跟誰啊,叫你一句哥也不吃虧是吧?”
說着,鍾萬象將塑封從中間緩緩撕開。
塑封只封了紙條外面的一圈,裡面和紙條接觸的部分沒有任何粘連。
將塑封撕掉,鍾萬象也沒急着將紙條還給王德全,而是翻了翻車門下方的格子。
王德全看着他的動作挑了挑眉,問道:“你這裡還有鉛筆?”
“想不到吧。”鍾萬象一邊低頭找着一邊說道:“我這裡的東西,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沒有的。”
說完,鍾萬象直起身子,從角落裡掏出了半截鉛筆,向王德全晃了晃。
接着,鍾萬象將紙條壓在方向盤上,用鉛筆輕輕塗了起來。
紙條不大,黑色很快就覆蓋了白色。
塗完後,鍾萬象將紙條抖了抖,湊在眼前看了一眼,就遞給了王德全。
看着鍾萬象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王德全將紙條接了過來,仔細看去,只見上面顯示出一行字。
說是一行字也不確切,確切的說,只有兩個字。
“救我。”
王德全看着這張紙條,也有些沉默了。
這回他算是知道了,自己將飯盒遞給陳程的時候,陳程爲什麼一臉都是不想與自己說話的表情。
感情原因出在這裡啊。
這大概就是命吧。
王德全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出聲。
聽到王德全笑聲,鍾萬象也是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
“這還真是。”鍾萬象有些感嘆:“以後要傳遞什麼救命的消息,一定不要將消息包裝得太隱秘,不然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說着,他看向王德全說道:“那咱們還去修車廠一趟嗎?”
“不去。”王德全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他在那裡,我看挺安全的。”
“是安全。”鍾萬象想着陳程脖子上,腳腕上的鐵鏈子,忍不住感慨道:“趙三這是多怕他出門搞事,給他栓了這麼多鏈子。”
說着,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出聲問道:“對了,你說,爲什麼趙三說拴住陳程的不是他,而是陳程自己?這話還有其他的意思嗎?”
王德全聽着,思忖了片刻,說道:“陳程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參與接下來的事,他很可能是想讓我們替他作出選擇。”
“只可惜,陰差陽錯之下,咱們沒有看到他的信息。”鍾萬象嘆了口氣:“這就是天意啊。”
“是天意。”王德全贊同地點了點頭,接着扭頭向外看去。
江樓的門外已經排滿了來看病的患者,基本上都是被義診吸引過來看熱鬧的鄰居街坊。
湊熱鬧的鄰居街坊就佔了一大半,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特意挑選出來的病人。
這些精心挑選出來的患者,既能展現出醫者的實力,又不至於讓現場的情況變得不可控,也算是舉辦方打得一手好牌。
王德全半眯着眼睛向人羣中看去,像是在尋找着什麼,看得十分仔細。
鍾萬象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人羣一眼,接着百無聊賴地靠在椅背上,眼睛漫無目的地向前方看去。
上一秒他還在懶懶散散,下一秒就“唰”地一下坐了起來,像是忽然詐屍了一樣。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接着伸出手去拍一旁的王德全。
“哎,全哥,你快看,你快看!”
這一聲“全哥”,叫得王德全一懵,下意識順着鍾萬象指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只見不遠處的路上停了一輛車,一個渾身上下全是繃帶的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那人的一舉一動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身上帶傷的人。
接着,就見那人從打開的後備箱裡拎出了一個擔架。
緊接着,那人將擔架放在地上,然後躺了下去。
鍾萬象看着那人熟練的動作,一句“臥槽”的驚歎從嘴裡飄了出來。
“這是要去參加義診的吧?現在都這麼明目張膽嗎?”鍾萬象忍不住發出了疑問,“這擔架得有人擡進去吧。”
剛說完,話音還沒落下,就見車裡又出來了兩個人。
這兩人站在車邊,鬼鬼祟祟地向周圍看了一圈,接着從兜裡拿出一個小瓶,兩人互相將瓶裡的東西滴進對方的眼睛裡。
兩人的眼睛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要玩這麼狠嗎?”這一番動作看得鍾萬象直咧嘴:“這些人要混進去幹什麼?”
王德全剛要說些什麼,就見那兩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忽然彎腰低頭看向他們身旁的車窗內。
接着,兩人直起身子,猛地向斜後方看去,那方向正是王德全和鍾萬象停車的方向。
四個人隔着一扇玻璃,兩兩對視了起來。
鍾萬象在他們突然扭頭的一瞬間屏住了呼吸,接着又鬆了一口氣。
他看向一旁的王德全說道:“不用緊張,他們看不見裡面。”說着,他有些感嘆道:“這些人一看就有問題啊,你說他們到底向做什麼?”
“這些人肯定有問題。”王德全嘆了口氣,說道:“除了破壞義診的進行、抹黑義診的醫生,也沒有別的可能。”
鍾萬象不錯眼珠地盯着那三人的一舉一動,見那三人往會場的方向移動,他忍不住問了王德全一句:“咱是不是應該提醒陳老一聲?這一看就是沒安好心啊?”
王德全看了看那三人的移動方向,又向另一側看了一眼,接着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必要。”
見鍾萬象臉上有些疑惑,他解釋道:“他們明知道他們已經暴露了,還這樣明目張膽地進去,很明顯他們是不怕我們通風報信的。”